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血祭是个好名字(1/1)
柳生去而复返,在陆吾面前坐下:“你问到了?”陆吾摇头道:“我没问。他跟你的脾气那么像,问也问不出来。”柳生翘起二郎腿,整了整衣摆道:“那你倒是说说,我脾气怎么了?”陆吾道:“没怎么,挺好。”
柳生道:“你都想问他什么?”
陆吾看着柳生的眼睛,道:“我想问,我是怎么差点活不过来的,你是怎么又活过来的。”
柳生道:“我也有兴趣。你再去问他的时候就说我要听,他就告诉你了。”
陆吾半倚在桌上,撑着脑袋,道:“他现在不太想理人,我觉得他未必理我。要不你亲自去一趟?”柳生道:“你肯?”陆吾道:“我肯。”
柳生闻言反说道:“冷,不去。”
陆吾脸上笑意更甚:“‘你师傅要听’有这么大魔力吗?”
柳生皱眉,随后松开,道:“你把灵石修好了?”
陆吾思索片刻,并未正面回答:“你待那小崽子不错。”
柳生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我苛待了他。”
陆吾道:“你只是给吃给喝给住,怎么不算苛待。”
柳生道:“你就不算苛待?”想想又摇头道:“还真不算。”
陆吾道:“承蒙谬赞。”
柳生问:“灵石里的东西都还在吗?”陆吾抿嘴,皱眉。柳生暗自念叨着要完,他的东西看来真拿不出来了。不自觉也跟着皱眉。陆吾突然嬉皮笑脸道:“你雕得可真不像。”柳生心里一松。柱子上的雕像都还在,那其它的肯定也都在。
想起来灵石里的记忆,柳生问:“你全都看了?”陆吾道:“嗯,看得差不多了。至少该看的都看了。”柳生问:“什么叫‘该看的’?”
陆吾不答反问:“你知道你差点挂了的那回为什么没挂吗?”柳生沉默地等着陆吾继续说,陆吾不再继续原本的话题,转而道:“灵石里也有那个小崽子的记忆。但除了鸡毛蒜皮,其余的都不见了。”说着一顿,柳生看向陆吾,继而替陆吾道:“血祭的过程。”
陆吾点头,算是同意柳生的话。
原来叫血祭。
话说谁起的这么个名?真素。
柳生消散之后又在陆吾山上醒过来,按理讲会有迎接的白狐,但事实上没有,一个都没有。柳生刚复生的时候记忆不全,只记得有族人。他混混沌沌地找了大概三天,终于灵光一闪,想起来了灵石。想都没想就进去了。进去的时候跌在了一片草地上,“他”慵懒地躺在一个石像前,身前是所有的族人。
柳生当时想:这么惨,全来这报道了?
怎么还有我?我也凉了?
陆吾道:“你没有魂魄,本身又足够特殊,所以这血祭是针对你的。”
柳生在灵石里看过,所有的族人都是被人一刀穿过了太阳穴,稳准狠。因此甚至都没有狐看清那个刽子手的身形。
还有陆仲。只有鸡毛蒜皮,自然没有他怎么挂的。
陆仲的记忆最为奇怪,并不像其他族人那样是连贯的。就像是刻意抹去了重要的事情。柳生的一个假设就是,有人进入了灵石,然后对陆仲的记忆进行了删改。但,不消说陆仲活得那么久,精准抹掉想抹掉的记忆可能性不大,再者,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进入灵石呢?
除此之外,柳生还有另一个假设。
如果可以在灵石以外干预记忆呢?
改删记忆。柳生都做不到。想到这,正要问陆吾教没教过别人删改记忆的方法,陆吾立刻道:“没教过。没机会。”
也对,有灵石的时候他还挂着呢。
陆吾也没可能外传。那为什么陆仲的记忆残缺不全?
柳生想起了在陆仲身上飘忽的浊气。
如果不是别人改了陆仲的记忆,而是陆仲有一部分记忆根本无法进入灵石呢?
柳生留意到,灵石里剩下的记忆大多集中在他们相识之后,那就是说,陆仲在认识他之前就已经接触了浊气。到柳生在罗家消散为止,陆仲没有接触过或者利用过浊气,记忆也就留在了灵石里,但柳生消散了之后,出于某种原因陆仲又开始接触浊气,因为浊气的原因,灵石自动滤掉了那些记忆。剩下的记忆因此没有被录入灵石。
柳生灭族了。然后柳生活了。
假设这两者是有关系的,那中间还少一个链接。
能把这两件事连起来的过程。
虽然只是猜测,但这中间掺了陆仲,那就一定有关联。至少陆仲跟那个可能存在的过程有关联。
虽然这样讲太过理所当然了,难免存在冤枉人家的可能。但相比于相信巧合,还是前者更可靠。
要不然思路就又断了,多麻烦。
柳生随口给这个过程起名叫“血祭”。
陆仲在遇见柳生之前都是昼伏夜出,这跟其他族人的习性大相径庭。除去生存的因素,是不是因为浊气?
陆仲的记忆在灵石里,那就是说,对于灵石而言,陆仲已经“挂”了。但陆仲明显还活着。那是不是意味着,对于灵石而言,是属于陆仲的某一部分挂了?
这样的话,陆仲体内可能不止有灵气,还有浊气。是浊气撑起了陆仲活着的另一部分。
对于灵石而言,由灵气组成的那一部分陆仲已经不是活着的了。
柳生突然想起来,按理讲,陆仲身上的灵气跟他不同。
陆仲和族人的灵气都是陆吾被一个雷劈成好几瓣之后注入的。但事实上,这也是柳生自己猜的。他并不知道陆吾给白狐们注入了什么,他只是习惯性地叫那个东西灵气。
族人们自动认他做首领,并且都可以化形,他理所应当就那么想了。
原本是想当然,现在就是挂无对证了。
以后理所应当的事情还是该问问。
所以,他得问问陆仲,“血祭”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白狐身上的灵气从哪来或者说,陆吾给白狐注入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