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碧林城之战（上）（1/1）
黑熊堡的领主大厅内，凝固的空气萦绕在在座的军团长们周围，首座的凯文伯爵坐在那里，被这气氛弄得分外难受。
“先生们，看来着大厅有点热，哦不，有点冷。要不我让管家拿点好酒来，给各位暖暖身子。”凯文实在不想在这大厅内待下去了，想要找个借口缓解一下僵硬的气氛。
“不用劳烦了，凯文大人。多亏了您的城堡，我们很暖和。”彭乌斯一脸阴沉的说。因为昨晚梅格海尔戏耍军团的事，他今早心情一直不太好。
“不劳烦，不劳烦。”凯文并不想在这时候触指挥官霉头。
就在凯文以为还要在这凝固的大厅呆一上午时，一个士兵带来的消息拯救了他。
“报！角鹰军团已经发现了逃出的难民们，正在引导返回城镇！”
“太好了！有没有发现梅格海尔的魔法顾问团？”维托拍手称快，接着问。
“并没有发现梅格海尔团长及其所属的魔法学徒们，只有少量的难民。”
“该死！让这家伙跑了！”
“逃回来的难民们称遭遇了敌军军团，梅格海尔团长可能率领部下正在与之交战。”
“军团？”索德扶了扶眼镜，“确定他们说的是实话吗？”
“逃回来的难民非常混乱，情报可能有误。”
“难民伤亡如何？有多少跑回来了？”彭乌斯问。
“报，尚在统计。”
“好吧，你下去吧。将难民人数统计下来，我要查看情况。”
士兵离开后，军团长们便开始商议当下情况。本来撤退的事情一切顺利，但自从昨晚军团发现梅格海尔居然为了把魔法顾问团和大量难民偷偷带走，在背后搞了怎么多小动作后，不得不停下手中事务来紧急处理梅格海尔带来的问题。
“看样子，梅格海尔这混球在逃跑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维托双手抱拳，猜想说。
“没错，根据之前的估算，敌人还距离郡城有一段距离，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南进？”索德拿出地图，看着之前写下的笔记说。
“他们是德拉斯人，我们尚不了解的敌人！不要用常理来估计，战争的失败往往就是败于常理。”彭乌斯作为在前线抵抗过德拉斯人的军人，也清楚德拉斯人有多么的难缠。
“如果他们已经到达附近的话，我们就必须改变战略部署了。彭乌斯大人，我请求现在就撤离！皇太子那方，我们可以派遣角鹰军团的一两个探子去重新商量会和地点。碧林城现在非常危险，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索德向彭乌斯请求道。
“不行，行军里程是经过王国和军团仔细商议反复推敲好的，不能随意更改。现在贸然改变行程会打乱全盘计划，期间产生的变数太多。皇太子殿下如果未能及时收到消息怎么办？如果派出去的探子被拦截了怎么办？更不用说还没有找回被梅格海尔带走的民众了。擅自行动，不可取。”
“索德大人，我赞成彭乌斯大人的看法，现在轻举妄动非常危险，应该等到与皇太子殿下会合才稳妥。”
“可是若是我们被敌人先头部队拖住，恐怕就走不出这城镇了！”
“我们走的本来就是一招险棋，既然要冒险，就不要怕。”
“可是大人。。。。。。。。”
“不必多说了，身为王国的臣民，就要随时抱着为王国献身的觉悟，德拉斯人要来便让他们来吧，正好省得我们去找。”
“维托大人，你难道也是这样认为的吗？现在我们时时刻刻都有被攻击的危险，撤离的机会就在眼前，你难道愿意就这么放弃？”索德见无法说服彭乌斯，只好转而想要说服维托。
维托看着彭乌斯和索德的几乎快要是在以争吵的形式进行会议了，正想要调和，索德却把话锋忽然转到自己身上，搞得他又强行把准备好的话又吞了回去。他不想参与这场论战，毕竟他已经表明过态度了，在敌人情况不明了的状况下，随随便便挪动阵型会给敌人钻空子的。
“索德大人，依我所见，我们不如两件事一起干?派一半的人去撤离群众，一半的人接应皇太子殿下，如何？”凯文伯爵开始和稀泥了。
“凯文大人，要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问题，你认为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讨论半天？要知道，以我们现在这样紧张的兵力，怎么可能分神做两件事？要么固守等待，要么立刻南撤，没有第三个选项留给我们了。”维托很清楚他们目前能打的牌是少之又少，北方的核心军团四去其二，剩余二分之一的山盾军团还在前来的路上。他们三个兵团主要是提供支援作用，数量是比不上狮堡的驻军的。总的算下来，兵力实在是捉襟见肘，支撑不起分线作战。
