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救人(2/1)

夜里要比白日冷些,站在外头得多穿衣服才不至于瑟瑟发抖。

而此时那早已离去的刀疤男和他的同伙三人却在马厩那儿藏着。

那紫衣女子换了件衣服也来到这后院和他们碰面。

“怎么样,能成吗?”刀疤男问她。

女子说:“我打听过了,那书生要去庆国,到时我就带他走小路,你们就埋伏在哪儿。”

“行,何时出发?”

“他说要辰时之后,按他说是怕冷,等太阳升起来再出发。”

刀疤男啐了一口说吧:“这票不小,这么娇生惯养包袱里指定有不少钱呢。”

他们正在计划这一切却不知早已被崔家护卫听了个完全。

护卫将此事告知了崔时,崔时坐在床上不明白她是如何看出那伙人不是好人的?

次日,他们跟着书生一块儿出的逆旅。

书生给紫衣女子钱让她自谋生路,那女子却怎么都不肯收钱就是要跟着他,说着还哭诉了起来:“公子,小女子会干活,不怕苦,吃的也不多,就求您收留我吧,我一个弱女子无处可去啊,我那房子自我爹死了也被亲戚占了,您不带着我,我没活路的。”

那书生还真心软了,就带着她一起上路了。

一路上女子就默默跟着他不说话,直到岔路口她才说话:“公子,走这条路吧,这条路更近些,以前我娘带我去探亲走这条小路能省半日路呢。”

她说话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让人不由的放下戒备来,书生犹豫了一下还是信了她的话。

走了一会儿远离了大路,刀疤男三人从隐蔽的树丛里冲了出来劫持了他们二人恶狠狠的说道:“把钱都拿出来,要不然我杀了你。”

书生那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坏了:“别别别,别杀我,我有钱,我有钱。”

说着就让书童把包袱丢给他们,他们把包袱里的路引和身份牌丢在一旁,才找到了十两银子再无其他了。

气急败坏的他们就要对他下死手,这时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韩琼,是庆国韩氏家族的公子吗?不会吧我听说韩氏子弟向来聪慧怎么会这么容易受骗?”

韩琼看到有人简直是看到曙光,大声呼救:“是,是我,若是救了我,回去后必有重谢!”

紫衣女子看见阿风和崔时警惕起来说:“想活命就少管闲事!”

阿风看着她笑了,说:“两年前在峡崃郡也是这个季节,寒风萧瑟,树叶凋零,你们也是用了这个计谋杀了那一家三口,当时我们把你们打成重伤还以为你们会死在那个冬天了,没想到命大呀。”

那四人顿时面露惊恐,回忆起当时惨烈,那时天更黑些,也是这样一男一女看见他们杀了那一家三口,其中那男子举剑就杀了过来,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毫无反击之力就被砍到在地。

四人了里除了她和刀疤男,其他两人就此伤了喉咙不会说话了,刀疤男脸上的伤痕也是那时留下的,这些都是表面的,还有背上、腿上的疤痕历历在目,确实是他们命大这样都活下来了。

阿风说:“你们就是这么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四人吓得跪在地上求饶,阿风可没准备轻放了他们。

她说:“现在求饶我可是不会信的,你们自断一只右手我就饶你们性命。”

紫衣女子磕头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这乱世我们没了手臂如何能活啊,放了我们,我们绝不会再干这事,立马改邪归正。”

其他三人连连点头同意她说得话。

阿风可不心软:“不同意也行那就关进大牢里日日被鞭打可行?”

见没有活路他们心一横就打算来个鱼死网破,刚一动身三人就被崔家护卫拦住了,那女子朝阿风扑上来时被崔时一脚踢中腹部瘫倒在地。

阿风说道:“他们不会改邪归正的,是就地诛杀还是关进大牢,你定。”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崔时,若依他定是按周律关进大牢里,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带着这四个人不方便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最后他还是决定:“还是关进大牢吧,该定什么罪由县衙来定,你们三人把他们捆绑好装上马车再拿着我的腰牌押送他们去就近的县衙。”

三人领命离开。

韩琼捡回一条命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冷静了一会儿才起身对他们行礼道谢:“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阿风抢先一步问他:“韩公子,你刚才说救了你有重谢,何时兑现?”

