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狠心的公婆(1/1)
对于千户的职位,武柒本人并无微词,第一是他从未领过兵、上过战场,第二是他手底下能使唤的说穿了也就数十家仆。
或许是因为武艺不如人,作为他名义的上司宋明倒显得有些不自在。
这几日里尚义盟收买人心的方针的也算是紧锣密鼓地贯彻下去,随处可见沿街维持治安的甲士,领救济粮的难民们排起一条长龙,沿着内城墙搭起一圈避风的茅棚。
总之这好处分润了,人心大概是笼络了,尚义盟的声望也有了。
郡下不少县邑自发举义,甚至还收到了远在数百里外的义师传信。
如今义军势力联通两郡已有五千余众,严加操练也堪一用。
尚义盟的几位头领虽不知晓京城局势,却也知道老皇帝大抵是活不久了。
不管是哪个皇帝上任,为了不影响年后春耕,恐怕都会动用雷霆手段镇压,因此大伙行事匆忙,都想赶在那之前成了气候。
而就在尚义盟众人谋划着攻城拔寨之际,由于山中积雪未化,不少妖物、匪贼下山劫掠农户。
公孙靖派下扫除妖患的职责,一方面无所事事的武柒也算是专业对口,另一方面宋明也乐见其成。
……
“砰”的一声闷响,震起积雪纷纷扬扬,那狼妖只觉眼冒金星,整个身子便没入雪堆。
刚开智的脑袋浑浑噩噩,尚未搞清楚状况,垂首却见一柄钢刀顺着它的肩颈劈下,已然没入胸膛。
无孔不入的寒气涌入周身,使它一身血气瞬间凝结,剧烈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狼妖不禁面目扭曲。
忽而它身形一颤,那劈开大半妖躯却被胸骨卡住的钢刀骤然一旋,随即被抽出半截。
受了如此重创,本应该立即断气的它,却被妖兽顽强的生命力所折磨。
狼嘴里呜咽嘶吼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钢刀被抽出,鲜红腥臭的妖血如泉涌般不断从胸膛溢出,但在寒风的吹拂下很快也就凝固了。
双眸失神,意识逐渐涣散,只能瞧见不远处的同类如被割草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这刀耍起来果真痛快!”武柒提刀敲了敲树干,震下凝结在刀身上的血色冰碴,他虽未学过刀法,却也算触类旁通。
这几日在马背上作战,手中长刀大开大合,斩妖无数,使起来愈发得心应手。
“公子,是不是该回凤安城?”眼见几人风尘仆仆、一脸倦容,潘招出声提醒道。
公孙靖允下的剿妖期限是七日,算算时间已经出来六天,这几日风雪呼啸不得好眠加之手中干粮也已寥寥无几,武柒当机立断道:“走,打道回府!”
语罢他率领十余骑转身离去,只留下原地七八具烂肉,逐渐被风雪掩埋。
一行人走出半个时辰,方才瞧见远处的村落。
离得近了但见村中家家户户门扉大开,而又未见半点人烟,这模样估摸着是遭了贼。
武柒手示意众人下马,而后小心翼翼地朝着村中探去:“可有人家在?吾等凤安义军奉命除妖,路过此地借避风雪!”
声音穿过村落好似被吞噬一般,听不见半点回响。
武柒神情凝重,当即命众人四下探查。
果不其然,房屋中米瓮尚存余粮,就是不见人影。
厚重的衣物下,几张完整的人皮连着毛发,还有那苍白不见血肉的骨骼。
“究竟是何妖物所为?”几人面面相觑,不由得脊背发凉。
来时路上遇到的几个村落皆是如此,不见半点反抗的痕迹,当真是古怪至极。
……
外头风雪正紧,呼啸声好似怪物嘶鸣。小小的茅屋四处漏风,阻隔不住逼人的寒气。
“砰砰砰”屋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臃肿的破布袄子裹着瘦削的身子,张山和妻子缩在土灶边上瑟瑟发抖。
“砰砰砰”又是几声。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方才确认没听岔喽。
“冻死人的鬼天,到底是吃饱了撑着?”张山一面抱怨着一面颤颤巍巍地打开门。
风雪光明正大的涌入,张三不由得伸出胳膊抵挡,却见门外站着个瑟瑟发抖的年轻小娘,单薄的布鞋早已被雪水浸湿。
头巾下的发丝夹着雪花点点,显得有些凌乱,鼻子被冻得通红,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背已经没了血色,隐隐有些发黑发紫。
“哎呦!这鬼天气哪来的丫头啊!”张山惊呼道,急忙让出身位:“快些进来避避风!”
说着他迅速将门扉掩住,重新拉上门闩,方才让屋内的温度恢复些。
柔柔弱弱的小娘子走进屋内,朝着二人盈盈一拜,不由得声泪俱下诉说道:“小女子本住黄泥岭,前年嫁到了葛家庄。谁料我那短命的丈夫染上了风寒,一命呜呼撒手西去,只留我一人无依无靠。”
“体弱的丈夫如何播得了种,我既无儿无女,只得被那狠心的公婆收去田舍,赶出家门。风大雪大,如何赶得了路?只求二位发发善心,留我一宿……”
说到伤心处,她便止不住泪水,张妻也跟着挤出几滴眼泪,虽有恻隐之心却也道出实情:“我家贫屋破,只有木床一张破被两套,如何能留你过夜?”
年轻小娘哭得楚楚动人,瞧得张山喉结一动,咽下一口唾沫,怔怔道:“这有何不能留?我去抱些柴火进来,今晚烧足了灶台,也能应付一宿。”
“小女子谢过二位恩公。”她擦了擦两颊泪水,张妻也不再反对,拉住小娘子冻僵的手,问起那狠心的公婆。
天色渐渐暗下,锅中咕噜咕噜冒起了大泡。
小娘子好奇地问道:“恩公,这锅中烧的是何物?”
“你来亲自瞧瞧。”说着张山打开锅盖,一时间热气四溢,迷迷茫茫看不分明。
那小娘子伸长脖子、探出脑袋,却被身后张妻一把推进滚烫的沸水,只听见“刺啦”一声,而后女子的惨叫遍满屋室。
张山手背青筋暴起,用锅盖死死地摁住女子挣扎的脑袋。
不消片刻,只听见“咔嚓”一声,颈骨断裂,头颅滚入锅中,女子再也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