凯文伯爵吃了瘪，脸色不好看，借口如厕离开了大厅。维托注意到了自己说的话太过直白，但也没办法，他的确不是会说话的那类人。彭乌斯用眼神斥责了维托的失言，让维托赶紧向凯文大人赔不是，顺势结束了会议。虽然索德还想说些什么，但在彭乌斯结束会议的手势下，也只好悻悻离去。
彭乌斯再次来到镇中心广场，继续完成被打断的工作。梅格海尔的出逃令他相当意外，尽管在昨晚他已经发现了诸多迹象和梅格海尔有所牵连，但还是没料到梅格海尔居然做到了这种地步。违抗军令，袭击士兵，欺骗群众，随便挑出一个都可以免去梅格海尔的贵族身份，将他打入监牢。虽然现在他逃了出去，只要他逃回王都或者任何一片王国的领土，都会有执法队将他抓住压往法院审判。
“这个狂妄的混蛋，以为学了一点魔法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就可以不把王国法律放在眼里了吗？”彭乌斯在发现了梅格海尔的劣迹后忍不住说道。
他早就不爽梅格海尔了。靠着贵族身份和魔法天赋得到点地位就开始目中无人，平时在军队里也是嚣张跋扈的，总是像随意使唤仆人一样使唤士兵，他是把狮堡当成什么了？他们家的领地吗？
正是由于这个人，彭乌斯才屡次要求王国撤回魔法顾问团这个多余的组织。在他看来，这个组织除了浪费军队更多的资源，养出了一堆游手好闲的少爷，什么用也没有，就是养了一堆蛀虫罢了。前线浴血奋战的士兵们待遇却远远比不上整日蜷缩在城堡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的魔法师们，这样不平等的情况让他极端反对魔法在王国的发展。
“大人，我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大人，请等等，彭乌斯大人。”彭乌斯见索德又跑过来烦他直接躲进了房子里。这个索德，虽然为人心思细腻，但是太过保守固执了，总是要提出这样那样的意见，让彭乌斯烦不胜烦。如果说现在军营里彭乌斯最怕遇见谁，那准是索德了，他那带着金丝镜片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个斤斤计较的银行家，而不是个军人，不过这也不奇怪，他们家族本来就是王国新贵，为了取得家族地位才加入军队的。
“索德，我已经说了，我们要留下等待皇太子殿下。话题结束了！我才是指挥官，你不要忘记了。”
“大人，我知道，但是是否能够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案，毕竟留守的风险太大了。”
“没有折中，没有风险，没有意见。就这样，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呢，不要再来打搅我了。”说罢，彭乌斯便继续埋头工作了。
“那我等大人处理完再接着商议。”索德见彭乌斯不理自己了，索性直接在彭乌斯旁边找了把椅子坐下。
这王八蛋瓜娃子！非得我说让你滚蛋才滚蛋呐？现在的参军素质这么低吗？这玩意儿怎么当上军团长的？彭乌斯表面仍然波澜不惊的处理工作，心里已经问候了索德的八辈儿祖宗。
天上聚集了众多的角鹰盘旋，看来是格雷搜索到结果回来了。彭乌斯和索德起身来到了镇广场迎接格雷，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梅格海尔？！你怎么这幅模样？看来你的出逃之路并不顺利啊。”彭乌斯看着被角鹰巨大爪子握住的梅格海尔，发现他身上的魔法长袍脏兮兮的，沾满了泥水和血水，整个人精神恍惚，好像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完全没了平时趾高气昂的架势。
“你是怎么抓住这个家伙的？”见梅格海尔不说话，索德困惑询问格雷事情的原委。
“我本来想沿着昨天难民们留下的痕迹追踪魔法顾问团，没想到一大堆难民突然就从西边涌了过来。没办法，我就停了下来让军队引导群众，没想到在逃难的人群里发现了他。他形象和平时差太远了，角鹰们在天上居然没认出来。”格雷挠了挠脑袋。
