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医院惊魂(1/1)

夏吉祥拎着包裹在前,金素贞紧跟其后,与骂骂咧咧的日本军官出了医院后门,来到相邻一条巷子里。

眼见前方有一块空地,日本军官叫道:“嘛歹!就在这吧,这里宽敞,让我们较量一番!”

夏吉祥正闷头往前走,忽然撇了包裹,身如鬼魅,一个抖身,风衣罩向日本军官!

同时闪身滑步,来到军官身侧,错步别腿,右臂一舒,勒住军官脖子便是一个铁山靠!

“唔!偷袭,你好卑鄙!”

日本军官身材粗壮,猝不及防被扼住脖子,连忙挣扎着与夏吉祥搅在一起,但他失着在先,依然被夏吉祥绊倒在地。

两人同时倒地,手脚齐出,拳打脚踢,相互使出各种控制手段,金素贞唯有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两个男人拼力厮打。

夏吉祥一直内伤未愈,其实没有体力与强横对手搏斗,只能依靠偷袭,速战速决。

那军官气力强横,柔道寝技熟练,屡次想摆脱夏吉祥扼制,

但他失着在先,倒地后被夏吉祥来了个三角绞,迅速被压在身下,挣扎无果,脸色青紫,渐渐陷入窒息。

原来夏吉祥结合游龙八卦掌,双臂环绕对手颈部与手臂,上半身形成一个三角形紧锁结构,发力压迫对手颈动脉,使其缺氧脑供血不足。

两腿则绞住对方右腿,让对方无从发力翻身,只剩一条腿徒劳踢腾着,

这招在摔跤中叫必胜三角绞,一旦成型对手很难逃脱,只能认输结束比赛,否则时间长了就有丧命危险。

夏吉祥完全控制了对手,方才大笑几声,满脸杀意的用日语说:

“哈哈,就是偷袭!此乃最强兵法奥义,你们马鹿海军最常用的嘛,还不投降认输!”

他这句话,是给循声赶过来的日军卫兵听的,后巷执勤的日本兵有五六个,

这些来医院警卫的都是日本陆军,一听两个打架的是日本人,还是陆军占了上风,一个个放缓脚步,停下来远远观望,看起了热闹。

“八嘎···耍无赖,你个卑鄙家伙···我绝不认输···”

满脸憋屈的鬼子嘴里说着不认输,但是大脑缺氧,身体渐渐瘫软,最后脑袋一耷拉,陷入了昏迷。

金素贞见状连忙叫道:“阿祥!你快把他勒死了,快点放手吧!”

这话如同警钟,让夏吉祥心头猛醒,日军在医院戒备森严,附近必有卫兵巡视,医院楼上也有观望者。

他切身感受到,远远有好几道目光,盯在自己身上。

若是绞杀这头鬼子,自己带着金素贞绝走不出医院,不等二人上车,马上就会遭到集火射杀。

可既然冲突已经发生,那就得积极应对,酌情化解为日军内部矛盾。

“呸!活该!你这个无耻之徒,手下败将,竟然骚扰我妻子!”

夏吉祥及时松手,站起身来,在昏厥的军官身上,又啐了两口,用日语大声喝骂着。

而后他穿上风衣,拿起包裹,向看热闹的日军警卫走去。

富民医院周围警戒的日本兵很多,不把此事解释清楚,他别想走。

等来到鬼子身边,就见夏吉祥掏出证件及一沓军票,满脸堆笑递了过去:

“诸君,辛苦了!你们都看到了,我们是公平较量!

这个海军歹徒,诬蔑我偷东西不说,还贪恋我妻子容貌,试图侮辱她!

所以这一切起因,都是一个男人该做的自卫行为!

我津川吉良可是有身份的人,就连宪兵队内藤司令官,都是我们满铁株式公司的座上宾,弘济膳堂更是军部直属的供应部门!

所以今天的事情,还请诸位多多关照,做个见证!”

夏吉祥递出去的军票,足有三四百元,而一个日本二等兵,当月津贴不到十元军票。

军票不值钱,那得看对谁,日军士兵可以凭十元军票,兑换一百二十斤二等大米,而日军当兵的都是贫民子弟。

所以领头的伍长有些心动了,他上前一步,舔了下嘴唇喝道:

“混蛋!殴打帝国军官是不对的,此事只能由宪兵队处理,你们俩个暂时跟我们去值班室羁押,等待宪兵队来问询吧。”

“不必那么麻烦,鄙人作为特高科特工,本来就归属宪兵队辖制,属于现役战斗人员。”

夏吉祥面不改色的小声解释:“所以这不算殴打帝国军官,而是内部互相殴斗事件,如果关系到陆军与海军,那就是大事件了!

上级惩处下来,所有参与者都有责任,诸位作为今日的值班人员,没能及时制止斗殴,至少也要受到禁闭处罚,

还要调离工作,去干一些苦差事,实在不值得啊!

