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1)
戊龙街河滨公园。
当最后一片红晕渗出天际,忙碌一天的太阳终于回到了不知明的山下,曾经携手追到过山顶看太阳的藏身之处,可到了山顶,又有另一座山。
一切都好像是约好似的,一排排路灯齐刷刷的开始闪烁;午睡起来的昆虫,争先恐后的扑闪着翅膀萦绕在昏昏沉沉的路灯灯泡上,快速扇动着,地面上勾起一片片幻影。
到河滨小区,需要穿过戊龙街,穿过一片闹市,再穿过河滨公园。
昏暗的路灯,拉扯的斜长的单车,两道人影手牵着手,歪歪斜斜,似若不经风,飘飘浮浮,似若花儿上空盘旋采蜜的蝴蝶仙子,无忧无虑。
“你说《三只蝴蝶》里蝴蝶采蜜的时候手里手里都提着小桶,是不是真的有啊?”
董菲斜靠在少年身上,疑惑的问道。
“没有,那都是假的,要不我给你捉一只看看。”
李明晖无奈的回答着少女天真的问题。
“算了,你又要伤害小生命。”
“咯咯”不断的笑声和恩呢不绝的小声抱怨。
月亮羞的蒙住了眼睛,留下童话里的小星星眨巴着单眼皮眼睛,聚焦在两人甜腻的背影上。
“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董菲小声的吐出模糊不清的字眼,在安静的夜却声声入耳。
纤长的手指揉捏着粗长的手指没有却松开的意思。
“恩,你进去吧。”
轻轻的揉了揉董菲的小脸,退去她恋恋不舍的小手,少女目若秋波,不知是泪,还是什么。
如黄莺出山,如飞鸟入林,美妙,却又有一丝不甘,当最后一丝钟声冲击耳膜。
穿过戊龙街是喧闹的早市,饭摊老板总是那么早起,还有着远方来得火车司机,叽哩刮啦说着一口流利的方言,但奇怪的是老板竟是方言通。买好豆浆和油饼,双份,老板打包。
刚进入小区,远远的一道人影就爬在阳台上,那时是董菲在向自己挥手。
“起这么早!”
“你也是,嘿嘿”
轰轰的早班机滑过天际,重重的落下一笔,雨露还没有落下,小麻雀却早已跳上枝节,四处张望,寻找同样早起的虫儿,侧过头是漫步走过的两道人影,吸引着小麻雀的视线,同样也勾起了窗前较年轻的少妇好奇,两眉轻蹙。
刚过腊月,天气骤冷,呼气成霜,天气整天都是黑呼呼的,随时都会下雪的样子。
河滨公园的过山车轰隆隆得转着,声音跟打雷似的,一圈一圈,不知疲惫的样子。尖叫声不绝如耳,叫卖大叔脸上常挂着笑容,勾起得嘴角永远定格在脸颊一边,刻意练习过,还是早已习惯了?
12点刚过,天上已飘起了雪花,加上微微扇动的风,越发得寒冷,溜冰场得热情就像四周飘动的小旗一样,不被浇灭,停息。
呼~一口口气息拉得很长,白白得浓雾似一声厉剑插入飘落得雪花。
“送你回家吧,很晚了。”
零星的雪花装点着露天溜冰场,一轮轮滚过,更加滑溜,到最后,只有几个轮滑技术超级娴熟的青年,在场中大展威风。
李明晖拉着兴趣高涨意犹未尽得董菲,强扯着挪出了溜冰场,刚换上舒适的棉皮鞋,脚踏实地的感觉倒有些不适应。
闪动得强光扑朔迷离,刺眼,闹心,拉起毛绒绒得围脖,只能遮住半张脸。
两人熊滋滋得模样,直引人眼球。
“回来了!”
熟悉又陌生得冰冷声音狠狠得刺入耳膜。
“恩。”
董菲应了一声,往楼上走去。
空荡荡得客厅只有两只乌龟未眠,磕磕碰碰,裕盆里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个男孩,他走了?”
