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一个贵嫔一个贵姬(1/1)
不多时点星端着盘芙蓉糕悄声进来,
听见盘子与桌面相碰的声响,她保持着半倚在软榻上翻书的动作,头也没抬,“料理好了?”
点星点点头,随即跪下,“奴婢管教不严,有负主子所托,还请主子责罚,”
林向生翻了页书,依旧垂眸瞧着,“倒也不怪你,宫中人多口杂的,嘴长他们身上,哪里能管得了她们想什么说什么。”
点星跪着不敢回话,
一直跪了两刻钟,她估摸着差不多了,才丢开手中的书,捏起块点心放入口中,
“起来吧。”
“多谢主子宽宥。”点星松了一口气,利落爬起,凑到软榻前跪坐下,帮她捏腿,
过了片刻,才斟酌着用词小心禀道:“殿中省那边说,现如今人手紧张,咱们轩内的宫人还需要等过阵子才能补上。”
什么人手紧张,不过是看她“得罪”了丽昭仪,又眼看要彻底失了宠,有意苛待,做样子给瑶华宫看罢了,
林向生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自然不会感到有什么意外,略点了点头便抛开不提。
点星见她不说话,有心补救,“奴婢瞧着绿袖和余下的那个小太监元宝做事还算勤勉,人也老实本分,再加上奴婢,总能将这几日撑过去的。”
她也相信自家主子不会就这样轻易失宠,
左不过几日,待绛雪轩再现人前,估计殿中省便会巴巴的将新人送过来了。
林向生半掀眼皮,不置可否的扯了下唇角,
她就不信这绛雪轩没被安插下人,越是老实不贪慕钱财富贵的,便越是可疑,
只是这节骨眼上,遣了三个人,另外两个拿不住错处,她这儿除了点星和这两个也无人可用,且先用着瞧着吧。
“主子,今日天气晴好,奴婢回来前路过御花园,瞧着那木芙蓉开的正好,不若去瞧瞧?”
末了压低嗓音,“听闻近日陛下也常去御花园赏景。”
林向生瞥她一眼,略直起身子,面上波澜不惊,“那是该去瞧瞧。”
说来也巧,主仆俩到御花园时,正好撞见承德帝与一粉衣宫装女子说笑,
一阵风拂过,木芙蓉的花瓣落到了女子头上,承德帝伸手帮她抚去,女子垂眸羞涩一笑,
远远望去,宛若一对璧人。
林向生步子微顿,
这个女人瞧着倒是眼生。
点星适时开口,低声解释,“主子,前面瞧着像是前些日子陛下新封的余贵姬,是、余贵嫔的妹妹,不过这位余贵姬乃是嫡出。”
林向生挑眉,
姐妹俩一个贵嫔一个贵姬,一字之差却隔了五级,
偏偏还是嫡出在下,庶出在上,若她是这余贵姬,此刻恐怕恨不得咬死这位挡路的庶姐了,
承德帝还真是……有够损的。
这边正说着,那边承德帝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
避无可避,她只能上前见礼。
“爱妃也来此处赏花?”
瞧着余贵姬瞬间警惕起的神色,林向生抿唇一笑,
“是,妾这几日日日窝在房中养伤,实在闷极了,才刚听婢女说御花园的木芙蓉开的正艳,便想着来瞧瞧,不想扰了陛下同余贵姬妹妹的雅兴,实在是罪过。”
承德帝这才仿若想起她之前被罚跪的事,“爱妃的伤如今可大好了?”
“多谢陛下关怀,有陛下赐的伤药与太医院尽心侍奉的医女们,妾如今已大安了。”
前日她才命人去凤栖宫向皇后禀了,皇后体谅她此番受的苦楚,让她再歇息几日,
绿头牌至今还未重新挂上去,否则后宫也不会出现她失宠的传闻。
旁边余贵姬暗地里早已捏紧帕子,看向林向生的眸中满是愤恨,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同陛下说笑的时候来,不是来分宠的是什么?
她上前一步,笑着开口打断二人,
“早就听闻林容华姐姐貌比西施,艳绝后宫,妾早神往已久,只可惜这些日子病着,妾不好前去打扰,如今一见,姐姐果然美貌惊人。”
“余贵姬妹妹谬赞了,皇后娘娘国色天香,后宫姐妹们也俱是倾国倾城,我不过蒲柳之姿,怎能受妹妹如此称赞。”
“容华姐姐过谦了。”余贵姬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气亲昵,
“妾对姐姐真是一见如故,只可惜住的远,无法时时相见,否则也能日日一同品茶说笑了。”
林向生扫了眼看不出喜怒的承德帝,不动声色的抽出手,
“这有何的,左右咱们都在后宫,哪里就怕见不到了呢。”
余贵姬脸上弧度一僵,转瞬又恢复自然,“姐姐说的是。”
转头又无辜的望向承德帝,“陛下,正巧林容华姐姐来了,不如请姐姐也一同品茶?”
说完向她解释早准备好了茶艺请承德帝品鉴,话里话外无非讽刺她来的“巧”,
“不必了,妾本就是一时兴起出来走走,扰了陛下同余妹妹的雅兴已是罪过,怎能再打扰呢。”
林向生抢在承德帝开口前先一步推却,面上挂着几分难堪。
她不好茶,也不想再欣赏余贵姬的茶艺,直接提出告退,
未露出什么修长白净脖颈,更没有什么欲拒还迎的眼神,说完便利落转身,
她抬手以帕掩面,走的极快,步子都带着几分踉跄萧索,仿佛是真被余贵姬话中的讽意刺到,
承德帝的视线追着她,看了良久,半响才在余贵姬的娇哼声拉回,
“好了,去前面的亭子吧,让朕也瞧瞧你苦练多日的手艺。”
“是。”余贵姬清脆的应了一声,得意的扫了眼林向生离开的方向才拉着承德帝转身。
林向生却不敢放松警惕,
谁知道承德帝会不会突然回个头或者用余光再看看她?
一直捏紧帕子低着头,就这样回了绛雪轩。
到了内室,林向生松开点星的手,亲手将一双厚厚的护膝绑在她裙内,
“将绿袖叫来,你去外面跪着,旁人问起也不必说什么。”
点星自从被她斥责过后,便将她的话奉为了圣旨,如今她开了口,连一句也并未多问,老老实实的去门口跪着。
她则随手拿了本棋谱,到花窗前的软榻上去看,
说是看,实则也不过是任由书页翻着出神。
“主子,可要摆饭?”到晚膳时辰绿袖来问。
“你们几个分了吧。”她抬了抬眸,望着花窗外逐渐暗下的夜幕,“叫点星也不必跪了。”
绿袖抬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低应了声,转身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