况且宪兵队的内藤司令官,此时就在本家医院里治疗,若是诸位选择报告宪兵队,那就拜托通告一下司令官的陪护人员,

他们都是宪兵队的,就可以处置鄙人,无非一通臭骂,降职降薪罢了。

所以此事搞大了,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希望诸君体察苦衷!”

这入情入理一通忽悠,几个日本兵都犹豫了,为首伍长顺着思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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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阁下所说,这事怎么处理?”

“这本来就不是斗殴,而是一场公平较量嘛!”夏吉祥轻松笑道:

“该员海军军官武艺不精,不幸落败我们陆军,羞愧难当,呵呵···只能昏厥过去,不省人事啦,

所以还要拜托诸位,将他抬回病房,区区这点钱不成敬意,就当给诸位的辛苦费了,拜托诸君了!”

夏吉祥说着行了一礼,将钱硬塞到日军伍长手里。

有时候对方不好做决定,那就强行行贿,把办事程序推行下去,这对惯于盲从军令的日本兵有奇效。

伍长接过军票,果然态度有了变化,先是摆了摆手对部下示意:

“你俩去看看那个军官,还在喘气么,有没有大碍?”

两名士兵提着枪跑过去,蹲下来摸了摸军官脉搏,回应道:

“报告伍长,还有气,只是昏厥了,身上没有伤痕,没有出血点。”

“那好,你,还有你!”伍长一指身边两个日本兵:“你俩回住院部,将此事告诉给看护妇主任,找一副担架来,将那个丢脸家伙抬回病房去。”

接着伍长脸孔一板,对夏吉祥与金素贞交代道:

“虽然是私下殴斗事件,你们也不能一走了之,跟我回值班室做个笔录,签字画押也算有个交代吧。”

“哈,正该如此,还是您思虑周详,在下佩服!”

小小拍了伍长一记马屁,就取得了通融,夏吉祥跟着伍长来到值班室,口述了一遍事件经过。

当然夏吉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起因缘由都是那头昏霉鬼的错,谁叫他昏厥不能发声呢。

所以笔录做完,签字画完押,又交了一笔不菲的保证金,二人才被允许离开医院。

整个与日军打交道过程中,夏吉祥都小心拿捏着尺寸,既不催促也不紧张,脸上始终带着自信微笑。

虽然作为一个中国人,殴打日本军官是大罪,被实锤了有死无生。

但他笃信日本人正是用他的时候,所以哪怕真捅到宪兵队,里见甫也会保他出来,让他先完成任务再说。

······

“既然是内部事务,留下了记录与住址,你们,可以离开了。”

日军执勤班长做事严谨,经过一番波折,终于示意他俩可以走了。

夏吉祥赶紧拉着金素贞,离开岗亭,快步走向路边自己开来的轿车。

等他来到轿车前,打开后门,将手里包裹扔进去,让金素贞坐进去时。

金素贞却摇着头不肯入座,并红着脸,窘迫的嗫嚅:

“阿祥···我···我怕急了···我···那个···”

夏吉祥目光清冷,往她裆下一摸,果然是湿的,原来她竟然吓得失禁了。

此刻对这个普通女人来说,宛如再次从鬼门关里逃出来,全身都虚脱了,站都站不稳了。

“没关系,快坐进去,咱得马上离开,裤子回头到地方再换!”

夏吉祥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莫名有种危机感,他吩咐一声,便把金素贞强摁进车,关上车门,自己坐进了驾驶位。

轿车引擎轰隆隆启动起来,不等油烟消退,便昂然窜出去,消失在路尽头。

住院部五楼一个房间窗户里,赫然架着一支四四式骑枪,头上裹着纱布的内藤建二,一脸冷漠的注视着轿车离去。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名军服笔挺的上尉副官,不解的询问道:

“阁下,为什么不击毙猎物,此人可是丽都爆炸案的嫌疑犯,这可是他命中劫数,修罗菩萨将这个仇人送到您面前啊。”

“不,他还有用,里见甫需要他,跟那些首鼠两端的支那人谈判,把他们最后压箱底的钱,都压榨出来。”

内藤建二又犯起了眩晕症,扶着额头喃喃说道:“至于复仇,我绝不能让他痛痛快快死了,我要把他关进宪兵队刑房里,活着煎熬七天七夜!”

“可是,长官,”副官又问:“这么大的事情,他的级别够资格去谈么?”

“他是杀手,不负责具体事务,只是我们传递给支那人的符号,一个杀人凶兆而已。”内藤建二冷哼道:

“那群所谓的支那人精英,大聪明们,一见到他,就知道再不服从我们的意志,这个凶手就要大开杀戒了!

以后发生的所有命案,都会算在夏吉良头上,事后就杀了他谢罪。”

······

夏吉祥将车开到静安寺富人区,卢文英新入住的公馆前,摁响了喇叭。

卢文英得知来人是罩着自己的阿弟,立即吩咐下人整理客房,烹制酒宴,并亲自迎出门来,一叠声的亲切问候让人不得接话:

“哎呀!哎呀呀,吾道是谁来,个勿是(这不是)阿弟窝里向最懂事体、最温柔个弟媳妇嘛!