清脆得声音,字字易入耳,步步却难行。
扶手上纤手微微颤抖,头顶得大吊灯似也微颤,脚边得地灯散发滚烫得温度,月光下扭曲的空气波动,显的那么缥缈,如果真是一场梦多好。
“妈,你平常都不管我的,今天你也别管我。”
董菲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随即的坚定顺着一滴血滑落,消失不见。
“呲呲”的响声,将血滴化成血雾在地灯上空消失不见。
冰冷的床只有小熊在安然躺着,泪水顺着眼颊,明目张胆的滑过,似滚烫又似冰凉,令身子微微一颤。
同样漆黑的夜,同样熟悉的只有“吱吱”的脚步声,路灯照旧昏昏沉沉的,或许下一秒也就会睡过去,戊龙街边那几个未眠的大叔,这个时间段一直都在那里谈笑风生,大男人的雄厚的声音,给人些许慰藉和安全感。
9点过后的河滨公园一直都是那么的静谧无息,高大浓密的树影像是电影里边的黑森林,不知道也会不会像电影里边那样冲出一头大猩猩。
蝈蝈同样在不停的叫着,伴着自形车吱吱的很有节奏。
落默的心情在安静的夜里突然涌现,比平常更加浓雾。
拉长的身影像是怪兽一样狰狞,少女自然的缩了缩身子。
“黑森林”里边儿突然冲出来的人,挡住了回家的路,逆光里看不见他们的脸。
车还没扭过,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车子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固定。
他们不说话,只是用手不停的触碰着少女的身子。
突然的遭遇,让她自然得蜷缩着身子,泪水不断涌出,灯火被黑暗一点点吞噬,只剩下一声声哽咽…
奸淫的坏笑正深深的蹂躏着少女的幼小心灵,并且从此再也无法抹去。
刺眼的手电,似黑暗里得曙光,驱散卡在喉咙边上得恐惧,终于哭出了声音。熟悉得老伯声音,沙哑却不失威严,大声赶骂着放肆的流氓。
“老杂碎,多管闲事!”
痞子叫嚣着跑了。
恐惧过后放心的大哭,本能的驱散掉余下的恐惧,慢慢,慢慢,嗅着老伯熟悉的气息,感受小腿恢复过来的力道。
黑暗并没有散去,前方的路似乎很长很长,望不到头,灯光依旧那么迷离,下一秒真的就会睡去。
回忆着身旁那一辆辆闪过的轿车,还有人捧着虾条,在车里被父母甜腻得宠爱着,一声声来自无厘头得抱怨在董菲看来,是多么的幸福。
黄晕的灯光横切过小区大门,依稀可见得月光蒙上了一层蛋黄色薄沙,听路边小妹妹说过,那时她睡着了。
月光下只有星星般点点亮着的房间,楼下那个妈妈一直送给我礼物的叔叔和妈妈的嘘寒问暖,相拥热吻…
冰凉的自行车车架,包裹着捏爆了的泡沫伴,车身随着主人的抽噎颤颤晃动,后车轮的一向飘动的红色带子此刻却静的出奇。
心脏跳动的太快,拉扯得血脉越发的疼痛。
流海下面是因为看不见路,摔下车子磕痛得伤疤,破洞得牛仔不是你口中得,疯逢张张没有女孩子样子,因为和别人家孩子打闹,而是一次一次磕在石子路上慢慢留下得。
你只看到了我的裤子上的洞,却没有看到洞下那一个冬天都不会消散的瘀清。
如果,窗前你亲手做得那个竹风铃,仅仅只是在承受着我无助时的泪光,那么我远方的爸爸,您还会不会把她送给我;
如果,我六岁时的生日礼物,那个一直陪伴着我的泰迪熊,仅仅是我失落茫茫时的倾听者,又或者我并没有看到客厅里泰迪熊的发票,我还会一直以为我的好爸爸,他在远方有重要的事情,他不曾回家,但他却一直没有忘记我,一直爱着我,一直念着我。
又如果,我的妈妈不是我的亲生妈妈,那么她对我的爱,会不会好一点呢,那么爸爸,远方我的亲生爸爸,您会不会给我找一个非亲妈妈。
如果没有如果,我是不是就应该悲伤下去呢。
淋过了泪的空气,清新的,只剩下少女如饥似渴的吮吸;
浸过了泪的眼睛,透明的视野,却看不清自己的脸。
哭尽的眼泪,却已无力满足主人的挥霍。
哭意,只能证明自己的懦弱,或许,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哭过了,所以我忘了怎么哭…
被自己强忍着掩藏的悲伤场景,却被人肆易的拉扯放在眼前,像是被人按下了无限循环的按扭,一遍一遍。
也不知道放了几遍,只剩下黏稠恶心的泪水,摊在蓝格子床单上,浑在唇缝。
也不知道哪来的风,有断断续续的风铃声传入耳际。
寂静的夜被冷空气抽空,只有雪花不知所疲的转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