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1/1)

姐弟相残在这个家族里很少见吗?

那简直就是常态啊。

那姐弟二人爱上的在同一个躯体内里呢?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怎么会这么荒唐啊。

太荒谬了。

这是多荒诞啊……

……

十月长假,苏小少爷残害书房盆栽绿叶,乐滋滋进行摆放帽子艺术行为,被出差回来的父亲现场逮住,喜提三日小黑屋。

三日后,苏小少爷给自己课外教习挖坑,害得人骨折破相,伤筋动骨一百天。苏落迟带上独子前去抚慰,苏氏与林氏最新项目榆林合作告吹。

十一月,阴雨绵绵。

苏小少爷被他父亲发现捉弄新家教,荣获苏落迟亲自押送到山郊别墅,开启长达三个月的禁闭。

十二月,花草枯黄,苏家大小姐从国外飞回来,一落地就马不停蹄的和苏落迟约架。

地点:清水●恋念酒吧

“咔嚓——”

“呼——”

一小簇火苗猛然蹿起,她夹捏住一根香烟靠近,烟雾丝丝缕缕,她轻吸一口,满足的喟叹一声。

“还是这里的烟够清神醒脑。”

“所以呢?”苏落迟食指缩起,轻敲桌面,单手拿着平板查看文件:

“我的好姐姐,你约我来这里可不只是为了打架发泄吧?”

她瞥了一眼,不屑嗤笑一声。

眉眼乌青,嘴角附近裂开,伤口外血液也凝结成块。

两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黑紫伤痕,都因为对方挂了彩。

“怎么能叫打架呢?我只是在和你进行友好亲切的交流以增进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啊。”

“毕竟我们是姐弟,不是么?”

“姐弟情深,多么好的一个佳话美谈啊。”

他皱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免谈。”

他给平板息屏,倒扣在桌上。

“我看我们是没什么好说的。”

“……”她嘴角挂上一丝嘲讽。

“我看你身体诚实的很。”她翘起二郎腿,吐着烟圈玩,“男人啊……”

“真是心口不一的恶臭行径。”

下意识的心口一痛,他想起来了她也说过这样的话,提着刀,对着他的心口。

那个时候的她双眼里是燃烧的怒火,不再黯淡,异常的明亮,让他心口一热,喜悦狂袭身心。

很可惜,后来再也没有见到过那眼睛明亮。

而现在对着眼前的女人,苏落迟很想提起拳头再来一次加深姐弟感情的交流。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你瞎话。”

“怎么能是瞎话呢?”她轻笑,“这可是天大的正事啊。”

“你猜猜我在国外那家闹市里的疗养院发现了什么?”

他知道这女人说的是哪一家,“所以一家疗养院而已,有什么好聊的。”

“你废话可真多。”

她内心嘲讽,这就急了啊。

“怎么能是废话呢?你猜猜我看见了什么人?”

“要不再猜猜我得到了什么消息?”

“扯东扯西的一箩筐,我可不奉陪。”他拿起平板就要走。

“和小萝卜头有关的消息啊,该说不说还真是怀念啊。”她看到他脚步一顿,退了回来,嘲讽一笑,捻灭香烟。

“刚从那老头子里知道的时候还真诧异,觉得可真是精彩啊。”

“我的弟弟,你当年对她可真是忽悠的一把好手啊。”

“说正事。”他绷着一张脸,不耐烦的活动松了松指关节。

“呵。”她真想看看他破防的样子,往后一靠,把玩着垂落到胸前的发束:

“你不是找不到第一次和她加上联系方式的电话卡吗?就是她的那张。”

“你猜猜在谁的手里?在那个老头的手里啊。”

“所以呢?”他面色沉重起来。

他和她只加过一次联系方式,也只有那张电话卡上是她唯一有他的联系电话,后来丢了,怎么也不肯加联系,死活不同意不松口他的请求联系。

“老头子派人大规模的发骚扰信息,还有骚扰电话给她。我想你应该能猜出都有什么内容吧。”

她语气十分肯定,看到他双手不由自主紧握成拳,绷起的青筋血管无一不透露着她的怒火。

“我猜猜吧。”她嘴角仍挂着微笑的弧度,“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吧?”

“我接下来猜猜,你是不是封锁了她的联系方式,不让她联系外人?也不想让外人轻易找到她?”

