第519章 赵管家来路(1/1)
周小雨犹豫一会,还是说了:
“有一天,我家赵管家偷偷问我,是否在局里听到有人传,弟弟小风被特务绑架了?我不信,他说他也不信。如是真得,可不能露半点风声给老爷。他又说,你是否听到这样的消息?特务司令部在你父亲大楼办公?”
她注意肖秉义倾听时的神情,继而说:
“我坚决不信,问我舅舅,为何允许特务司令部在大楼办公?我舅舅不承认,反问我听谁说的?我看他答非所问,再问小风的事,他让我不要听信谣言。但我有感应,单位我要好的同事,开始疏远我了。”
她说到这儿,泪如泉涌:
“肖秉义,你知道我有多悲愤吗?我既为弟弟担心,又醒悟了至今入党申请没批之原因了。你能说真话吗?”
周小雨刚才的一番哭诉,让肖秉义心生同情,但他不能告诉她真相。
他现在开始怀疑她家的赵管家是什么来路了?不然,他从哪儿得悉如此绝密的信息?
他见周小雨仍在啜泣,安慰兼试探道:
“小雨,不要听信谣言。你能收到小风的信,说明一切正常。你家赵管家,得到的消息来源不可靠,回去让他不要传谣。”
周小雨啜泣着说:
“我相信赵管家不会空穴来风,他是我家管家,又是我父亲最贴心的师爷,消息灵通的很。看来,你也打算瞒着我了。我俩再谈下去,也没意思了。”
肖秉义摆摆手说:
“小雨,你能告诉我,你家赵管家什么来路吗?如果他消息灵通,我回去了解一下,给你一个明确的结论,怎么样?”
周小雨狐疑道:
“我看你刚才的神态,你又开始怀疑我家赵管家了?怪不得他一再叮嘱不要乱说。你是想将他老哥俩一网打尽吧?你不要扯谎了,你是众所周知的神探,刘局夸你是肃特先锋。这么大的事,你能不知道?能满得了你吗?”
她看肖秉义低着头,看出了他的难处,摇摇头说:
“其实,问你这些,根本没打算你回答。我只是闷在心里,快承受不住了。你不需要再说,我也不为难你了。你不是问赵管家来路吗,我可以将我所知道的告诉你。”
肖秉义听她同意说赵管家的事,兴趣浓厚。给她倒茶,坐那儿听他介绍管家的情况。
周小雨看昔日的童伴对她如此殷勤,点一下头,回忆道:
“听我父亲说,赵管家名叫赵子谦,比我父亲大四岁。浙江绍兴人,成过家。他留学时,老婆病死,儿子失踪。他从此一蹶不振,喝酒度命。有次喝醉,倒在我爷爷公司大门口,被我爷爷的管家救起。”
她看肖秉义在认真的听,喝口茶,接着说:
“我爷爷得知他留学德国,很有学问。还懂风水,会阴阳八卦,留他在公司帮忙。后来不久,我爷爷的管家突然提出辞职,任我爷爷怎么挽留都不行。爷爷对亲如兄弟的管家辞职,一直郁闷,不久病倒了。公司交给了我父亲。”
肖秉义早就想知道,老东西二七年回国后,在哪里,干了些什么,遂问道:
“你父亲当时在哪儿呢?”
周小雨答道:
“听我父亲说,他回国,惹上了国际经贸官司,又被怀疑是赤色分子。我爷爷多方打点,他才回了公司。爷爷让他干助理,他却坚持从看仓库干起。爷爷病倒,他不接手不行了。爷爷临终前,赵管家辞行。爷爷坚决不允,将他托付给我父亲。”
肖秉义问:
“这么说,你父亲接手公司,才认识他的?”
周小雨想了一下说:
“我估猜,赵管家之前,应该认识周家少爷。但二人真正相处,是从接手以后。”
肖秉义笑道:
“可能赵管家确实有两把刷子,不然,你父亲不会让他干管家。”
周小雨点点头:
“我父亲不信我爷爷对赵管家赞美之词,开始客气,并不重用他。直到有一次,他建议并协助我父亲一笔出口生意,挣了一百万大洋。我父亲才真正接纳了他。”
肖秉义暗自吃惊,一笔生意挣一百多万?粮食贸易是微利呀?不会走私烟片?亦或暗中走私军火吧?遂问:
“看来,赵管家不简单。乖乖,一笔生意挣那么多钱,这是什么生意啊?”
周小雨摇头:
“我父亲没说。我猜,我家公司主要经营粮食。应该是粮食吧?”
肖秉义不信老东西做粮食生意,能赚一百多万大洋。这幺要装多少洋轮啊?
“小雨,你父亲确实是做生意的好手。根据遗传学,你应该也有做生意的基因吧?你为何不选择做生意?”
他奉承她,目的是平息他对斯人的怒气。他心知,只有解开了她的心结,才能捞到真实情况。
周小雨情绪复杂的摇摇头:
“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再说,我父亲虽然喜欢我,但他并没有将祖业交我打理的意思,我何必找不痛快呢?”
她看肖秉义发愣,解释道:
“我的兴趣是干革命,为实现人人平等之新社会,干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你可能会奇怪,我为何有这样的想法呢?我有时也奇怪,竟会有这种想法。后来听父亲说,他年轻时也想参加革命,只是阴错阳差,没干成。”
她说到这儿,倪一眼肖秉义,不满的说:
“我父亲即使做生意,心中也崇尚革命。抗战时,经常资助新四军。只是中间出过差错,成了他的心病。听他说,他这次病倒,起先,是为中华人民共和终于成立了高兴。说中国人终于不再受洋人的气了。后来听管家说你跟踪他,他委屈,生闷气,加重了病情。”
肖秉义这才明白,为何他拎着价格不菲的礼品去看他,被他弃落一顿之原因了。
他端起茶杯,边喝茶,边盯着周小雨,分辨她跟斯人说这些之用意。
如她所言,有八成是真的。就打破了斯人对老东西,刚形成的概念。
他揣摩对方的神态,看上去不像是故意为之。
他隐隐约约预感到,斯人这么多天来的努力,以及刚刚捋出的思路,要崩塌了。
他不想让思路毁于一旦,更不想认输。挣扎着想,也许,周小雨有意为父亲开脱呢?
她如真有这样的用意,也好理解,毕竟是她父亲嘛。
他想起鲁光荣之委托,摸清她母亲是否真的病了?从而判断,这一家是否有逃跑之意?
当然,还有周家公司财产有没有转移问题,周小雨肯定知道。如她肯回答,就太好了。
他觉得这次机会难得,是一次深入进去的机会。遂小心翼翼得问:
“小雨,谢谢你能坦诚布公,我一定帮你弄清楚相关事实。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如你愿意就说,不愿说,我不勉强,无论说与不说,亦或我的问题有多么荒唐,请你不要生气。行吗?”
周小雨警惕的眼神瞟他一眼,放下茶杯,点点头:
“可以,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