梅格海尔确实看起来与平日大不一样，平时的他衣着极为精致，总是穿着最昂贵的衣服，长长的黑发也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用军团里某些人的话来说就是：好一番贵族派头。
“你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彭乌斯问，梅格海尔的样子给了他不好的预感。
“还没呢，等会儿，我把他放下来，咱们现在问。”说完，格雷像揪兔子那样，抓着梅格海尔的头发，一麻溜儿的从角鹰爪里扯了出来。“好家伙，这么用力都不叫唤两句，你究竟遇见了什么鬼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梅格海尔头发都被拽掉几捋了，而他本人还是那副受惊模样，好像拽掉的是别人的头发。彭乌斯走到他跟前，单手抓住他的领子，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梅格海尔，你昨晚犯了个错误，你将会受到王国法律的制裁。但在制裁之前，你还有机会可以补救一下你犯下的错误，或许可以减少一点你的罪孽。现在，告诉我，你在出逃的时候，带走了多少人？在你逃回来以前都遇见了什么？跟着你离开的魔法顾问团和士兵们都去哪儿了？为什么没在你身边？”
面对彭乌斯连珠炮般的质问，梅格海尔还是没有回应，像是个木头人。
“我没有时间和你玩游戏，赶紧回答我的问题，我再给你三秒钟，3，2，1。”
梅格海尔依然一句话也不说。
彭乌斯也不再继续问了，叫了一声格雷，选择让他来撬开这张嘴。格雷让士兵们取来了一桶水放在梅格海尔旁边，直接按住他的就往水桶里面灌。梅格海尔反应不及，抢了一大口水，他想起身，但格雷的手仿佛有一座山那么沉，压得他直不起腰。格雷心中默数，觉得差不多了就让梅格海尔歇口气，又让他回答问题，换来的依然是沉默，接着灌水。就这样重复了四五次，梅格海尔终于受不了了，大声喊停，彭乌斯便让格雷停手。格雷虽然应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内心对梅格海尔鄙夷不已。
“连山贼都比这小子有骨气，人家至少还能再撑七八轮。”格雷不屑地磪了口唾沫在梅格海尔旁边。
梅格海尔贪婪的大口吸进空气，却又因为太过急促呛到喉咙，一直咳嗽不停。在缓过劲来后，这个男人终于愿意回答彭乌斯的问题了。
“说吧，到底什么情况？你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不许掩藏任何细节。”彭乌斯厉声喝道。
“一切都要从那几个逃走的亚人说起。”落魄的魔法师开始了回忆。“我们当时前进到距离城镇有一段距离的荒地上，计划很顺利，本以为会就这么顺利走到艾文河。没想到，一支亚人部队拦住了我们。”
“亚人？看来德拉斯人是打算用亚人们来试探我们的防御。”索德听到这里，又在自己的笔记上加上了一条。
“别插嘴，让他继续说。”彭乌斯捂住了索德的嘴，示意梅格海尔继续说下去。
“那堆亚人部队很弱，我们没花多大力气就解决了。但是亚人中有会飞的家伙，他们逃脱了以后向德拉斯人通风报信。德拉斯人的增援部队来的很快，我带领学徒们进行还击，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德拉斯人们他们，，他们。。。”说到这里，梅格海尔又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德拉斯人怎么了？”彭乌斯追问道，他想这应该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他们根本不怕我们的魔法！你知道吗？他们就是一群怪物！魔法打在他们身上就像风一样消散了，有的人咒语还没吟唱完就被一刀砍死在地上。要不是我的石傀儡拖住了他们，我也会像那群学徒一样，被当做牲畜似的随随便便宰杀掉的！”梅格海尔抓着头发，痛苦的嘶吼，德拉斯人动摇了他的信仰，轻轻松松就击碎了他视为神迹的魔法。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不免惊讶，毕竟魔法作为精灵带给人类的大礼，已经带给了人类太多的惊喜和力量。即便是对魔法颇有怨言的军队，也对魔法在战场上的潜力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因此，听见德拉斯人不惧魔法，确实会打击大家的信心。
