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抢人(1/1)

一场丧事带走了一个昭仪一个婉仪一个才人共三位嫔妃并一个宫女,

宫中却没人当回事,甚至因死的是个得宠的而暗自欣喜。

承德帝在睡了五日的宣政殿后又开始流连后宫,

不知怎么想的,从上到下,兜兜转转将各个嫔妃处都去了个遍,就连早就失了宠的贤妃都难得承了场恩露,

这下彻底激起了众嫔妃的争宠之心,手段齐出,渐渐恢复成以往的日子。

敬事房的人来传话绛雪轩今夜掌灯时,林向生正在窗边绣荷包,

青靛的底墨绿的线,轻轻一勾,一束活灵活现的竹影便跃然而上。

点星陪侍在侧顺着丝线,“主子的针线活愈发鲜亮了。”

“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她摇头一笑,“倒是你,小嘴是愈发会说话了。”

“奴婢这是近朱者赤。”点星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那模样让她人不由“噗嗤”一声。

“主子绣工出众,又独树一帜,将此荷包呈上去,陛下必定欢喜。”绿袖捧着热茶进门,瞧见二人说笑,忍不住上前逗趣。

林向生却眉头微皱,手上动作慢了些许。

点星瞧出不对,欲开口劝慰,正巧外面人来报说承德帝今夜翻了她的牌子。

她盯着手中做了一半的针线,瞬时更没心情了,

着点星赏了那来传话的小太监,便起身去了软榻上歪着养神。

直至夜间承德帝来,才笑意盈盈的迎出去。

从御花园到绛雪轩这条路,承德帝走的不多,但每一次到此皆能给他留下不同的回忆。

这一次,依旧如此,

朦胧月色中,身着广袖束腰纱裙的女子提着一盏琉璃宫灯立在绛雪轩门前,

长长的裙摆拖曳到地上,比之以往多了几分飘逸与出尘,令人忍不住想纳她入怀。

他这才隐约回想起,

往日不是传她到宣政殿,便是自己突然到访,这好似还是林氏第一次出来迎他。

眼看御撵临近,林向生弯腰盈盈一拜,“妾给陛下请安。”

“爱妃不必多礼。”承德帝大步上前,一手自然的握住她的柔夷,一手揽上她的细腰,

“天色愈发凉了,爱妃日后不必在门前等朕,若是冷着了,朕可是会心疼的。”

灼热的温度自腰际一点点向上,她面上一热,侧垂下头,“妾不冷的,况且、况且能等候陛下到来,是妾之福。”

承德帝自然也不是真的在意心疼,不过随口一说罢了,见她如此乖顺,不由好心情的勾了勾唇,揽着她便往房内走,

可步子还未踏过门槛,却听身后一阵闹声。

承德帝眉头紧皱,回头望去,便见一小宫女被拦在绛雪轩门前,“怎么回事?”

林向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不禁皱了皱眉,眼风一扫,

身侧点星顿时会意低声禀报:“主子,瞧着好似是余贵姬身边的紫云。”

余贵姬?

她微微侧目,

这些时日后宫争宠,独瑾贵妃与她及余贵姬这个两个新人荣宠最多,

而余贵姬借着有余贵嫔的帮衬可没少做截人的事,只不过以往截的都是些地位嫔妃的宠,也无人在意,如今竟是截到她身上来了?

“放她进来。”

她未来得及张口,承德帝已经挥手让人放行。

紫云闻言得意的扬了杨眉,在元宝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狠狠推开二人,踉跄着上前,扑到承德帝跟前跪下,

“奴婢锦绣宫后殿紫云参见陛下,参见林容华。”

“何事?”承德帝居高临下的瞧着紫云,看不出喜怒。

林向生静静瞧着,摩挲了下手指。

“回陛下,我家小主晚膳后忽感不适,却不让传太医,奴婢们实在焦急无法,只能前来请陛下过去瞧瞧。”

身子不适却任性不让传太医,还要皇上过去才肯看病,余贵姬是什么三岁稚童吗?还是觉得满后宫就只剩她一人了?

林向生听的想笑,见承德帝迟迟不语,心中念头转了几个弯,面上却是利落开口,

“陛下可要去瞧瞧?贵姬妹妹才入宫不久,虽有余贵嫔姐姐照看,却尚不能适应,如今身子不适,想来更希望有陛下在身边。”

说完将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侧垂下头,

恰逢一阵风拂过,将她的发丝微微掠起,

青丝下,美人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一双往日点满胭脂的红唇在此刻渗出几分苍白,承德帝心中蓦然荡起四个字——

我见犹怜。

“爱妃亦是初入宫不久,身侧还没有亲生姐妹照看,朕难道忍心便就此离去吗。”

“陛下?”她惊喜的抬眸,对上承德帝含笑的双眼时又恍似一惊,双手揪住身侧衣角,不好意思般低垂下头,

“妾、妾无妨的,只要陛下……”

“朕今日哪儿也不去,就在绛雪轩陪着你。”

话未说完,她的手便再度被一双附带薄茧的大掌握住,温热的温度传来,她忍不住勾了勾唇,

“妾,都听陛下的!”

承德帝挑唇笑了笑,揽着她的肩往房内走,

走到一半又好似回想起来紫云还在跪着,转头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冷声吩咐道:

“传话给余贵姬,嫔妃自戕乃是重罪。”

嫔妃自戕是重罪,若是真有病就立马传太医,没病便不要无痛呻吟了。

做这矫情样儿给谁看呢?

林向生含笑回头,盯着紫云猛地抖起的身子看了眼,暗嗤一声,便转身随承德帝缓步进殿。

身后赵忠谕,点星等人目送二人进去,便规规矩矩的侍立在房门两侧,谁也没看跪在地上的紫云。

紫云原是信心满满能帮自家主子将皇上请过去,不料被承德帝毫不留情的一句“嫔妃自戕乃是重罪”砸下来,直砸的心惊胆战,忘了呼吸,

如今被风一吹,猛地回过神,抬头便见台阶上众人一副看透明人似的对她,心中更是胆寒,忙不迭的爬起身,慌不择路的跑了。

房内,借着茶盏的遮挡林向生悄悄看向一侧承德帝,

虽说他刚为了她痛斥了新宠,但她内心是半点波动也无,

这称病截人的事,一次两次是情趣,多了可就惹人烦了,更遑论连番用这套手段的是尚未有多少情分的新人。

她早就看出来承德帝对余贵姬这番做派已没了耐心,方才不过是顺水推舟,他会留下也在她预料之内。

“盯着朕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