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报酬（1/1）
当沈碑再次悠悠转醒时，天色已暗，屋内烛火摇曳，显得有些萧瑟。
孙一指坐在一旁，用缺了一指的右手搭在沈碑的手腕上，面色有些阴沉。
沈碑看着孙一指的右手，心中也有些复杂，轻轻咳了一声道：“孙神医，我的内力恢复的如何？”
孙一指缓缓收回手，眉头紧皱：“比老夫预想的还要严重，尽管我尽力为你疏导，但也只为你保留了一成不到的内力。
感受着丹田里虚乏的内力，沈碑却没有任何失落之色。
“能保留一成内力已经很好了，多谢孙神医。”
孙一指摇了摇头，随后指向身后的桌子，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几盘简单朴素的素菜以及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
“行了，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把饭吃了，就好好休息吧，明日若是身体无碍，就可以离开了。”说完，孙一指便起身向外走去。
沈碑看着桌上的饭菜，嘴唇轻启，发出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若是还有机会，沈某定会报答。”
孙一指没有回话，径直朝着门外走去，那扇门被他用力一推，发出“吱呀”一声响后又重重地合上。
沈碑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回想着自己与孙一指的种种恩怨。
那年他的师傅——雪山派掌门邱云鹤为了替好友报仇，与毒君子温三清约战华山，两人斗了三天三夜，结果虽然手刃了温三清，但自己也中了温三清的独门毒药，昏迷不醒。
沈碑带着邱云鹤找遍了江湖上的各路名医，但每个人俱都束手无策，根本查不出邱云鹤中的是什么毒。
好在当时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孙一指刚好在雪山派附近出现，沈碑便抱着最后的希望，找到了江湖第一神医，孙一指，恳求孙一指出手为邱云鹤解毒。
可孙一指却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起初，无论沈碑如何恳求，孙一指始终不为所动，甚至连看都不看邱云鹤一眼。
最终沈碑没办法，为了让孙一指出手救师傅，便许诺为孙一指找寻三样百年难遇的珍奇药材，条件便是孙一指为邱云鹤解毒。
但没想到就在沈碑找回最后一味药材的时候，孙一指却说邱云鹤的毒已入骨，他也回天乏力了。
沈碑忍着怒火质问孙一指为何不早早的给师傅解毒，反而一直拖延。
孙一指却狡辩道：“若是老夫一开始就给你师傅解毒的话，你又怎么还会如此尽心为我寻找药材。”
最终邱云鹤毒发身亡，而沈碑则一气之下，斩去了孙一指赖以成名的右手食指，破去了他的一指渡穴；又一把火将自己辛苦找回的药材给烧了个精光。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孙一指便退隐了江湖。
……
第二日凌晨，天色尚未破晓，屋内一片静谧，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孙一指悠悠转醒后，便向着沈碑的屋子走去。
可在孙一指伸手推开门后，映入眼中的却是桌面上的一滩血迹和一张被染红的白纸。
孙一指心头猛的一紧，来不及多想，快步走进屋内，目光迅速转向床铺的位置，可上面却已空空如也。
孙一指握紧了仅剩四根手指的右手，视线再次缓缓转向桌面，只见上面赫然摆放着两根猩红手指和一纸血书。
以孙一指的经验，只一眼就看出，那两根手指，分别是沈碑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而且看血液凝固的程度，显然是刚刚砍下不久。
孙一指面无表情的走到桌前，颤抖着拿起书信。
“孙神医，承蒙您不计前嫌，出手为沈某治伤，沈某无以为报，唯有断指以付诊金。你我江湖恩怨，自此两清，望神医保重。”
孙一指放下书信，失神的看着桌面上的两根断指，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
此时的沈碑，则正步履蹒跚的向林外走去，右手虽已止血包扎，但一阵阵的剧痛还是让沈碑不停的流着冷汗。
恢复一成内力后，沈碑也更加耳聪目明起来，虽还是不能看清远处，但基本的辨别方向却已不成问题。
而当沈碑跌跌撞撞的终于走出密林时，却不料在林外已有人在等候多时。
沈碑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飞鱼服，腰悬长剑，头戴斗笠的男人也正在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其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竟让沈碑也不禁为止一窒。
沈碑缓缓直起身，将右手隐在身后，凝声道：“看阁下的装扮，不知是东厂的人还是锦衣卫的人？”
“东厂第一杀手，金寒松，奉厂公之命，来取罪犯沈碑的人头。”男人语气森然的说道。
沈碑点了点头，冷然道：“看来我猜的没错，当年那件事，果然不止是锦衣卫，连东厂也参与其中。”
“为朝廷做事，东厂自然不落人后。”说着，金寒松缓缓抽出腰间长剑，只见剑身上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泉湾，散发出的冷冽光芒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流尘似月寒光凛，剑影如霜映冷泉。若是沈某看的不错，这便是十大名剑中排名第七的流尘吧，果然寒气逼人。”沈碑赞叹道。
“死在这柄剑下，是否也算不损你这刀魔的名号。”金寒松道。
沈碑冷笑了一声，左手握住背后的刀柄，将霸决抽出，垂点在地上。
“剑虽好，但想取沈某的性命，却还不够格。”
“是吗？那就让我领教一下刀魔的刀法。”
金寒松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身形一晃，已冲至沈碑身前，长剑轻抖，不过眨眼之间，便已接连刺出七剑。
沈碑怒喝一声“好。”随即左臂猛然发力，长刀自下而上，劈向金寒松的下门。
金寒松的剑虽快，但沈碑这一刀却势大力沉，若是被砍中，恐怕整个身子都会被一分为二。
金寒松无奈，只得放弃已点到沈碑咽喉的一剑，而翻身向后退去。
沈碑却不给金寒松脱身的机会，快步冲到近前，运起体内仅剩的内力，将已搁置十年的刀法再次疯狂的倾泻而出。
刀魔之刀，再一次重现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