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镇南王遇刺(1/1)
清晨的雨浸润着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
青石板街,瓦房,摊贩的木桌,立在门口的扫把……
唐雪就这般呆呆地看着。
她或许在想着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想。
“苏州的雨呀,就是这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开始下啦!不过总是下得这么轻柔,那么哀伤。”客栈老板杜九娘打着哈欠,优雅而又慵懒地从二楼走了下来。
毫无疑问,她是个有魅力的女人,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有时候,唐雪也会想成为这样的女人,但也只能是想想,正如大当家曾对她说的:每个人生下来,命数就定好了他将要走的路。
或许吧。
“你那俊情郎还没醒么?”杜九娘坐在一张竹椅上,笑盈盈地看着唐雪。
“你……胡说什么?”唐雪面色通红,在春雨下,竟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娇艳欲滴。
杜九娘也不生气,反而更加有趣地看着她,妩媚地道:“我也是女人。”
唐雪的脸更加红了,竟丝毫没有了往日名动天下的四大神捕“冰美人”的模样,低声怯懦地道:“可是……我与他,才认识几日。”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傻姑娘。”说罢,她轻轻一笑,起身朝厨房走去。独留唐雪一人痴痴地望着门外出神。
…………
待雨停时已是晌午。
白清风与唐雪结了账,忽然门外有许多士兵匆忙而过,白清风连忙叫住其中一个问道其缘由,那士兵上下大量白清风,道:“你算什么东西?”
白清风正欲发作,却见身边唐雪冷哼一声,亮出了令牌,道:“六扇门问话!”
那士兵见了牌子,面色一变,连忙道:“小的眼拙,小的眼拙!昨夜秦王爷在西塘镇遇刺了!”
二人闻言大惊,唐雪道:“刺客抓住了么?”
那士兵摇头道:“回大人,刺客已经自尽了!”
唐雪闻言,立即翻身上马,向东疾驰而去,白清风自然紧随其后。
一路上,白清风暗自想道:这般说来,昨日寒山寺一案秦王府未来人倒也说的过去了,但秦王爷是何许人也?——镇南王秦昭!身边高手如云,什么刺客才杀得了他?
二人快马赶至西塘镇,正要进镇子,却见路边站着两个人,靠前的正是那日与唐雪分别后赶往黑风岭总舵的追风,而身后竟是那日白清风在茶馆打伤的少年——唐雨!
唐雪急忙勒马道:“追风?小雨?你们怎么在这?”
追风看了眼后面勒马而立的白清风,似笑非笑地道:“大当家的在等你们。”
二人下马,追风抱拳道:“阁下便是白清风了吧?幸会!”
白清风抱拳回礼道:“六扇门追风!久仰大名!”言罢又看向他身后那少年,又抱拳道:“六扇门孤影!幸会!”
那少年面色铁青,冷哼一声,转身要走,唐雪轻喝道:“小雨!怎能待人如此无礼?”
追风淡淡笑道:“小雨与白公子前几日可就相识了,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白公子可是佩服的紧呢!走吧,大当家的等你们多时了。”
四人来到一座亭子前,便见到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湖边的亭子下,此人衣着朴素,身材伟岸,却透露出几分儒雅之气,正是六扇门统带——韩宗仁,但见他微笑地看着白清风道:“白公子一别经年,英雄之色更盛,可喜可贺啊!”
白清风也抱拳道:“劳烦韩大人惦念,见到韩大人风采依旧,在下也是百感欣慰!”
“白公子请坐!”
“韩大人请!”
追风、唐雪、唐雨三人分别站在韩宗仁之侧。
韩宗仁看着身旁几人,笑道:“你们也坐吧!小雪,说说这几日都有什么收获。”
唐雪便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尽数说出。
听到“另一个白清风”时,韩宗仁面色微变,道:“哦?莫非是……巴蜀易容术?”
唐雪道:“面部也检查过了,并无面具粘连。”
韩宗仁抚须沉思道:“传闻巴蜀一带有一种秘术,可将面具与脸完美接合,完全看不出有丝毫痕迹。”
白清风舒了口气道:“那人竟会少林的擒拿手与丐帮的醉拳!我当时甚至怀疑我才是假的!”
唐雪又说到寒山寺一案,听完后,韩宗仁面露赞赏之色道:“白公子果然聪慧绝顶!”
白清风连忙抱拳道:“凶手还没有线索,不敢受功!”
韩宗仁又道:“此次秦王爷遇刺,我们正好从黑风岭闻讯赶来,刺客得手后便服毒自尽了,但刚听了小雪说那冒充白公子之人的死状,竟与这刺客死状十分相似!”
白清风闻言陷入了沉思。
“莫非这两件事是同一伙人所为?”唐雪道。
“那刺客是何人?可有线索?”白清风忽然开口道。
韩宗仁摇了摇头,道“无人认得此人,已经画了画像,派人去查了。”
白清风点头,默不作声,依旧思考着什么。
“对了,慕容府上也要盯着些。”韩宗仁对身后追风道。
追风闻言点头道:“是!先生。”
“先生”是四大神捕在外对韩宗仁的尊称。
…………
午后,西塘镇。
白清风提着酒壶,独自坐在西塘客栈屋顶,望着夕阳出神。
唐雪走到他身旁不远处坐下,许久后才开口道:“明日我就与先生回京了,寒山寺与十二天魔谱都需要重新禀报立案。”
“保重!”白清风淡淡道。
唐雪轻咬着下唇,道:“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白清风面无表情,道:“我自然是去做我该做的事。”
“你该做什么事?”唐雪问。
“回丐帮,手刃仇人!然后回少林请罪。”白清风答。
“这么多年,还放不下么?”唐雪道。
白清风冷笑道:“每每念及恩师之死,白某都如万蚁噬心一般!那些恶贼不死,我寝食难安!”
