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三家解象(1/1)

何嵚看了看星空中还异于平常的十星曜,开口说到:“圣上,不着急,还请圣上去草堂稍歇片刻。”

成帝看着夜空,心中明白,星象未定,等候再所难免,只好听从何嵚安排,去天文台边的草堂等候。

“驾,驾,驾”矩州北部山林道,山高林密,雾气蒙蒙,伴着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一行人穿山破雾的驰骋于林间山道,为首的人头戴黄金帅字盔,身穿乌金连环甲,身骑一白鬃大青马,身后之人,除两副将之外,其余人都身穿暗红色甲衣,身披黑色披风,马挎弯刀,弓箭齐备,一看便是军中精锐。

只见一年轻小将,快马上前,对穿金甲的人说到:“大承制,用得着这么着急回巴州吗,矩州彝部暴乱之事还尚未完全解决,您此时回去,怕彝部再生变故啊。”说话之人,矩州刺史常奕之子常瑾。

大承制孟睿自信的开口说到:“无妨,彝部之事,交由你父亲处理就好了。”

常瑾点头,不在说话,跟在孟睿身后,赶起了路。

孟睿这样交代,常瑾倒是完全可以理解,巴矩二州之地,既不受北祁节制,又不奉南梁之诰命,皆以大承制孟睿之号令从之。大承制孟睿经文纬武之才,文武之力皆是上乘,毫不谦虚的说,世间难有几人可以与之匹敌。而跟随孟睿多年的父亲常奕,巴矩二州民生经略大计皆有他父亲定制,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巴矩二州的第二人,所以,孟睿把彝部之事全交由他父亲常奕处理,他一点也不惊奇。

大承制孟睿对着后面的人马说到:“加快脚程,尽早赶到巴州苗部。”

众人齐声喝到:“是。”

众人在黑夜之中,如同狂风般的便席卷过去,只留几缕马尾摇曳在风中。

观垣台下,了相大师见过景帝宇文泰后,景帝宇文泰便直抒胸臆,直接向了相大师表明了来意。

了相大师未发一言,而是兀自的走回了观垣台,开始打坐。

景帝和众人皆不懂了相大师其意,此刻,了难大师双手合十,向景帝行礼,并开口到:“圣上,师兄无话,自是机缘未到,贫僧恭请圣上移驾钟楼歇息片刻,静待了相师兄法意片刻。”

景帝宇文泰又看了眼台上的了相大师,看了相大师双眼紧闭,气息如常,默念经文,景帝心中焦急,却也只能听了难大师的了,移驾钟楼等候。

大侍奉徐清看着台上的了相大师,又看了眼在做的景帝宇文泰,心中的不满,随着嘴角抽动,恨意跃然脸上。

明山天擎宗天文台,道平宗师也未回答成帝的问题,而是引导成帝刘安和陈霆落座在天文台草堂。

道平宗师开口说到:“陛下不必着急,星象光辉尚未完全落定,容我和弟子再观测一番,等星光尘埃落定时,自会告知陛下。”

而距离星曜变化至此时已经历时十二个时辰,南北两帝也等了足足一夜多,在这期间,消息以传便两国京城,听闻消息,两朝士大夫之流都穿好官服,连夜间,三三两两相互陪伴,等候在了相无相寺山门和梅山天阶之下。

北祁朝臣之中,晋王宇文雱头发,眉毛,脸上满是冰霜,整个人嘴唇青紫,被冻的牙冠抖动着,可是,即便这样,宇文雱却依旧忍受着这北祁凛冽的寒气,丝毫不为所动,纹丝不动的顶着寒霜站立着。

眼看每个人都越来越来冷,山上却丝毫没有动静,随着星象再次变化,人群又骚动了起来,有人围上前来,递给宇文雱手帕的同时,开口说到:“王爷,收拾一下吧,估摸着圣上一时半会也不会下山了。”

看着宇文雱接过手帕,有人狐诘的开口问到:“王爷认为这次的事吉凶如何?”