“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想把她锁起来吧。”

“你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准备的那一间房呢?”

说到这里,她眉毛一挑:“那么我再猜猜看,那时候你是不是已经把老头子转到国外去,打算封闭起来让他的手不要伸那么长管你追爱?”

“你以为可以放心了但还是棋差一招。”

“那段日子可真是她崩溃的厉害非常需要倚靠的啊,这正是你需要的结果想看到的场面吧?”

“……”他低垂眼睑,不去看她。

她也乐得自在,自顾自开口:“估计那个时候你也没想到有谁最不可能出现却出现吧,放现在你估计也料不出。”

“……是谁?”他咬着牙蹦出一句话。

“是妈妈呀。”她此时有些怅然,不过很快又笑起来,“所以那老头得知这消息又死灰复燃斗志昂扬起来要跑回国内啊。”

“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你还以为是他不甘心家大业大放到你这么一个小兔崽子手里吧?”她努了努嘴角,“你可差点按捺不住不是吗?”

“毕竟老头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好相与的,那个样子好像回光返照重返十八岁了。”

“……为什么?”他抬起眼看她,尽是不解与疑惑,“为什么是妈妈?”

“你猜啊。”她漫不经心的语调,毫不在意他的状态,“你想要英雄救美结果被半路截胡,还是被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人截胡,一定不好受吧?”

“我问你为什么是妈妈?!”他不可遏制的拔高语调声音,愤怒站起身俯视她,指关节嘎吱作响。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她扭过头去看墙上的时钟,快十二点了。

“苏家人一脉相传的疯病你不会不知道,当年老头子对妈妈那着了魔的样子你比谁都清楚。”

“你也应该是比谁都更明白为什么妈妈一心求死。”

“也是你亲眼目睹妈妈车祸后,顶着一身的伤不顾爆炸的危险把你刨出来,然后拖着身体一身血污的坠了海无从生还。”

“你是知道的,为什么妈妈是坐着轮椅的,不是吗?”

“所以你可以猜一猜,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不是活人,究竟是真的妈妈,还是——”

“死的妈妈?”

她懒洋洋的拖长了调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弟弟的神情,笑意盈盈。

“好弟弟,到了这里你应该更清楚老头子的病态吧?是死是活都不放过啊,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啊。”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整理好微微凌乱的衣襟,拿起搭在沙发靠背的外套,哼着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昏暗的包间。

“言尽于此,希望你从这里入手能得到让我高兴的好消息啊。”

“你是想让我死吗?”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刚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她脚步一顿,扭头笑靥如花:

“有目共睹啊,我的好弟弟。”她按住门把手向下转动,“嘎——”的一声门被打开,外面喧闹的混乱声响争先恐后钻进了寂静的包厢,走廊糜烂的彩色灯芒也偷偷照了进来。

“整个苏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难道你现在才知道吗?”她故作惊疑状捂嘴胶笑,“难道你现在才知道吗?”

难道你现在才知道我对你的恶意是杀意吗?

“苏若楠。”苏落迟冷声开口,“我以为你先前只是玩笑。”

亲友相争,手足相残,在这个家族里是常态。

“那你可太自以为是了弟弟。”她依旧是满满的笑意,眼神却逐渐冷了下去,“家族渊源让你这么放松警惕吗?”

“你可别忘了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她转身不再看他,踏步出去关上门,从门缝里丢给他今天这场交流最后几句话:

“我可不是无心无情的冷血怪物,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烂鱼烂虾,对付你,要下死手我还是知道的。”

“毕竟你可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啊。”

关上的门隔绝了视线,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直接朝身侧的桌子踹了过去。

没踢翻。

也是,这里的桌椅都是直接固定死粘牢在地上的。

他胸膛剧烈起伏,脚底板生疼,怒气冲冲要出去。

肯定还有什么消息不知道的。

她肯定还有东西瞒着自己不让自己知道,却恶趣味的想要看他自乱阵脚。

他按下门把手,一推一拉——

门没开。

他脸色又黑了一个度。朝着门踹了一脚,“哐啷——”作响,吓了外面路过的人一跳,以为里面的人耍酒疯上头,纷纷嘟囔埋怨几句快步离开:“这人真有毛病。”

他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苏!若!楠!”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