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柿子树下（求求追读，拜谢）（1/1）
从禁卫司出来，已至正午。
阳光打在身上，驱散了立冬的寒气。
街道之上熙熙攘攘，商贩吆喝，烟气缭绕，各种食物的香气在空中交织弥漫。
看着路边摊位上熟悉的火烧与羊汤，沈青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一道小小的身影。
今早在交接完任务之后，他便收到了周母传到速报房的邀请，希望他能去小院一趟。
“去看看吧！”
说走就走，刚领了俸禄，身上银钱也足，沈青便从街上买了些实用的物件向着盐水巷走了过去。
路上遇见卖糖葫芦的，他还专门买了一串用油纸包好，放在怀中。
一路上风儿都透着点清甜的气味。
…………
盐水巷外，沈青的身影出现在巷口。
有些忙碌在外的巷民认出了沈青，赶忙直起身子，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差爷，您来啦！”
“您真是厉害啊，这么快就把凶手给诛杀了，今天一早禁卫司就派人来报信了！”
“周婶还特地让那报信的给你带话呢！”
“是啊，凶手伏诛，周哥的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今早我还看到周婶抹泪呢……”
面对众人的善意，沈青点头，微笑应是。
“您是来看周婶的吧？”
“周婶娘俩都在家呢，您直接去便是。”
“对对对，您快去吧！”
也有人为其指路，道明情况。
谢过众人之后，沈青也是再次来到了小院之外。
“嘿……哈……”
还没走近，稚嫩清脆的呼喝之声便从院子中传来。
迈步走入其中，柿子树下，一道小小的身影正一板一眼的踢打着拳脚，看起架势倒是和正阳锻体决一般无二。
小姑娘打的认真，额前的绒毛也被细密的汗珠所打湿，并没有发现沈青。
…………
“呼吸不能乱！”
“腰板腰挺直！”
正在打拳的周小妹，忽然听得一声熟悉的话语自身后传来，脸上一喜，猛然转身，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差爷！”
惊喜的娇呼声响起，小妮子连忙抹了一把小脸上的汗水，一边急匆匆地向着沈青这边跑来。
待到近前，脚下轻轻一跃，小小的身子便扑向了沈青的怀中。
对于这个和爹爹穿着一样的服饰的年轻差爷，小姑娘有着天生的好感。
“差爷，你终于来啦！”
“奶奶说她已经叫人通知你来了，但是你到现在才来，妮儿都等着急了！”
小姑娘的脸蛋白皙红润，因为刚刚打完拳，说话之间带出来的都是一股股热气。
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是我不好，让你等着急了。”
“奶奶去哪了，怎么你一个人在院子打拳？”
腾出一只手将小妮子轻轻抱起，沈青一边往里走一边轻笑着问道。
“奶奶在做饭呢。”
“和一个漂亮的道士姐姐。”
小妮子指了指正在冒着炊烟的厨房，不过还未等沈青发问，又是转头望向沈青问道。
“差爷，妮儿的拳打的怎么样？”
“妮儿现在可厉害了，以后有什么危险你和妮儿说，妮儿保护你。”
说着挥着小手还比划了两下，只是那肉肉的小拳头毫无杀伤力。
见此沈青也只能笑着答应。
周信大仇得报，相比于前几日，小院之中的阴霾倒是少了几分，小妮子的脸上也是多了几分笑容。
清脆而又纯真。
此时院子里的动静也是吸引来了正在做饭的周母。
只见她从厨房的烟火之中走出，两只手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笑着迎向院子中的沈青。
跟在其身后的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道士，元锦。
她今日没有女扮男装，一身青色道袍穿在其身上，不显古板，反倒明媚非常。
只是那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见到是沈青，元锦也是面带笑意的打着招呼，原来周大娘今早也同样邀请了她前来。
“是沈小哥来啦，来来来，快请坐。”
周母热情地将沈青迎入堂屋，招呼其坐下。
其表情之中虽满是笑意，但沈青还是能看见她眼角那一丝淡淡的泪痕。
堂屋的神龛里，摆放着周兴的牌位。
牌位前，点燃的香火还未燃尽。
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周母便又是急匆匆地回到了厨房中忙活。
今天是个大日子，她要好好招待一番。
屋内便只剩下沈青三人。
小妮子有些痴缠沈青，周母走后便和他玩闹在了一起，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回响。
听得孙女的笑声，厨房中周母的嘴角也是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妮儿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而元锦则是看着沈青拿着糖葫芦逗弄着小妮子，目光之中闪烁着淡淡的光彩。
“这家伙除了杀敌的时候很冷酷，平常看起来也还……可以嘛。”
欢乐的时光总是显得短暂。
不多会。
几道家常菜便端了上来，样式朴素，但吃着也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是小道士，连呼美味，苍白的脸蛋上都因此多了一丝红润。
期间周母多次于餐桌之上向着沈青还有元锦表示感谢，言辞真切。
小妮子也是有样学样，学着奶奶躬身行礼，说着谢谢差爷和道士姐姐。
只是一个没站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
好在是沈青眼疾手快，一把给接了下来，大家虚惊一场。
饭后。
休息了一会，清脆的嘿哈之声又在小院的柿子树下响起。
小妮子练功的积极性很高。
禁卫世袭，周信生前便是教过了女儿许多修炼的法门要诀。
如今小妮子又拉着沈青指导练功，许多地方一点就通，没多一会便是有模有样了起来。
周母和元锦还有沈青，则是站在后方静静地看着。
“自那日之后，妮儿时常说，她要加入禁卫司。”
“她想做和她爹爹一样，和你一样的禁卫，她要保护我，保护巷子里的大家！”
看着院子中认真练功的孙女，周母声音幽幽地说道，眼神之中既是怜爱也有淡淡的回忆。
“以前信儿也是时常在这棵树下和他的爹爹一起练功。”
“也是常常缠着他爹爹说要加入禁卫司，要做斩妖除魔的大英雄！”
“后来，也是我和他爹一起送他去的禁卫司。”回想起往昔时光，周母的眼中满是追忆。
“可现在信儿和他爹一样，也都死在了妖魔的手中。”
“婶子……”
听闻此话，元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青也是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长刀。
摆了摆手，周母继续说道：“江宁城的儿郎们其实都不怕死，他们也没有一个是孬种，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为了脚下的土地，为了身后的家人，他们甘愿舍身赴死。”
“但是我怕了！”
“信儿他爹走了，信儿也走了，我不能看着妮儿也走了！”
说着她转身看向沈青和元锦，饱经风霜的眼眸之中噙着万般情绪。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让禁卫司的大人们将周氏的世袭之位废除，让我陪着妮儿就在这盐水巷中渡过一生。”
“但如此这般做法，又将周氏列祖列宗置于何地，又将信儿之死置于何地？”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想法错了吗？”
周母之话语情真意切，像是在问沈青，也像是在问自己。
“我错了吗？”
看着周母憔悴的面容，看着小姑娘打出的小小拳头，沈青又看向自己手中的长刀，抬起头，清朗坚定的声音在小院之中回荡。
“婶子，你没错！”
“错的，是这个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