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疲惫 （2）（1/1）
深夜，奥利弗回到了自己的家。
在外奔波到很晚，他的身体感到非常沉重。
真是忙碌的一天。
怎么会这么忙呢……
回到家后，奥利弗直接上了二楼，把长棍靠在墙上，脱下衣服，然后简单地洗了个澡。
一整天的奔波让他觉得身体很粘腻，但洗完之后稍微感觉舒服了一些。
然后，奥利弗毫不犹豫地躺到了床上。
这几天他一直在熬夜，只小睡了一会儿，今天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什么都不去想。
盖上被子，把头枕在枕头上，奥利弗闭上了眼睛。
“……”
“……”
“……”
“……”
奥利弗睁开了眼睛。
真是奇怪。
明明很困，也想睡觉，但不知为何就是睡不着。
只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无法进入那舒适的无意识世界。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确实如此。
从记事起，在孤儿院、矿山、香肠工厂、乞丐帮、旅馆和这个仓库，他住过很多地方，但从来没有一次睡不着。
无论是否疲倦，只要决定睡觉，躺下去几秒钟内就能轻松入睡。
然而现在却无法入睡，真是奇怪。
明明很累，床铺也很舒适。
只能用奇怪来解释。
奥利弗思考了一会儿，便从床上起身。
然后下了楼。
他去了仓库的地下室。
地下室比奥利弗第一次来时干净了很多。
清扫过之后，自然干净了许多。同时，这里也有了一些实验室的感觉。
虽然比不上格里普和帕菲特的实验室，只是简单的配置，但至少有实验台、实验工具、架子、药品和材料、书籍等基本设备。
或许，如果奥利弗继续做解决者的工作，积累财富并拓展人脉，日后也能拥有不逊于格里普和帕菲特的实验室。
至少，这个想法并不显得荒谬。
如果真能做到，他就能更方便地练习黑魔法，制作更多的傀儡人偶，甚至有可能揭开那美丽光芒的秘密并享受它。
那将是一个非常美好而辉煌的未来。
为了那个未来，他需要忍耐和勤奋。
眼下需要休息。
然后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稍作休息后，他可以用订购的材料制作傀儡人偶，或者抽时间接新的任务赚点钱。
一点都不难，反而会很愉快和轻松。
这就足够了。
整理好思绪后，奥利弗关上地下室的门，再次上了二楼，躺下。
最终，过了几分钟后，他又起身了。
“啊……不行啊。”
“真是个意想不到的客人，这么晚了……到底有什么事？”
深夜，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肯特揉着眼睛问道。
在他身旁，有几个手持霰弹枪、棍棒和手枪的强壮的贫民兄弟。
奥利弗恭敬地低头道歉。
“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我有些事情需要您的帮助。”
肯特安抚了紧张的手下，回答道：
“确实是很无礼，就算有事也不要直接来，应该通过别人传话才是。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里的人不喜欢外人直接上门。”
奥利弗点了点头，再次道歉。
肯特沉默地看着奥利弗，开口道：
“……不过，你既然这样做，肯定有什么原因吧？到底是什么事？”
“我想求助您一件事。”
“什么帮助？”
肯特察觉到气氛不对，问道。奥利弗回答：
“您知道通往污染区的路吗？”
“污染区？你是指F区的那个污染区吗？”
“是的。”
肯特似乎想要询问什么，但意识到周围有许多耳朵在听，于是让所有人退下。
“没关系吗？”
“没关系，别担心我。”
肯特这样回答身边像是队长的年轻乞丐，然后带着奥利弗走进了自己的帐篷。
“你总是让我吃惊。”
进入帐篷后，奥利弗回答道：
“抱歉。”
“我倒不是讨厌这种感觉……你睡了一会儿吗？看上去很疲倦啊。”
奥利弗揉了揉疲倦的眼睛，回答：
“是的，没事，只是失眠了。”
“真奇怪，虽然跟你接触时间不长，但我从没见你失眠过，反倒是每次都睡得很沉。不打呼也不磨牙。”
“我也觉得奇怪。”
“……你说知道通往污染区的路？”
“是的，我想进去看看，但是地面上被市卫队严密看守，地下的路我又不熟悉，肯特先生，您知道通往污染区的地下道路吗？”
肯特没有马上回答。
他抚摸着下巴，陷入了思索。
“嗯……我确实知道一条路。”