“哼，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家伙只是绣花枕头。当初我就向国王提议撤裁你们这些魔法顾问，现在看来果然没错！要不是你们当时恰好不在狮堡，估计你们早就死在蛇形谷那场战役里了。”彭乌斯不屑的嘲讽地上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家伙，同时也想要提醒在场的各位，狮堡战役他们并没有依靠魔法来战斗也取得了成效。
“对啊，我们没有依靠魔法也能击败他们，你们别这么害怕！”格雷也鼓舞周围的人。
“不！你们这群凡人根本不懂！魔法之于人类有多大的意义！”听见彭乌斯蔑视自己的信仰，梅格海尔抓狂了起来，想要袭击彭乌斯，却被彭乌斯一掌击飞。
看着这样的梅格海尔，彭乌斯不由得摇头感叹，战争真的会让很多的东西无所遁形。勇敢的人会割掉胆子变成懦夫，高大的人会佝偻着背变成矮子，自吹自擂的人会闭上嘴巴藏在后面。只有真正的危险来临时，才能看出谁是勇士，谁是懦夫。
“派人把他关起来，这家伙还有用处。”在彭乌斯的命令下，士兵们将这个疯疯癫癫的法师拖了下去。
“你们两个怎么看？”彭乌斯问两个军团长。
“我们两支兵团没遭遇过德拉斯人，不好断言。但是亚人们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如果梅格海尔能轻松击败亚人，那可以断定，来的肯定是的德拉斯人的某个主力部队，才能扭转战局。”索德分析道。
“我从探子们那里得到的消息也是说有西边森林里好像看见了类似旗子的东西，彭乌斯大人您不是说德拉斯人打仗都会带很多战旗吗？如果结合梅格海尔说的，敌军可能就在城郊外了。”格雷说。
彭乌斯拿出斐芮郡的地图，手指从中心的碧林城移动至西北的乌木林，沉思了一会儿。
德拉斯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成功入侵过王国，因此他们肯定对地形不了解，需要花时间来侦查，绘制地图，这中间的时间差也是彭乌斯他们实行整个南撤计划的核心条件。但就德拉斯人的行军路线看来，他们仿佛对于整个斐芮郡的地形了如指掌，没有选择往更容易前进和掠夺的东面平原前进，却选择向更难探查的西北山林深入。乌木林面积广阔，树林密集，非常适合隐藏军队伏击。倘若彭乌斯他们没有选择南撤，而是径直朝王都方向撤离，首先经过的就是乌木林，到时候他们会像走进陷阱的猎物般，任由猎人宰割。
想到这，彭乌斯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有了一个想法，王国内部有人勾结德拉斯人，企图将他们送向死地！但是为何南撤的计划已经发出，德拉斯人却还是继续选择西进而不选择直攻郡城呢？明明已经有了情报，可以直接围困他们，却弃之不管，真是难以揣测德拉斯人在想些什么。
“不管德拉斯人有什么阴谋。”彭乌斯放下地图，对索德和格雷说。“现在敌人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他们很快就能从难民的逃跑的方向判断出我们主力的位置，相信不用等到晚上，敌人的军队就会到达城镇附近。各位，我们即将面对一场生死之战，在狮堡我们失败过一次，但在这里，我们将会还以颜色！我们的后面还站着数以万计的黎明百姓，因此我们不能后退！只能前进！我们要拿德拉斯人的血铺路！让碧林城成为他们的死地！”说完，彭乌斯拔出长剑，高举指天。索德与格雷也相应拔出佩剑，搭在彭乌斯的剑旁。
“愿王国万寿！！！”彭乌斯大吼。
周围的士兵们受到鼓舞，也纷纷举剑高呼。
“王国万寿！王国万寿！王国万寿！”高呼的声音响彻碧林城，惊人的气势就连林中的飞禽都被吓到飞起。远处，济济跄跄前进的军团听到这样的声音，开始变得兴奋躁动，立刻加快速度，向碧林城疾驰而去，一场残酷的战斗即将打响，血肉的盛宴又将开席，无人能知悉结果会是何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