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承认（1/1）

“一句话就好。”空气仿佛凝结，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终于打破了沉默。

“孩子是我的。”

低沉的嗓音，像羽毛拂过叶星晚的心尖，激起一阵细密的酥麻。

她几乎要叹气，却又生生忍住，贝齿轻咬着下唇，内心波澜起伏。

他是真的认定了吗？

还是……只是一厢情愿的自我欺骗？

她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绪。

曾经，他的眼神能让她心跳加速。

如今，却只剩下淡淡的酸涩。

叶星晚眨了眨眼，努力控制住泛酸的眼眶。

“初初是我的女儿。”

他专注地看着她，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恳求和迫切几乎要溢出来。

“告诉我，她是我们的女儿。”

她没有回答，他便固执地重复着，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在压抑着巨大的波澜。

一遍遍地重复，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乞求。

不容她拒绝，不容她否认。

只要她点头，他便会倾尽所有——

这没有说出口的话，却清晰地传达给她，像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她隐隐作痛的心。

明明一直隐忍不发的是自己。

为什么他看起来却比自己更痛苦？

叶星晚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然而。

他的神情并没有因此舒展，反而更加阴郁。

像蒙上了一层薄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说啊。”

他抓住她停留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语气也重了几分，逼迫着她给出答案。

“求你了，说啊。”

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失控？

又是什么，让他如此绝望？

真也好，假也罢，他似乎已经不在乎了。

为了他，她必须开口。

叶星晚的目光有些飘忽，像个迷路的孩子，内心挣扎着。

掂量着答案的重量。她

或许，他只是太想把她牢牢地抓在手里。

所以才会产生这种近乎偏执的错觉。

或许，这只是他孤注一掷的疯狂。

为了留住她，不惜一切代价。

可是，这又何尝不是她七年来日夜期盼的？

从二十一岁到二十八岁，整整七年。

她想要结束这种折磨，想要坦诚地面对自己，面对女儿。

“是，是你的孩子。”

她的声音很平静，尾音却微微颤抖，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决堤，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是……我们的……孩子。”

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他想要的真相，也是她深埋心底的真相。

二十一岁那年，叶星晚遇到了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手里紧紧攥着验孕棒，指尖泛白，控制不住地颤抖。

“不可能……”

不是淡淡的两条线，而是像用马克笔重重画过一般，清晰得刺眼。

窗外阳光正好，她的房间里却像是卷起了一场风暴，天昏地暗。

这不可能发生。

“真的不可能……”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玻璃。

“不应该这样的……”

叶星晚只是觉得例假迟了几天，有点恶心想吐，总是犯困，仅此而已。

为了缓解孕吐的不适，她去了药店，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根验孕棒。

从药店出来的时候，野星晚依旧觉得她是杞人忧天。

可是，当看到结果的那一刻。

她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只能无力地坐在原地，痛苦地低吟。

她再次出门，去了另一家药店，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三根验孕棒。

“拜托，一定是刚才那个坏了！”

然而，事与愿违。

所有的验孕棒都无一例外地，显示了同样的结果。

叶星晚抓着自己的头发。

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前两天还喝酒了！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喝酒的时候！”

她的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争吵，一个惊慌失措，一个强作镇定。

冷静，一定要冷静。

叶星晚轻轻抚摸着胸口，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们交往了六个月，都是彼此的初恋。

不，说实话，她也不确定。

她对他的了解，比想象中要少得多。

周黎夜，二十三岁，帝都金融系四年级，即将毕业，准备就业。

去哪家公司，还没有确定。

他的父亲是开公司的老板。

叶星晚对周黎夜的了解，仅限于此。

他们的相遇，始于一次打工度假。

那天，叶星晚在英国超市门口饿了两天，哭得梨花带雨。

这时，周黎夜出现了。

周黎夜借给了身无分文的叶星晚20美元。

以此为契机，两人开始频繁联系，回国后又再次相遇。

叶星晚知道周黎夜是个好人，所以她无条件地信任他。

即使周黎夜不愿意谈及自己的家庭，叶星晚也觉得他一定有难言之隐。

“我父亲很少回家。二十三年来，我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周黎夜曾经这样说过。

或许是因为这样。

叶星晚得知周黎夜也有着和她一样的缺失后，不再追问他的过去。

他们的恋爱也没有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恋爱进行时，总是充满粉红泡泡的。

过去的六个月，甜蜜而美好，没有任何杂质。

周黎夜不善言辞，但除此之外，他几乎完美。

高大、温柔、有礼貌、体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而且，他也很注重避孕。

至少，叶星晚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现在，她开始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