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早已陨落（1/1）
瓦勒历3296年，八月一日。
柯联军队开始从圣洲大陆东部，原本的各个港口城市开拔。
负责运输的主力，主要是柯联的货轮等民用船只，舰队群则保持不会因臃肿成员结构削弱的最佳状态护航。同时空天航母舰队群，也会在海洋中凝聚的超大型冰川上待命。
那是柯联元首以庞大的魔力，在一周时间内，结合超古文明魔法凝聚海水转化冰川凝聚的。
在两片大陆的海洋之间大片构建，从而使得空天航母舰队群能够直接停在上面，保证随时能够起飞作战，而不需要持续消耗燃料或魔力来维持巡航或悬浮，同时超大型冰川也能够作为临时陆地存在，必要时刻也可以给运送军队的民用船只停靠。
一支支舰队护航，一连串民用船只运输。
负责此次作战的柯联士兵们，也很清楚自己要去做什么。
不同于此前屠戮的那些军队，那都是能拿起武器的，真正意图对柯联造成破坏的魔族士兵。是在被追击到绝境之时，也会奋起反抗的困兽，所以将他们屠戮的心理压力多少没那么大。
可这一次，他们要去做的事情，不再是屠戮军队。
而是魔族的大量普通民众。
有伤残的、有年老的、有妇幼的，只能保留婴孩的屠戮。
别说是在柯联和平时代成长起来的士兵，即便是参与过上次世界战争老兵，都不敢保证自己到时真的能下得去手。
船舱内。
大量士兵们沉默不语，在摇摆的船体中紧握自己的武器靠坐着，或是擦拭枪械和子弹转移着注意力。
不同于以往的战争，总是会讨论着战争相关的事情，要么是大言不惭的聊着战胜英勇战胜神明后该如何举办庆功宴，要么就是消极些的相互交代着后事，要么是做点活跃气氛或缓解紧张的事情。
可这一次。
他们都很沉默，甚至情绪都有些低迷。
……
“哗啦啦——！”
……
海浪拍打的船体，船行波在船后朝着两边荡开，在舰队保护中的船只们全速朝着加利亚大陆的方向驶去。
柯联元首就在为首的扫雷舰舰首甲板上，负手而立的平视着前方尚且平静的海面。
此时的他身边没有护卫，也不需要护卫，就这么独立于烈烈海风中。
“这次……”
一瓶酒从后面抛了过来。
“怎么没发表些战前宣言？”
在柯联元首用魔力接住，并将其悬浮到身前之时，卡罗林也从他身后走来。
“这种战争行动的战前宣言，除了动摇军心之外，还会有什么作用吗？”柯联元首反问道。
“告诉他们你的深谋远虑，为诸神消灭后世界的安全之类的，迫不得已发动的这种战争。”
“斯——哈！”
“这种事我也不擅长，你不是挺在行的嘛？总能找到合适的角度不是？”
卡罗林一边喝着烈酒，一边走到柯联元首身前，趴在舰首的栏杆上说道。
“再怎么用优秀的辞藻美化，都无法掩盖这场战争行动的丑恶本质，即便对方是难以明确威胁的敌人，种族屠戮就是种族屠戮，我更不会为这种战争行动做任何修饰。”
柯联元首拿起酒瓶端看着，也平静的回答着。
战争就是战争。
不论是曾经打着解放名号，打着自卫反击名号的战争，他都从不掩饰战争丑恶的本质。
“这么多年过去了，果然还是老样子，你们这些预言之王在这方面也确实够厉害的。”卡罗林转头看着柯联元首，并又是喝了口酒之后，再次看向前方。
……
海风在舰船的极速前行中呼啸着，柯联元首还是未打开手中的酒，卡罗林却又喝了一大口。
“血红色的力量啊。”
卡罗林突然莫名的自语出这句话，柯联元首端看酒瓶的动作微微一顿。
“当年那个小家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可是兴奋得不行，以为那是代表着你用鲜血与烈火进行战争的力量。喊着什么征服世界，天下归一的话。”
“虽然从结果来看，确实是一如既往的朝着那个目标迈进。”
“只不过我当时却没能理解，你所谓血红色的力量，是为整个世界带来前所未有的颠覆性变革。”
卡罗林回忆着说道。
……
『我的妄想！』
……
『不是所谓偏安一隅的可笑王权，更不是后世谈资的帝者之一！』
……
『孤的野心，便是以这血红色的力量，征服整个世界！』
『统万国、服万族！』
『天下归一，万世无穷！』
——前作第一卷第79章《王和野兽》
……
“怎么突然想起聊这个？”
柯联元首好奇反问道。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王国亲王之孙，卡罗林也仅仅是那个小小王国的将军之一。
“你从未改变，从我最初见到你，并开始了解你之时，直到现在都未有过改变。”
“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
“现在的你，并非曾经的你，并非是那个苏廉。”
卡罗林转头看向柯联元首，这个他非常熟悉之人，可内心依旧隐隐觉得有些陌生。
他对于战争的态度；
他对于最初的目标；
他对于曾经的信念；
所有的一切，都从未有过改变，可就是觉得哪里有些陌生。
“这就是你来找我喝酒的原因么。”
柯联元首终于是有了些许神色变化的笑了笑，并也打开了酒瓶。
“咕噜咕噜——”
仰头大喝。
……
“嘶——哈！”
……
柯联元首放下酒瓶，里面的烈酒已经被喝掉大半。
他向卡罗林示意自己的酒瓶，在略带得意笑容间，卡罗林神色在那么一瞬间有些许恍惚。
感觉这一刻的他，才是曾经的苏廉。
“我是我，却也不是我。”
“我确实不再是曾经的苏廉，因为我早已是柯联元首，即便是陨落也无法摆脱这个身份的柯米联合王国第一公民。”
“所以你的感觉没有错。”
“曾经的我，在被两百余位神明围攻之时就真正的陨落。”
“或者说在更早之时，在那知晓世界上还存在强大的远古神明之时，就已经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