来来来……乖阿妹!快到阿姐身边来,阿姐烧拨侬吃顶好吃个本帮菜!

啊…… 侬要先换条裤子啊?哎呀勿搭界个,叫婆姨带侬去客房,浴汤水放好,换洗衣裳就穿阿姐我个好啦!

阿妹啊,到了此地,侬就当自家屋里,样样事体侪有阿姐照应!”

“那好,阿姐,素贞就先安置在这,拜托你照顾几天,我还有事,一会就走,就不吃饭了。”

“呒没事呒没问题,阿弟有事体尽管忙侬个,弟媳妇交拨我就好!”

有了卢文英的承诺,看着她满腹报恩的样子,夏吉祥放开了手,任由卢文英领着一众人,簇拥着金素贞进屋而去。

夏吉祥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扔在旅馆里昏睡的小姨子豚子,心说趁现在有空,赶紧把她送回虹口侨民区。

否则出了事,人若是失了踪,自己还不知道怎么跟日本老婆交代。

于是风风火火来到当初开房的旅馆,结果到房间里一看,早已经人去屋空。

“这不对啊,按理说药效没过,津川豚子还在昏睡才是···莫不是被人贩子背走卖了?

特么的,难道这外国旅馆,也是一家黑店,看老子不打爆老板脑袋!”

夏吉祥连忙去服务台询问,只是询问方式不太友好;

他霍然掏出手枪,猛烈敲击桌面,然后一把薅住男服务员衣领,啪啪连赏两个大逼斗,然后才开始问话:

“老子是特工总部的,开得是四零五房,我小姨子一直房间里睡着觉呢,怎么现在人不见了,是不是被你们店里人绑票了?

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不交代出我小姨子下落,老子就先从你脸上开撸,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快特么说!”

“我说我说!老板,您别动怒!”

服务生吓得手足无措,不过嘴皮子倒还利索,马上交代说:

“屋里那胖女孩,是被一个年轻先生带走的,走时候还给留了话,说是先送医院洗胃,再送回您在虹口的家里!

那位先生不但认识您,能准确说出您的名号与车牌号,还说是您新来的搭档,不,好像说是同僚,也是什么证监委员会的···”

“什么搭档?同僚?”夏吉祥心里错愕,更正问道:“什么委员会,是监督委员会嘛?他的举止,是不是像日本特务?”

“啊对对对对对···”

服务生捂着肿起来的脸,连连点头:“他穿着立领制服,显得人很精神,是有点为公家做事的体态,只是不像您这么爱打人···”

“唔,那就没错了···上面又给我派了个人。”

夏吉祥面色缓和,内心却又紧张起来,暗自思忖:

“特么的,原来日本人这么不放心我,不但安排人明里暗里跟梢,还要往我机关里不停安插人,这新来的搭档又是什么鬼?”

想到这里,他又服务生道:“这位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接走我小姨子,难道他没有留言,让我回来后去哪里找他们?”

“留话了留话了,您别着急!”

往常这时就是讨赏的时候,可服务员连吃两记大逼斗,哪敢在卖关子,急忙交代说:“那位先生说了,他会在忻康里办事处等您···”

“特么的,为何不早说!”

夏吉祥反手虚晃一掌,吓得服务生捂脸蹲在地上,以为又是一记大逼斗。

不过他战战兢兢等到的,却是五六张从空中飘落的钞票,夏吉祥早已走得踪影不见。

有了轿车代步就是方便,只是不多会,夏吉祥便驱车赶回忻康里联络处,

他快步上了二楼,就见办公室里,果然有个穿灰色学兰服的年轻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见夏吉祥进来,这年轻人不慌不忙起身,先是鞠了一躬,叫了声;

‘前辈!’

接着又对他行了个军礼,微笑着叫了声:“请问,是夏吉良学长吗?鄙人是影佐将军派来的谈判代表,也是监委会特别助理,负责翻译与联络工作。”

“哦,原来是上级机关长派来的,鄙人真是怠慢了,还请恕罪。”

夏吉祥见对方一脸坦荡,彬彬有礼,不禁有了一丝好感,抱拳回礼道:

“鄙人正是夏吉良,不知老弟高姓大名,你不告而带走我小姨子,是想跟我做连襟吗》”

来人身材适中,生得刀条脸,细眉顺目,一副山东人面相,显得沉稳干练,

他听了夏吉祥明显带着挖苦的调侃,不急也不燥,耐心解释说:

“学弟小姓于,字连海,贱命行三,熟人都叫于老三,至于学长宝眷,学弟哪敢触犯,医生看完给药催吐,这会想必已经清醒过来了罢?”

“哦,那豚子现在哪所医院?”

“就在福民医院,令妹送去不久。”

啊,老子刚从那里出来,打日本军官的麻烦还没解除呢。

夏吉祥立即改口,提出新的要求:“既然豚子送到医院,也没什么大碍,咱们就以公事为主,先去丽都舞厅,跟陆京士他们见一面如何?”

于连海回应很快:“是,学长既然发话了,学弟自然没有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