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1）
公孙衍闻言侧身，目光落到张仪身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出言道：“名士张仪？入秦为何？”
说到这，笑了一声，又接着道：“为赌？”
“赌不过是应好友一邀，不值一提。入秦，是秦国所需，也是我之抱负所在。”
程守一在一旁听着，心中暗道：大佬就是大佬啊，这自荐，说实话，即使他不是后世之人，也会为其中的气魄与自信动容。
公孙衍没继续这个话题，对着士兵摆了摆手，道：“押下去。”
几日过去，大军返回秦国都城咸阳，国民欢庆，国君盛大嘉赏众人，作为众将之首的公孙衍更是在重将和重臣见证下，被封为秦国大良造。
而程守一和张仪，因为查到战时间谍主谋猗恒人在咸阳，也被带到了咸阳。
接下来就是查证，事实也就如程守一所言，再加上他的东家在战争中还主动为秦国提供粮草，很快两人就被放了出来。
程守一是真没想到，就在秦魏两国开战之际，他的东家竟然跑来咸阳又开了一家分店，名为“天下居”。
该说这就是春秋首富猗顿后人的胆量吗。
这事在程守一正式开始到咸阳天下居上班的时候还一直萦绕心头。
于是借着和东家一起迎客的机会，他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流量，对着身边的猗恒问道：“东家，秦魏两国开战，旁人做生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东家却直接走到了咸阳做生意，难道东家是早就预料到秦国必胜？”
猗恒是典型的生意人长相，身型富态，眼含精光，闻言笑得高深莫测：“我吗，其实本不看好秦，甚至都准备退秦了，不过有高人指点，这才有此决定。”
“高人？”
程守一正想细问，却听到猗恒一句：“高人来了。”
带着疑问，程守一循着猗恒视线望去，忍不住小声低喃：“大佬？”
上次一别，程守一还以为再见怕是不知还有没有呢。
程守一跟着猗恒上前，两人先后行礼，开口的是猗恒：“张先生。”
张仪也回以一礼，道：“猗兄，程小兄弟。”
一声程小兄弟，倒是让猗恒小小意外了一下。
张仪因为战时间谍一事被牵连关押，他也是知道的，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因缘际会得到了张仪的另眼相看。
别人不知道，他猗恒是知道的，常人要想入张仪的眼，可不易。
这般想着，猗恒开口道：“张先生，上次多亏有你一言，我才有此决心，今日来到我店，只管好吃好喝，以全我答谢之意。”
说着，又指了指程守一，道：“有什么不满的，只管吩咐这小子。”
“哈哈哈，也好也好，我张仪明日便离秦，今日便不醉不归。”
程守一和猗恒两人对视一眼，一致的都从这话中感受到了不对劲。
猗恒说今日还有贵客要来，他没办法抽身，对着程守一好一顿吩咐才放心离去。
程守一走在前面领着张仪到一处靠窗桌案。
“张先生，请坐。”说着，程守一边为张仪斟酒。
“程小兄弟也坐，我们且一同品一品这酒。”张仪示意程守一坐到对面。
两人坐定。
张仪举起酒爵，“来，干了。”
程守一与之碰杯，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好酒，真是给劲，一杯下去，前事尽忘。”张仪边说边闭上了眼，像是在回味。
程守一见此，踌躇两下，还是出声问道：“张先生，方才听你说你明日要离秦，这是为何？”
“当日先生一言秦国需要你，实在震撼我心，如何才别数日，就决心离秦了？”
张仪闻言，睫毛微颤，睁开眼睛，想起自己前日面君，“张仪游遍列国，有论道天下之心，却无用武之地，可悲可悲。”
说着，又是几口酒下肚，“也罢也罢，千里而来，朝臣笑我窃玉之名，笑我利国之言，虎狼之国，虎口夺食，不说也罢。”
这是被拒了？
大佬面试被拒？
窃玉之名程守一来到秦国半年，在酒肆工作时倒也听起过。
说是张仪在楚国的令尹昭阳那做食客，一日一枚美玉丢了，昭阳认定是张仪拿了玉，严加拷打，最终把人丢出门外，因而传开。
当时程守一一听就知道是污蔑。
大佬要真窃玉还能让你发现给打了？
程守一见张仪不愿多说秦国之事，于是顺着道：“好，既然张先生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说。只是不知道张先生明日准备去往何处谋划？”
“我或可送先生一程。”
张仪闻言望向程守一，程守一发现，此时张仪眼角微微泛着红。
这一刻，史书中的人不再是一个伟大的形象，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一直以来，他看到的想到的都是历史书中记载的张仪，大争之世，伐交六国，一个在从秦国走向秦朝过程中功不可没的伟人。
却没想过，是人，就会有难过的时候。
“程小兄弟，你的好意，张仪心领。只是，不必了，我现已无心政事谋划，只想回家伺候老母，以尽人子孝道。”
程守一听完，直觉走向不对，脱口而出一句：“张先生，你不能离秦。”
3可愿拜我为师
张仪听言来了兴致，“哦？为何不能离秦？”
为何？
因为知道你是大佬？
还是因为知道你日后在秦大有作为？
不，程守一觉得都不是。
但要让他说个明白，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他想了想，尽量的剪合自己的心绪，换成这个时代的语言风格，道：“先生大才，天下闻名。既然选择了入秦，那必然是有过一番斟酌与考量，我虽然是一个小小伙计，可也知道秦国自变法之后不断变强，君王亦是得民心之主。大才与明主，就好比商君与孝公，最终定能互相成就。”
“先生如今一时被人当作鱼目就离秦，我听了之后，实在心有痛惜。”
张仪闻言，面有动容，正欲开口之时，一道人声传来，道：“好一个互相成就。”
两人视线都朝着声源处望去。
说话之人身型稍壮，面容黝黑，目光锐利。
跟在一旁的是公孙衍和他的东家。
这就是今天的贵客？
程守一边猜想着一边起身。
贵客说完，给了猗恒一个‘让人进来’的眼神，便进了雅间。
猗恒看着脸有醉意的张仪，边走过去扶起张仪边对程守一道：“快，搭把手，把张先生扶进去面见君上。”
君上？秦惠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