韩琼打量了他们二人打趣的说:“姑娘大恩不如在下以身相许?”

崔时捡起一根木棍就想抽他,语气略带威胁的说道:“韩公子饱读诗书岂能不知用以身相许报恩是下下策。”

“哈哈哈哈~”韩琼大笑起来,话都说不清了:“你,你还真信啊,我已定亲不会和公子争抢的。”

一阵风吹过,天色又变暗了,眼瞅着就要下雨了,四人赶紧回到官道上赶路。

两个时辰后这雨还真下了,他们尚未找到躲雨的地方就下起了大雨,四人可是淋成了落汤鸡,幸好半路遇到崔家护卫驾着马车回来了。

马车不大只能挤进三人,书童就和车夫一起驾马。

马车里韩琼脱了外裳抱怨道:“这大冬天淋雨不得冷死。”

阿风是不怕冷的,可她怕被水淋湿,那种湿哒哒的感觉就像被关进了水牢里,他们都以为关在水牢是最轻的责罚,却不知水没到胸口的那种压抑。

浑浊的脏水散发着不知名的味道,从水里出来挨得那顿打都不觉得疼了,因为泡麻木了。

自上车阿风一言不发,崔时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环抱着手臂瑟瑟发抖,就出言安慰:“马上就到了,再忍忍。”

她沉浸在自己的恐惧里听不到他的声音。

此刻崔时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抓住她的手臂喊她名字:“翠芳姑娘,翠芳!黄翠芳!”连喊三声她才好像回过魂来。

阿风说:“无妨,还有多远?”

一刻后总算是到了住处,阿风率先下了马车找伙计要了热水后直奔自己的房间去了。

就算是擦了身,换了衣裳用被子裹紧自己她还是觉得冷,就感觉刺进了骨头里。

迷糊间她又感觉自己被关进了水牢里,这次不同,水位缓缓上涨就好像要淹没了她,不敢呼吸直到把自己憋醒了。

瞬间睁眼她听到了敲门声,问道:“谁?”

“是我,崔时,我给你端来了姜汤暖暖身子。”

“不用了,我困了,等我睡醒起来喝吧。”

催时没再勉强说:“好,我就在你隔壁房间若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等他走后,阿风又闭上了眼睛。

崔时去找了韩琼,见他无恙问道:“你这么手无缚鸡之力就敢一个人带着个书童出来?”

韩琼不以为意,盘腿坐在垫子上说:“这有什么,从小算命大师就说了,我能活到九十九,原本我是不信的,今日看来那老道还是算的蛮准的。”

见他那么乐观崔时也就放心了。

要说这韩家真正起家到现在也不过四代,是韩琼的太爷爷凭自己的聪明才智于危难中救了前任庆侯得以被赏识赐了官。

在此之前韩家倒是也有一亩三分地,吃喝不愁只是没这么有名望。

韩琼的父亲是韩家现任家主的次子,为人本分老实,可老实的父亲却有个张扬的儿子,韩琼嘴上说着出门游学,其实是出去玩了,在家里游手好闲的不免被长辈责骂几句,出门在外可就没人管了。

韩琼问他:“这姑娘你哪找的,长得这么一般也喜欢?”

“管好你自己就行,别多口舌。”

“切”韩琼就瞧不上他这副假正经:“你说说你从小就是这样一副清高样,每次我爹骂我都是拿你比,有时候真想揍你一顿。”

这可是让崔时来劲了:“你父亲夸我?怎么夸?”

这不要脸的样子真是欠抽,韩琼借着累了要休息把他赶出去了。

这下好了只能一人回房间看书去了。

临近午时崔时又去敲了隔壁的门,三声后没响应,又敲了三声还是没回应,他怕出事只能推门进去了,绕过屏风他看见阿风紧闭双眼蜷缩着身体,还不听呐呐自语。

崔时轻轻碰了她手臂异常的冰冷就察觉她可能是生病了,立马让护卫去找了大夫来。

经诊断确实是风寒引起的昏迷,大夫还说她之前应该就因为湿寒入体病过几次,一直没有断根,所以这次复发了,以后绝不能淋雨或泡到冷水里,又开了几服药说等她醒过来再喝药效最好。

等大夫走后崔时就守在床边,又让护卫拿了几个小暖手炉塞进她被子里,可惜没什么用,她像是梦魇了一般一直醒不过来,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

