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宰鸡又屠狗（1/1）
方寒杀气腾腾地从王宅中大步迈出，左右亲卫急忙牵来马匹，只听见他那阴冷的声音飘来：“回去清点五十兵马，老子要抄了武柒全家！”
说着他开始想象如何用镇抚司八十余种酷刑炮制武柒一家，一时间指节亦被他攥得咔咔作响。
许是寒风冷峭，开阔的长街并未有行人走动，三人并排纵马，将方寒护在中间。
忽而迎面驶来三五匹奔马，只是骑士的面目瞧不真切，只见几人左臂皆系有血红色的带子，随风飘展。
就在几骑错身之际，方寒的余光透过亲卫的发丝，偶然瞥见斗笠下那张刻骨铭心的脸。
“武……？！”
字刚吐出半截，就见一道寒光掠过，喉咙传来些许刺痛，而后喷出数道半人高的血柱！
胯下的马儿不明所以，只是照着主人先前的号子甩开蹄子，踏过雪后泥泞而又脏乱的路面。
直至身上载着的几具无头人身接连倒地，传出几声碰撞的响动，方才停下步子。
“吁……”杀人剑客牵紧缰绳向上一提，马头随之调转，露出斗笠下那张冷峻的脸。
“武兄弟好生俊俏的快剑，眨眼的功法直取三人性命，当真不俗！”公孙二郎公孙戡连连拍掌称赞。
此人正是白马庄少庄主，公孙靖的嫡亲弟弟。
只见地上滚动着三颗沾满污秽的人头，又有一骑士下马，捏住束发将其拎起，细细端详后方才找到其中一颗不肯瞑目的头颅。
“死了！”那骑士说了句废话。
是的，死了。不可一世的凤安镇抚司千户——方寒，死得就像路边的野狗，连挣扎的机会都不曾有。
他怎会料到，逆贼的行事速度会如此之快。
“二郎谬赞，不过是宰鸡屠狗顺手而为，又有何难？”武柒拱拱手，谦逊道。
公孙戡笑了笑，虽说刚刚是以有心算无心，可若是让他动手绝不会如武柒这般利索。
“方狗既死，只盼宋兄弟你能控制住镇抚司内其余人马，莫要出乱子怀了大事。”他朝着身旁一人郑重托福道。
“这又何难？”宋明点点头，此人正是镇抚司副千，伙同手下几个百户，早就有意为民除害。
他接过方寒的头颅，带着二人纵马离去：“我先行一步，二位且听候佳音。”
望着几骑远去的背影，公孙戡不再废话：“起事已成了大半，武兄弟且随我去会会郡守老儿，瞧他还有何后招。”
语罢，从街角涌来数十骑，一队人马来势汹汹直奔王宅。
话说两头，王瀚这边送走了方寒这尊大神，渐渐掌握了宴席上的话语权，借着平贼的由头，极为轻车熟路地敲诈了在座几位富商。
那几个富商也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下三人的条件，心里却不知在筹划何物。
三人公事私谋，蘸着酒水在桌上画了一副简单的舆图，开始讨论起如何起兵援助，竟也像模像样。
而就在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之际，忽地从耳边传来前院劈里啪啦的打砸声。
“何人在此闹事？”王瀚身为此地主人自然要管，他猛地一拍桌子招来下人吩咐道。
还未等几人弄清楚状况，就听见“轰”的一声，先前那家仆被人一脚踹了进来。
从外头涌进甲士数人，随后赶来两尊杀神模样的人物。
“公孙二郎，武三郎？！”王瀚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道。
骤然起身，却被吓得站不稳根脚，一个踉跄打翻案桌上的酒碗，激起阵阵酒香四溢。
高睿起身环视左右，面带愠色怒斥道：“何人反复无常、通风报信？”
说实话三人平日里刮骨抽筋，手段粗暴早已不得人心，自然怨不得旁人两头下注。
公孙戡横坐庭院栏杆，指着众人一一念道：“郡守王瀚、郡尉高睿、郡丞周文祥，郡中要员一网打尽……”
说着他用刀背敲了敲，震下长刀上凝结成霜的血水，冷笑一身道：“武兄弟，今日你我二人恐要居首功了！”
周文祥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尔等良家子难道真要做贼？与那妖物、匪盗为伍，又有何前途可言？”
闻言武柒目光锐利似剑，扫视在场众人，他辩驳道：“尔辈助纣为虐，鱼肉郡中百姓，亦能称官？”
周文祥不曾想到，两人武夫打扮也会学着酸腐书生做那口舌之争，当即搜肠刮肚想来说辞：“管贼正邪自有上天定夺，而借天子来言。汝等自诩正义，不过是自欺欺人，还不速速退去？”
“那昏君骄奢淫逸，尚可为天子。我等侠肝义胆，如何做不得斩尽奸佞的天使？”武柒不再废话，拔出腰间长剑，缓步走入庭中，一身无相真气猛然攀起。
外显的真气震起周身积雪飞扬，露出一圈微微湿润的土地，这一幕瞧得在场懂行的不由得神情凝重，也打消了周文祥驳斥的念头。
公孙戡虽知武柒身手了得，却不晓得同行之人的境界。这身内力至少有个二流巅峰水准，加上先前展露的一手快剑，寻常一流武者亦可力敌。
“赤霞山上难不成有什么灵丹妙药？如此年轻的弟子放到江湖上做个门派长老亦绰绰有余。”公孙戡暗暗道，本来只当武家是本地富商，事成后许以小利即可，如今却不得不慎重对待。
王瀚宴请的几人中，唯一有功夫在身的便是那郡尉高睿，他习有行伍中的功法《断金诀》，凝炼真气锐不可当，催动刀兵可断金碎玉。
此刻他竟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柄钢刀，颤颤巍巍地站至众人身前。
剑随身动，武柒迈出踏雪无痕的步子。
踏雪无痕并不似凌波微步这般能以不断变幻的步伐迷惑敌人，只能做到身轻形快而又无声无息。
就是这单纯的快，在众人眨眼之际，血珠从高睿喉咙上的划痕中点滴渗出，而后头身分离、应声落地。
这一幕自然吓得几人心胆俱裂，连连磕头求饶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
武柒并未收剑，快步上前，一剑铡下，轻松取得郡守狗头，血溅袖带，更显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