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0章 我不玩游戏！（2/1）
当阿青的身体穿过永恒之门的光幕时，时间就像是被拉伸成无数细碎的片段。
她感到自己如同置身于一个缓慢流动的河流之中，每一个瞬间都变得异常漫长。
她的双手，逐渐变得透明。
“情感核心......”阿青喃喃自语。
她终于明白了母亲当年所做的一切。
剥离的并不是力量，而是作为“人”的那部分。
喜怒哀乐、爱恨痴缠，这些上位者永远无法理解的情感，才是真正的武器，能够伤及本源的武器。
就在阿青沉浸于这突如其来的领悟时，门内空间开始崩塌。
无数金色的符文从她的体内涌出，如同奔腾的河流一般，在她面前交织成创世之主的虚影。
这位曾经布局万古的强者，此刻却显得异常温柔，如同一个寻常的母亲。
她用指尖轻触阿青的眉心，“记住，天道最怕的不是反抗，而是......”
然而，就在传承即将完成的那一刻，一声轰然巨响打断了这一切。
永恒之门剧烈震颤，门缝中渗入了漆黑如墨的雾气。
阿青惊骇地发现，那些雾气正在吞噬着金色的符文。
上位者竟不惜自损根基，也要污染这片空间！
“来不及了。”创世之主虚影突然将阿青推向深处，“融合需要三刻钟，但门就要......”
一道耀眼的剑光，如同横扫苍穹的闪电，劈开了厚重的黑雾。
在那即将闭合的门缝之间，阿青目睹了一幕震撼人心的场景。
林默犹如从时间的缝隙中跃出，踏着破碎的星辰，以一种超凡脱俗的姿态跃向高空。
林默手中的创世之剑，在挥舞的瞬间，剑锋上爆发出九条咆哮的龙影。
而在林默的对面，一个巨大的身影屹立在黑暗之中。
鳞甲构成的巨手，已经再生完毕。
掌心之中，一只布满血丝的竖瞳缓缓睁开。
“活下去！”林默的吼声如同洪钟大吕，穿越了时空的界限，传入了阿青的耳中。
在最后的画面中，阿青看到林默的十道骨纹，全部炸裂开来，释放出原始道印的光芒。
......
北域的上空，突然间被一层厚重的乌云所笼罩。
紧接着，血雨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雨滴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血色的轨迹，宛如末日的征兆。
阁主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这突如其来的异象，伸手接住了一滴血雨。
只见那血色的雨滴一触碰到她的掌心，便立刻发出刺耳的嘶嘶声，掌心处迅速灼烧出一块焦黑的痕迹。
寒星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护山大阵之外，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了一片厚重的乌云，在天空中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之中，隐约可以听到鳞片摩擦的声响。
“三天到了。”阁主擦去嘴角的血迹，“准备迎战！”
话音未落，整片天空突然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道身影从那裂缝中坠落，直直地向地面冲来。
那身影浑身是血，衣衫褴褛，正是林默，眉心金线不断渗出黑色的血液。
最令人担忧的是他的胸口，原本闪耀着十道骨纹，此刻却只剩下三道黯淡微光。
“林默！”寒星飞掠而至，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林默摇摇晃晃站起，创世之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
他抬头望向天空裂缝，那里正有金光缓缓渗透：“......来了。”
金光凝聚成少年模样。
金袍玉带，正是那个金袍少年！
“是你！”林默眼中锋芒毕露。
金袍少年赤足踏在血雨上，每一步都让方圆百里的草木枯萎。
“又见面了。”少年微笑，“没想到你还活着，不过没关系，再杀你一次好了。”
林默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你觉得你配吗？”
少年俯视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说道：“能伤到师尊真身的蝼蚁，你是第一个。”
说话间忽然抬手，三道金线从指尖射出，瞬间洞穿远处三座城池，“不过这些虫子就没意思了。”
阁主和寒星的剑同时出鞘，却在触及少年衣角前就化为铁水。
少年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好奇地打量林默：“我在想，是先折断你的剑，还是先挖出那道印？”
林默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他松开了创世之剑，任由其插入地面。
然后，主动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上残存的三道骨纹，“来拿。”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天道无情，但作为天道化身的他继承了谨慎。
骨纹上沾染的黑血正在缓缓流动，逐渐组成奇异的图案，隐约与穹顶之上的某处产生共鸣。
“虚张声势。”少年冷笑，“你连创世之剑都握不住了。”
林默的右手确实在颤抖，但与少年猜测的不同，这不是力竭的表现。
在他掌心深处，一缕阿青的发丝正化作金色光点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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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阿青在永恒之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隔着维度传来的告别。
“你知道吗？”林默突然开口，“天外天七大殿主临死前，都说过同样的话。”
少年皱眉：“什么？”
“他们说——”林默猛地握拳，“原来他们也会死啊！”
残存的三道骨纹在林默的体内同时爆裂开来！
这并非寻常的力量释放，而是林默刻意保留的伤痕！
这些伤痕中蕴含着的，是上位者真身被创世之剑所伤时溅落的黑血，此刻化作亿万根毒针，逆卷而上。
少年仓促之间撑开的护体金光，却在这黑暗风暴的冲击下瞬间变得千疮百孔，俊美的脸庞被腐蚀出森森白骨，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你......”少年暴退千丈，声音首次带上惊怒，“竟敢用师尊的血......”
