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他亲手毁了自己(1/1)

诺厄歪着头,望向陈惜身后。

一个浑身裹得黑黑的,眼睛和陈惜一模一样的男人,面色苍白地站在不远处。

诺厄将视线落在陈惜脸上。

红肿的带着伤的脸,带着莫名的恐慌和难堪。

就像看到阿道夫一般。

诺厄小小的身子瞬间紧绷。

他抿着唇,浅绿色的眸子死死盯着那男人,似警告,可威慑力不足,反倒像撒娇。

“陈惜……”男人又喊了一声,“是你吗?”

细碎的慌乱的脚步声从陈惜身后响起。

陈惜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诺厄抱在怀里,头埋在他的颈部,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往外跑去。

“陈惜!”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丝慌乱,“别跑!我是哥哥啊!”

陈惜周围的保镖立刻意识到不对,上前将男人制服在地。

男人挣扎着,周围的人群散开,围成一个圈,八卦地对着地上的男人指指点点。

“陈惜!别跑了!”男人的声音染上一分祈求,细听还有哭腔。

诺厄察觉到那男人没有恶意,好奇地歪头看过去。

又被陈惜一把按住,视线受阻。

他安静乖巧地窝在陈惜怀里,不再去看那男人。

陈惜回了酒店房间,面色惨白地将诺厄放下。

她浑身软得站不住,靠着门板滑到地上。

诺厄站在她身前,眉心紧皱。

小手按在她额头,将冷汗擦去。

“妈妈,他是谁啊?为什么要躲他啊?”

陈惜恍惚地回神,大口喘气,一把将诺厄抱在怀里。

声线颤抖,“他是……妈妈的哥哥,你的舅舅。”

“舅舅?”诺厄轻声呢喃,带着不解。

他的世界里没有这个身份,无法理解。

陈惜低声嗯了一声,接着不再说话。

——

莫莫回到酒店,看着房间门口矗立着罚站的身影,眉头皱紧。

雇来的保镖守在门口,看到莫莫的瞬间,直起身子,“莫小姐,这个人说要找您。”

保镖指了指门口的陈逸晨。

陈逸晨浑身一僵,缓慢地回头,激动的无法抑制的视线落在莫莫身上。

莫莫顿了顿,瞥了眼隔壁房间,心下了然。

她冲保镖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漆黑的视线落在陈逸晨身上,“去楼下吧,聊聊。”

陈逸晨迟疑地瞥了眼隔壁紧闭的房间,脚下像被钉子定住一般,一动不动。

然而莫莫径直转身走了,没给他多说一句的机会。

眼看着她已经踏上电梯,陈逸晨咬着唇,快步跟了上去。

电梯上的数字,从17变成3。

莫莫率先走出去,径直往咖啡厅走。

陈逸晨在电梯里几次想开口,都被莫莫堵了回去。

此刻,他迫不及待地跟上莫莫脚步。

靠窗的位置,阳光撒在桌面,亮堂又暖和。

莫莫喝了口面前的咖啡,“看到她了?”

“你是她的辩护律师。”陈逸晨笃定地开口。

莫莫挑挑眉,不置可否。

“还查到什么?”

陈逸晨的眼睛瞬间红了,虚弱惨白的面庞也几分红。

“她的案子……是家暴离婚诉讼。”

莫莫点点头,“嗯,继续。”

“还有一个孩子,五岁了,是个小男孩,很乖……”

莫莫抿着唇,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她不过出去了一个多小时,陈逸晨不仅看到了陈惜,还将她查了个彻底。

手脚真快。

“为什么没告诉我?”陈逸晨的语气带着微不可闻的质问。

莫莫放下手里的杯子。

砰的一声。

瓷器碰撞的声音清脆又明亮。

“凭什么?”莫莫放慢眨眼频率,直勾勾地盯着陈逸晨。

陈逸晨面色瞬间僵硬,他机械地出声,“你知道我一直在找陈惜的。”

“可她不愿意被你找到。”莫莫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指尖点在桌上,“甚至不愿意和你见一面。”

滴答……滴答……

“七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莫莫面色平静地说出一个既定事实。

陈逸晨哑然张了张口,无法辩驳。

咖啡厅里没什么人。

四周很安静,安静得令人心底发慌。

莫莫拿起勺子,搅着面前的咖啡。

平静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勺子碰撞在杯沿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莫莫轻声叹气。

“你为什么一直都这么固执呢?”

陈逸晨眼眸一颤,不解地望向她。

莫莫放下勺子,抬眸瞥了他一眼,移开视线,落在窗外的风景。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暖,万里无云。

“陈惜抗拒你,希望离你远远的,可你却从来不放弃找人。”

“现在还追到她房间门口。”

“我数次拒绝你,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我们不可能。”

“可你依旧一次次挖掘我的踪迹,甚至追着我到国外。”

陈逸晨苍白的唇瓣张张合合,漆黑的眸子在莫莫的话语下一点点暗淡,最终失去光亮。

“我……”他来来回回吐出几个字,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莫莫深呼吸,指尖叩在桌面上。

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陈逸晨身上,语气犀利又刺人,“你没有自己的人生吗?一定要追着他人的人生吗?”

陈逸晨心尖一颤,不可置信地眨眨眼。

简单的几句话,像一条粗粗的麻绳,紧紧扼住他的咽喉。

把握着他的命脉。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已经没有自己的人声了。”

声音很低,莫莫没听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陈逸晨垂下眼帘,握着前方装满水的杯子。

热热的,甚至有些烫手。

可他心底泛着凉意,和外面的雪地一样凉。

他已经没有自己的人生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扭曲又执拗。

不顾一切地想把所有东西握在手里,可回过头才发现。

他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下。

或许从陈惜从楼上跳下去的那天开始,他就变了。

也或许是他为了报复孟辰,舍弃自己最喜欢的计算机,硬着头皮报了一窍不通的法学,就为了方便接触孟辰开始。

又或者,是为了报复孟辰,怀着恶意接近莫莫开始。

甚至最后被莫莫吸引,无可自拔地爱上她开始。

……

总之,他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在泥潭中越陷越深。

进监狱、为境外犯罪组织做事、被当做活体试验、像个流浪汉在各个国家辗转……

就像有一直手在背后,使劲推着他走。

逼迫着他无法停下步子。

不知不觉……他的人生被他亲手毁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