崔时试着小声叫她的名字却没什么用,阿风皱着眉头像是很痛苦。

碰了碰她的脸还是很冰冷,他从来不知道活人可以这么冷。

实在没办法了他犹豫再三脱了外裳后将她扶起从身后抱住了她,就像抱了块冰一样,若不是感受到她的呼吸真以为她不在人世了。

梦里阿风置身冰冷的水牢里,铁链吊着双臂,没过胸口的水位,一度让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可突然有人把她捞了上来,还紧紧的抱住她帮她取暖。

抱了一炷香,终于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了,虽然还皱着眉头可身体放松了下来。

暖和后阿风真的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她睁开眼就看见自己躺在崔时怀里,这可是把她吓坏了立马弹了起来。

这一下把崔时也吵醒了,一直保持这个动作使他腿都麻了,却还是硬撑着下床还连连道歉:“抱歉抱歉,你淋了雨病了,身体冰凉,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唐突了唐突了。”

人家也是好心,阿风岂能真的怪他:“是我需要道歉,耽误了你们赶路。”

“没事没事,你既醒了,我去吩咐他们热药,大夫说了这药需得热的喝药效最好。”

阿风没再说其他,在她心里男女授受不亲之礼没这么重要,她只是不明白自己怎么那么脆弱了,不过一场雨竟昏迷了那么久?

喝了药后她总算好多了,崔时还陪在她身边,阿风说:“我好多了,明日继续赶路吧,尽早处理好庆国的事,我还有要事在身。”

“好,那你今日好好休息,我再去租辆马车,把里面装的暖和些,你也好受些。”

房间里只剩她一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她有些焦虑了,如果上面知道了她淋个雨都会生场大病,这么废物不会被除去吧?

带着这样的忧虑她们继续了前往庆国的行程。

几日后回到黄家,见到黄老夫人,阿风都有些不可置信,几个月前还雍容华贵的老太太,竟如此消瘦了。

阿风主动上前握住她的手说:“祖母,我回来了。”

黄老夫人见到孙女立马笑了:“回来了?让我看看去了那么久瘦了没?”

“没瘦,我哪里能亏待了自己,祖母快看,圆了一圈呢。”

黄老夫人伸手摸着她的脸说:“这眼睛像你父亲,这脸应该是像你母亲吧?”

“祖母真厉害,这都能看出?”

这祖孙二人如此温情让屋子里的人都感动了,都想着这世间唯有亲情最是折磨人心,也最是让人牵挂。

阿风就这么安顿了下来,一日里除了出恭入敬都陪在老夫人身边。

看着她精神气一天天的好起来,半个月过去了阿风找到了崔时问他:“我瞧着老夫人好的差不多了,我是不是该走了?我有要事在身,实在陪不长久。”

崔时说:“那我想个理由先蒙骗过去吧,要是突然失踪,怕小外祖母会受不了。”

“好,那就三天,到时我再来找你。”

要说这庆国的都城居鹤实在没有逛头,但是有一道菜却是远近闻名,叫烤兽肉。

阿风在街上随便找了个人问他最好吃的烤兽肉店是哪家,那人说是往前四里路左右有一家老张食肆,那味道是整个居鹤最正宗的。

听他这么一说,阿风的心可是已经飘过去了。

道了谢后就快步往前走,深怕吃不到热乎的。

到了之后心冷了半截,那队伍都快排到另一条街了。

她不死心,领了竹制的号牌就找了处能晒着太阳的地方等着叫号。

闲着无聊她就听旁边两位女子说话。

穿蓝衣裳的女子说:“我听说侯爷的三公子又要开始选夫人了。”

和她一起的穿白色花纹的女子说:“可不是,前任妻子过世才多久又要娶妻了。”

蓝衣女子说:“也不知哪家姑娘那么倒霉。”

阿风正听的起劲呢,她俩就进店烤肉了。

要说这庆侯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那三公子了。

你看说来就来了,庆侯三公子姜宴带着家里的小厮又出来瞎混了。

也是巧了王萱今日也和闺中密友带着三五个奴仆出来游街。

也不知从哪儿窜出个小孩子撞着王萱了,阿风目睹这一切心里一惊,她深知王萱可不是个好脾气的,这孩子怕是要吃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