林默已经单膝跪地，这一击耗尽了他最后的底牌。
但他嘴角却挂着一丝冷笑：“看来天道......也不过如此。”
少年彻底被激怒，撕下破损的金袍，露出布满诡异符文的躯体，“我要让你看着此界生灵......”
威胁戛然而止。
少年突然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虚空某处，那里本该是永恒之门所在的坐标，此刻却传来令他战栗的波动。
某种超越天道理解的事物正在成形，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力量，犹如来自另一个维度，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压。
“不可能！”少年失态大吼，“门后明明只有......”
林默也感应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力量波动，艰难地转眸看去。
在东海的上空，一道耀眼的纯净白光缓缓升起。
这光芒中并不蕴含任何法则力量，却似乎拥有着逆转天地的神奇能力，使得原本倾盆而下的血雨开始倒流回那厚重的云层之中。
更令人震惊的是，战场上所有战死修士的亡魂，在这道白光的照耀下，都开始显现出他们的身形。
他们身上缠绕的那些透明丝线，此刻正一根根地断裂开来。
“阿青......”林默的瞳孔在白光的映照下收缩成针尖大小，“你到底做到了什么？”
白光突然间开始剧烈收缩，所有的光芒都被压缩到了一个极小的点上。
这个光点以超越时空的速度，如同一道流星般直射入林默的眉心。
他那残破不堪的身体，瞬间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所包裹。
林默的混沌天眼，在这股力量的刺激下不受控制地睁开了。
这一次，他所看到的不再是未来片段的碎片，而是一段清晰的记忆。
画面中，阿青在永恒之门即将闭合的前一刻，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她将自己的情感核心，小心翼翼地分离出一半。
然后，将其藏入了自己的一缕发丝之中。
而她真正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对抗天道。
相反，她的真正目的，是修复。
“原来如此。”林默喃喃自语，“创世之主留下的从来不是武器......”
少年却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撕裂空间就要遁走。
但已经晚了！
林默胸口的原始道印自动飞出，与白光融合后化作一枚晶莹剔透的种子，正好落在少年撕开的空间裂缝前。
种子发芽的瞬间，整片天地为之一静。
北域所有幸存者都听见了清晰的心跳声，就好像世界本身有了生命。
少年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他的左腿在接触到新生嫩芽时，竟然开始恢复成最普通的人类肢体！
“情种？！”少年疯狂斩断自己左腿，“你竟敢把这种东西......”
林默却怔怔看着掌心。
阿青留下的不是力量馈赠，而是一个简单到极致的概念。
当天道有了情，就不再是天道。
远处传来阁主的惊呼。
林默抬头，看见少年残缺的身体正在重组。
不是修复，而是某种更可怕的蜕变。
那些被情种沾染的部位开始扭曲膨胀，最终爆裂成漫天血雾。
而从血雾中走出的，是一具完全由金色法则构成的新躯体。
“很好。”新生的少年声音不再有情绪波动，“你证明了情感确实能污染天道化身。”
他抬手凝出一柄纯粹由规则构成的长枪，“所以师尊降下了清净劫。”
林默握紧重新亮起的创世之剑。
剑身上不知何时多了第十一道纹路，那是阿青的发丝所化。
林默忽然明白阿青的结局了，永恒之门内的她，恐怕已经......
“我改主意了。”少年突然放下长枪，“带你去看看真正的绝望。”
说话间，挥手打开一道空间裂隙。
透过缝隙，林默看到了令他血液凝固的景象。
无数透明丝线从诸天升起，汇聚成遮天蔽日的巨网。
而每根丝线末端，都连着一个修士的元神。
“道种之网。”少年微笑，“你以为切断北域的连接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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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正在收割过去十万年所有修炼文明。”
他故意让林默看到某个闪烁的节点，“尤其是......刚刚陨落的那些亡魂。”
林默的剑突然发出悲鸣。
他在那些被收割的亡魂中，看到了阁主和寒星熟悉的面容。
不是现在的他们，而是未来某个时刻的投影！
“时间对师尊没有意义。”少年欣赏着林默的表情，“你每救一个人，就等于把他们送上另一个刑场。”
“这场游戏从创世之主陨落那刻就......”
剑光乍现。
少年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林默的剑已经刺穿他咽喉。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只是快到了极致。
“我不玩游戏。”林默转动剑柄，看着法则构成的金色血液喷涌而出，“只杀人。”
少年却笑了。
被贯穿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声：“看看......你的剑......”
创世之剑正在变成透明。
更准确地说，是构成剑身的物质在升维。
从实体变为概念，最后化作十一条交织的法则锁链，将少年牢牢捆住。
“多谢。”林默轻声道，“正愁找不到天道的坐标。”
少年终于变色。
他意识到林默真正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是通过化身与本体之间的联系......但已经晚了。
十一条锁链迸发出耀眼白光，那是融合了情感核心的原始道印在燃烧！
“你以为这样就能......”少年的身体开始崩溃，声音却愈发冰冷，“师尊早已超脱因果，你连他的......”
“我不找天道。”林默凑近少年耳边，说出最后两个字，“我找——”
空间轰然塌陷。
少年化作金色流星坠向东海，而林默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只剩创世之剑的残片从空中落下，插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剑柄处第十一道纹路微微发亮，像未燃尽的火星。
寒星踉跄着跑到剑前，发现旁边土地上刻着一行小字，墨迹未干：“情不为因果，剑即是答案。”
远空传来闷雷声。
新一轮血雨开始落下，而这一次，雨中夹杂着细碎的冰晶，落在皮肤上竟带着微微暖意，像谁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