“您能带我去吗？”
“我可以带你去，但这可不容易。地下道路复杂且危险，而且各方势力都在自家地盘上占据一席之地。”
“是这样吗？”
“是的，有时还会发生杀人事件。这就是为什么地下道路虽然是我们贫民兄弟们的领地和主要通道，却仍需格外小心。……我可以帮你，但不能白帮。”
奥利弗从怀里掏出钱包。
“我现在没多少钱，请问需要多少？”
“不用了，把钱包收起来吧，钱我已经从你那儿拿够了。”
“那么……？”
肯特抚摸着胡须。
“……你为什么想进入污染区？”
“我想确认一些事情。”
“你不像平时那样直言不讳啊，只有你说清楚了我才能帮你。”
听了肯特的话，奥利弗打了个小哈欠，如实说道。
关于失踪的罗斯本和马特尔。
肯特的表情立刻变得阴沉，但反应并没有什么特别。
“那和污染区有什么关系？”
“我想去确认一下，罗斯本是否真的被带去当实验体。”
“怎么确认？”
“世界树。”
“世界树？”
“是的，据说污染区里也有一部分世界树，我想去那里确认一下。”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世界树？抱歉，奥利弗……世界树只有拥有魔力的魔法师才能使用。”
奥利弗没有解释，而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装着魔力的试管。
“那是……”
话还没说完，奥利弗便提取了魔力。
“……你是特殊个体吗？”
“是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奥利弗在手中玩弄着魔力，回答道，现在他对情感的运用也更加娴熟。
肯特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
“世界树的话，除了污染区以外还有很多，为什么偏偏要去污染区？”
“去污染区可以避免追踪。普通人是禁止使用世界树的吧？一旦连接上，可能立刻会有人找来。”
“呵……看来你做了功课。不过，能用魔力并不意味着能使用世界树。这个你没学过吗？”
“不，我可以使用。”
“听着，我不是很了解，但——”
“——别担心，肯特先生，我可以使用，我也用过。”
“……”
肯特呆呆地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奥利弗什么时候连接过世界树，是否懂得读代码，但他却不敢问出口。
这并不是说他不相信奥利弗。
按常理来说，怀疑是理所当然的，但奇怪的是，肯特完全相信了奥利弗的话。
总觉得奥利弗能够做到。
虽然听起来荒唐，但奥利弗的存在本身就令人信服。
“……那更不应该去了。”
“为什么？”
“你是特殊个体，福雷斯特也曾警告过你，这时候和你走得近的那个孩子被带到了马特尔……这不奇怪吗？”
“……为了引我入局而带走了罗斯本？”
“虽然不确定，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们也许嫌直接动你麻烦，所以采取了这种手段，反而更有效。”
奥利弗突然想起肯特曾经是解决者的事实。
“那我该怎么办？”
“现在回家，好好睡一觉。”
“罗斯本呢？”
“装作不知道，忘了吧。”
“……真奇怪，福雷斯特也说了类似的话。”
“他和我从年轻时就是伙伴，他没告诉过你这座城市的规矩吗？”
“他说过，别违背大势。”
“没错，在这座城市里，这是禁忌，除非奇迹发生，否则很难逃脱死亡。”
“听您说这些话真是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我只是有余力帮你，而你想做的事……简直是毫无意义的疯狂之举，放弃吧。装作不知道，回去吧。装作不知道，谁又能指责你呢？”
奥利弗默默看着肯特。
他的情感中充满了对奥利弗的真挚关心。
奥利弗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
“……感谢您的忠告，但我不是为了别人会不会指责我才想救人。”
“那你为什么想救他？那个孩子对你来说特别吗？”
奥利弗摇了摇头。
只是因为对方求助，所以他帮了，后来约定再见面就答应了，仅此而已。
没有更多，也没有更少。
“那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这样装作不知道，吃饭时、睡觉前、做研究或学习时，这件事可能会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中，这种感觉……有点烦人。”