唐雪面带愁容,思索良久才支支吾吾道:“我......我其实......”
白清风不待她说完,忽然道:“昨晚从慕容府出来,我们其实就被慕容城跟踪了。”
唐雪一愣,道:“什么?跟踪我们?”
白清风点头道:“是的,所以我当时只跟你分析十二天魔谱的线索,没有提及其他事,如果提及到了,我们估计就走不了了。”
唐雪面露惊色,道:“你的意思是?”
白清风轻笑道:“你是个好补快,有空去襄州看看。”言罢,提起酒壶,纵身跳下屋顶。
天黑前,白清风便别过了六扇门众人,骑马向扬州方向行去,虽独自一人,却也乐得清闲。
常州,访仙镇
清冷的风如水般漫过长街的街头。
冷月高悬!
路旁挂着的灯笼随风摆动着,两旁人家、店铺皆是大门紧闭,只有一间酒馆还开着门,门前挂着的布幡在风中孤单地轻轻晃动、摇曳。
白清风牵着马,停在了门口。
“酒家!”他轻喝了一声。
门内钻出来一个身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白清风,又四下张望了一番,才低声问道:“这位客官有何吩咐?”
白清风将腰间酒壶解下道:“劳烦给我打一壶上好的烧刀子来!”
那店家为难道:“客官,没有烧刀子,有上好的桂花酿。”
白清风道:“也好,尝尝这桂花酿!”
店家连忙接过酒壶,又四下张望了片刻,才急忙转头进了店里。
白清风将马缰绳栓在门前柱子上,进门道:“店家,这亥时还未过,街上怎得就没了人影呢?”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那店家叹气道:“客官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忽然来了个厉害人物,手下都是要命的主!明令戌时一过,便不准再上街走动,并且所有店铺都要打烊关门!昨日街东头张老爷仗着有些看院的,没有关门,结果一夜之间满门都被杀了!”
说话间,酒已经打好,道:“我这也是刚刚想起有几坛酒还没搬进去,看外面没人才敢给客官卖这一壶酒啊!客官还是付了酒钱,快走吧!”
白清风满心疑惑,却也不便再多问,只得接过酒壶,付了钱,正要转身出门,却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人怪声道:“哟!这都什么时候了?朱老板是不把兄弟们放在眼里啊?”
那酒家朱老板闻言,忽然浑身一震,哭丧道:“祸事了祸事了!”连忙下跪哀求道:“屠老爷屠老爷!您大人有大量!小的这就关门!这就关门!”
那为首的满脸横肉,晃晃悠悠地走进店里,顺手从身后一人腰间拔出一把刀来,满脸笑意地向着朱老板走来,却忽然被中间的白清风伸手挡住了去路。
“哟?这位小兄弟不要命啦?”那人斜眼看向白清风,笑道。
白清风淡淡道:“在下自然要命,不过这位酒家老板的命也是命,他也要。”
“哦?你可知道我是谁?”那人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不知道。”白清风道。
“我叫屠!人!僧!”那人一字一顿道。
白清风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道:“这店老板给我卖酒,便是我的恩人,你不能动他。”
那屠人僧轻轻一笑,忽然抬手就朝白清风面门砍去!屠人僧武功不错,况且他距离白清风只有一尺,这一刀下去,白清风必定身首异处!
酒家老板见状,心如死灰,已经闭上了眼,不忍再看。
但这刀在白清风面前一寸处竟硬生生停了下来!
白清风竟用两指夹住了刀刃!他想把刀抽出来,却无论如何都拔不动,下一幕,白清风两指稍一用力,只听寂静的夜里传来“叮”得一声脆响,刀刃竟被白清风折断了!
那屠人僧面色铁青,道:“阁下是谁?”
白清风把玩着手上地断刃,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只是路过,不想惹是生非,但这位老板,你们不能动!”
如今他身上十二天魔谱之事还未澄清,自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屠人僧冷哼一声,转头道:“我们走!”
白清风见屠人僧一众离开后,才将酒壶放在了桌子上,转身扶起了那店老板,道:“给掌柜的惹了事端,实在抱歉!”
店老板苦笑道:“客官说的是哪里话,要不是客官,此刻我还哪有命在?”
白清风不解地道:“这些人如此目无王法,难道无人报官么?”
“官匪勾结,报了也没人管哪!这访仙镇是待不下去了,我这就收拾行李,明早就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去吧!”店老板叹道。
白清风作别了店老板,便出了门,牵着马一路沿街走了几百步,忽然见到前面一家青楼依旧灯火通明,白清风又栓了马,进门找了一处坐下。
老鸨见白清风进来,娇声道:“哟,这位公子怎么才来呀,可想死媚娘啦!”
白清风正欲要酒,忽然想起自己的酒壶竟落在了那酒馆里,正要起身去回去取,却发现不远处一个精瘦的男子看着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白清风不解地道:“阁下有事么?”
那人淡淡一笑,道:“你惹了屠人僧?”
白清风心头一惊,道:“阁下是如何知道的?”
那人道:“我叫杀人佛,回去看看那朱老板吧!”
白清风面色一变,急忙起身出了门。
长街似乎更冷清了!因为不到半个时辰前,还有一家酒馆亮着灯、开着门。而此刻,白清风又回到了这间酒馆,门依旧开着,但灯是灭的。
白清风走了进去,店里的酒坛被人砸得一片狼藉,破碎的瓦片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
后院,在月光下,他看到地上躺着四具尸体,一个老太太、酒馆老板、他的妻子和怀里大概六七岁的孩子,脸上都带着恐惧和不甘,眼睛也似乎都在瞪着白清风!
半个时辰前他才说要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去。
白清风的手在滴血!因为他的指甲已经刺进了手掌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