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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声渐渐走远,陈映南的视线也渐渐收回,他心想,简明秋真烦人,他姐姐长的真漂亮。
简京春在见到陈映南的时候是在一个周六,她去上补习班,她没有超好的记忆力,也并不是学霸学神那样的人物,她跟不上的进度只能靠着补习来追赶。
她在补习班小区门口看到了陈映南,落魄的陈映南。
穿着白色的体恤,流行的破洞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认不出什么牌子的运动鞋。
而让简京春觉得帅气的脸上顶着明显被美甲挠出来的印子。
莫名的滑稽。
旁边站着一个歇斯底里的年轻女人,她穿的精致漂亮,脸上的表情却扭曲的可怕。
她呕吼着“陈映南,你就跟你那个妈一样!都是垃圾!注定是让人抛弃的货色!你也配叫嚣?吃的穿的用的全是我的钱!你的脊梁骨凭什么还那么傲气?!”
简京春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马上到上课的点了。
那女人注意到了她,闭了嘴往旁边让了让,简京春瘦,一下子就钻了过去,头也没回。
心里也忍不住的回想听到的话。
她也觉得,陈映南凭什么还一身傲骨?
甚至对陈映南的印象更糟糕了,她正处在一个一身正气的年纪,就跟那些人一样,会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其他人。
要快点走,在快点。
补课要来不及了。
“姐,你想什么呢?”
简明秋叼着草莓,疑惑的看着她。
“你那天在麻将馆勾肩搭背的人是不是叫陈映南?”简京春拿下他手里其他的草莓,一口口咬着。
“对啊,姐你怎么知道?又抢我草莓!”
“你以后少跟他来往。”
简京春一口定音,给简明秋下了命令,甚至都不解释一二。
“为什么啊?”
“我…这你就别管了。”
她也说不出口,总不能说陈映南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孩子吧?她也不认识人家,就这几面,心里再怎么想也不会说出来。
简京春对陈映南改变印象是在什么时候呢?
依稀记得是一次放学晚上,那会已经深秋了,即将入冬。
还是在那个第一次见陈映南的小巷子里。
那会是正常的放学,这个时候学校附近总会有猫叫,天气越来越冷,小猫生活的就很困难,只能发出叫声来吸引心软的两脚兽而得来吃食。
简京春买好火腿肠,那会的环境喂小猫的最多就是火腿肠,附近并没有猫粮点,只能在超市买两根火腿肠。
她那天被老师留下来说些事情,就比其他人晚放学一会,她出来的时候学生已经散去了,她往平常喂小猫的巷子里走。
陈映南在那里开了些猫罐头,身边围了一圈的猫,她平时总爱喂的白猫也在他身边,正被他用宽大的手掌抚摸着。
他好像也很喜欢那只白猫,神色很柔和,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那双眼睛波澜不惊。
简京春打开手里的火腿肠,走到他身边蹲下,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你也喜欢小白吗?”
就在她以为不会有回应的时候,陈映南疑惑的声音响起“小白?”
简京春点点头“就是你摸的这只白猫,我总喂它,就给它起了个名字。”
小白嗅了嗅,不在吃香喷喷的罐头了,反而吃着她拿来的火腿肠。
陈映南侧头看着揉小动物的简京春“它很喜欢你,怎么没抱回去养?”
简京春摇摇头“家里不太行。”
简妈妈对猫毛过敏,家里就不让养猫,简京春每次回家都要洗干净手在开门。
陈映南没说话了,沉寂的氛围在他们两个人直接蔓延来。
从那天开始,他们之间的某些东西有了改变。
一身傲骨到可笑的少年也并非没有优点,看起来像花瓶一样漂亮的少女也有着柔软的内心。
艳阳高照的天,陈映南穿着规规矩矩的校服,拿着稿子现在台上,作为优秀学生发表讲话。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稿子都是学校学生会准备的,他只需要照着读就行,陈映南读到这儿的时候,台下许许多多的学生都抬头看他。
陈映南还是一如既往淡然的模样,稿子很长,一共四张纸,像这样的话布满了整整两张。
一开始是挺振奋人心的,读的多了,下面就有人小声念叨了,简京春旁边的人也在小声的说,整个演讲厅内好像炸了锅一样。
“怎么用了这么多这样的句子啊,听多了跟毒鸡汤一样,一点意思没有。”
“谁知道啊,快点结束吧。”
陈映南说话的声音静了一瞬,他讲稿子放下,在下面乱糟糟的情况下伸手拍了拍麦克风。
麦克风发出来刺耳的声音,演讲厅内在这种声音下所有人都抬起来头,本来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刚刚说的那些都不是我想要说的,在我看来,你们学不学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未来不在我手中。”
台下唏嘘声一片。
“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就是以利益生存的。”
或许未来有些人能一飞冲天,你又能飞多高?
所有人面面相觑。
“你又能走多高?学多少?多数人学成归来都是去一家说不上好说不上坏的公司打工,成为其他人嘴里的悲催打工人,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这社会是存在无形的差距的,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有的人历经一生努力才能走到罗马。”
陈映南看着下面的同学以及台上的领导,叹了口气“你们学不学都是你们自己的路,我并不在乎,但我想告诉你们这个社会的现实,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你走到罗马,你的孩子就会出生在罗马。”
“我希望你们足够优秀。”
那是一直生活在美好象牙塔里的简京春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社会是这样的。
当时的她只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家都在一个起跑线上,未曾想过,能说出这样话的陈映南又怎会普通?
或许他有些高高在上有些中二,但是他是对的。
其实陈映南说的这些已经偏离了需要他传达的思想,可是校领导还是等他说完了才上台接过麦克风。
“同学们,无论未来什么样,社会什么样,我都希望你们可以保持一颗初心,这也是我们创办学校的初心。”
台下掌声响起,陈映南直挺挺的站在台上,简京春在台下坐的倒是有些没了样子,双眸是对方的模样。
周一例行讲话结束后,简京春弯腰拿起放在地上被喝了半瓶的水,跟着大部队后面走出去前回头看了眼台上,哪里已经没了陈映南的身影。
刚走出讲厅就看到了站在讲厅前面第二棵树看起来有些不爱搭理人的陈映南。
简京春抬脚走了过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说着赞美的话“你今天讲的很好,很厉害。”
听着好像阿谀奉承,陈映南没理这话“小白我抱回去养了,你要是想它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看它。”
简京春眼睛放亮了些,她是想养小白的,她甚至想把所有流浪的小猫都养了,可她养不了,所以她希望它们能有个家。
简京春摇摇头“你好好对它,我就不去看了。”
陈映南只是看着她,没应下,肩膀上落下树叶,影子融入阴影,气氛尬然间点了头“好。”
简京春差点以为他不会回答她了,脚步已经后退准备离开这棵树下,收回脚,又不知道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