也许是奥利弗的话打动了肯特，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后，肯特决定帮助他。
当然，这不是无条件的，肯特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以后自己需要帮助，奥利弗必须帮他。
“所以请务必别冒险去死。”
奥利弗同意了这个条件，肯特带着少数乞丐同伴开始步行穿越下水道。
通往污染区的路非常遥远，即使走捷径也需要很长时间。
“我们只能带你到这里。”
肯特停下脚步说道。
“从这里一直走下去就能进入污染区。”
肯特的话是真心的。
奥利弗集中精神往地面看去，看到地面上有无数的情感。
似乎是市卫队。
“谢谢您，肯特先生。”
“……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现在我甚至想强行带你回去，但可惜我没有那个能力。”
“谢谢您满足我的固执。”
“我们该走了，先生，已经在这里待太久了。”
跟随而来的乞丐同伴对肯特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喂，戴夫。”
“是，肯特先生。”
“作为朋友，我再请求你一次，请不要做危险的事。”
“……肯特先生，我们是朋友吗？”
“谁知道呢……至少我想和你成为朋友，真心的，你愿意吗？”
“对我来说，这才是今天最开心的话，真心的。”
听了这话，肯特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点点头，退了回去。
在肯特消失在黑暗中后，奥利弗摘下了现在戴着的皮面具，换上了一个新的皮面具，然后继续前进。
幸运的是，正如肯特所说，继续前进就进入了污染区。
和过去对抗帕菲特时一样，他进入了类似的地下通道。
奥利弗顺着下水道一直走，走了很久。
走了一段时间后，他感觉到与其他地方不同的空间。
奥利弗集中精神，扩大视野范围。
再远一点，再远一点。
终于发现了什么，他走了过去，来到了一条死胡同。
奥利弗提取了情感，将其放在墙上。
黑色的情感顺着砖缝移动，伴随着齿轮相扣般的声音，砖墙移动，露出了一个小型的秘密空间。
那空间狭窄而空旷，但有一个很特殊的东西。
一株干枯到几乎快要死去的世界树的枝条。
好在还没完全死去，至少还能使用。
五颜六色的魔力通过世界树枝条像管道一样流动，证明了这一点。
奥利弗走进空间，然后像之前一样关上门，独自处于黑暗中。
随后他提取了魔力和情感，将其放在世界树上。
“啪——！”
伴随着像吹灭蜡烛般的强风声，奥利弗连接到了世界树的内部深渊世界——Root Net。
比起最初意外连接时，这次显得更加自然。
奥利弗环顾四周。
没有天空和大地，这是四周像夜空般漆黑的虚空世界。
周围只有各种颜色的魔力像流星般快速飞过。
虽然依旧觉得神奇，但由于是第二次访问，所以有些熟悉了。
这倒是好事，在这里可以查找关于马特尔的信息，了解罗斯本的下落，如果有必要，还能查找马特尔建筑的结构图，搞清楚如何把他救出来。
奥利弗重新整理了一下计划，准备开始行动。啊……真是累得不行。
“生命研究所马特尔。”
奥利弗一说话，远处的魔力就像烟花般飞来，在他面前炸开。
随后，数不清的代码出现在虚空中。信息量太庞大，估计得费好大劲才能读完。
“如果用关键词筛选掉不必要的信息，就可以节省时间。”
奥利弗揉了揉双眼，回想起在书中看到的内容。
正准备抬手进行操作时，他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
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一次连接世界树时也经历过类似的事。
转头看向视线来源处，果然看到虚空中有一只由无数魔力构成的眼睛。
那只眼睛对奥利弗说道：
“你是谁？”
“……”
“你是谁？”
“……”
“你是谁！”
那只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奥利弗面前，给他施加了压迫感。
强烈的执念从中传来，奥利弗挥手击向那巨大的眼睛。
“啪——”
然后那只由魔力构成的眼睛像玻璃碎片一样破裂消失，奥利弗揉了揉双眼，在搜索的马特尔信息中输入了关键词，筛选掉了不必要的信息。
“关键词……实验，实验体，罗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