所有围过来的人皆看着提问的人,又同时看着宇文雱。

宇文雱不说话,不变态,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继续擦着寒霜。

有人小心翼翼的的开口说到:“王爷可记得二十年前的事,也是一夜之间星曜变化,带来了这天下的无数变化,这次十四星曜变,臣以为,带来的征象或许更大,至于吉凶,臣不敢妄言。”

宇文雱向着这人说的话,想着二十多年前的事,兴趣是上来,却还是不接话,却也没生气,算是允许众人在他面前议论。

众人相互顾视四周,又有一人小声开口说到:“星曜朱光,雷火之兆,大凶之象。”

宇文雱听闻,突然大声呵斥到:“大胆。”

满朝臣工,听闻宇文雱呵斥,除了几位老臣面面相觑之外,其他人闻声便瞬间跪了下来。

宇文雱看着刚刚说话的人,又看着几位老臣,又看看跪下的臣工,开口说到:“我看你们是项上人头不想要了。”

刚刚随意猜测,此时跪在地上的众臣都战战兢兢的磕着头,诚诚恳恳的共同喊到:“是。”

宇文雱一脸怒气的转身继续面对山门站好,而站姿比刚刚更加挺直。

几位老臣看着这宇文雱,皆面面相觑。

几位老臣,顺势走了过来说到:“王爷,不必动气,各位大人也是不知道寺中情况,又担心社稷安危才有此言论。”

“王爷,你亦知圣上性格,这种时候,除了召见,是没有人敢面圣的。”

宇文雱看着几位老臣,开口问到:“那依各位大人的意思是?”

几位老臣指着冻了几个时辰,不停震颤的众人,开口说到:“王爷何不为这些人求个旨意。”

确实,在北方这样的寒霜天,常年出征在外的宇文雱都受不了,这些文臣又怎么受的了,不过,宇文雱还是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时候,又有人开口说到:“王爷,无需多虑的,一来,你是圣上胞弟,这些年巡边在外,圣上常常提及;二来,这种时候,圣上身边也需要有个亲近的人,你去是最为合适的,断然是不会有事的。”

宇文雱听闻几位老臣的言语,不住的点着头,却依旧思虑着,宇文雱开口说到:“外臣进京,是需要圣上诏命才可面圣的。”

有大臣说到:“王爷,你算不得外臣的,王爷当年出京,不过是替圣上抚恤边疆军民罢了,现在回京遇见这事而已,不然,圣上一定早就召见王爷了。”

“就是,王爷就不要多虑了,也许现在陛下就需要王爷呢?”几位大臣说到。

既然如此,宇文雱只好应了下来,便准备动身上山。

几位老臣看着上山的宇文雱,而在此刻间,宇文雱也不时的回视山下众人,特别是那几位老臣。

双方一看就都各怀心事,绝不是说的这么简单。

巴州苗部,在一四周满是百丈高苍松翠柏,其枝丫郁郁葱葱,在遮天蔽日、暗阴神密间,有一空旷地,其上空烟雾缭绕,幡旗随轻风飘动,上有苗部图腾。

再向下看,有一四周立有石柱,铁链相链接,铁链之上,挂有禽鸟羽毛,兽骨兽皮,丝稠棉布,幡文画像,而祭台是用许多巨石堆砌,达三层之高,第一层上插的便是有图腾的幡旗,第二层供奉着形态各异的众神,三层之上,寨柳月独自站立,手持火把,正在点燃着一堆一堆的篝火。

台下六位分部巫祝,封寨柳月之命早已到达等候,看着寨柳月的举动,便全部挥动手中法器,低头闭眼,嘴角微动,开始默念苗部经文。

寨柳月顷刻间将第三层祭台所有篝火都一一点燃了后,跪了下来,抬头仰望天空,双手大开,口中喊到:“∝夛”。(按苗族文字)理解

台下的其他巫祝闻言,都开始睁眼,大声高呼寨柳月口中的词,一声一声,在山林间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