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庆功之宴（1/1）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青芝的伤也在一个多月后彻底愈合。
顾风平给的药效果着实显着，加上那药里他本就放了祛疤的东西，她背后现在血痂早已掉光，伤口长得光洁平整，只是新长出来的皮肉还泛着些淡淡的粉。
许是柳嬷嬷的整治起了效果，整个侍卫院和府内的一些眼线也没了动静，王府一派风平浪静。
这段时日顾青芝没什么事做，就只是履行一个贴身侍卫的基本职责，封斩夜去哪，她就去哪。
不过跟在他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后她才发现，他是真的非常忙。
每日天蒙蒙亮便要起床入宫请安，与德妃一同用过早膳后再回府。
京都传言他好不容易傍上高家这样的雄厚背景，自然要跟在德妃后面溜须拍马。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这种传言能是谁放出来的，不过不管是在王府还是宫中都并未泛起什么太大的水花，甚至从德妃那听闻，豫帝对他如此听话颇感欣慰。
回府之后，封斩夜面对的是数位太傅，这些太傅多半都是与高家世代交好，在宫中也有着重要地位的各部官员。
经史子集、治国方略、礼仪音律、书法筹算、演武用兵，每日接近戌时，天色都黑了，最后一位太傅才离府。
依照德妃的话说，从前封斩夜为煞气所困，欠下许多课业，如今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内补回来才是。
对此封斩夜并无异议，甚至课业上颇为刻苦，每日在书房温习良久，到子时才睡下。
顾青芝将他的努力看在眼里，觉得他日后能成为禁军统领，至少九成都是自己拼搏出来的，并非运气使然。
今日是休沐日，传授治国方略的太傅乃是当朝御史大夫，一位出了名的老学究，每每教导封斩夜都是一点就通，倒也对他颇为喜爱。
顾青芝站在门口听着封斩夜与太傅交谈，只觉得两人在说天书。
授完课，封斩夜将老头送至门厅，与之寒暄。
“劳太傅今日休沐还特地为我答疑解惑，改日备好酒宴，一定郑重请您来府上做客。”
老头笑眯眯拍拍少年的后背，眼里颇为欣赏。
“殿下如今年岁，能有这般见地已是不俗，皆是多年来勤耕不辍的结果，非臣一人之功，您如此客气，臣倒受之有愧了。”
封斩夜摇摇头：“若无太傅指点迷津，我亦无法领悟要义。”
少年嘴甜，哄得老头“哈哈”笑了两声，打趣道：“那臣便却之不恭了，不过臣饮酒，殿下饮茶可不行。”
“我一定陪着您，一醉方休。”封斩夜包票倒是打得响亮。
谁知老头一问，却把封斩夜问住了：“那便说好了，只是不知殿下肚量几何啊？”
听了这话，旁边的顾青芝也是一愣。
少年偷偷瞧了顾青芝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嫌他年纪小，不让他喝酒的罪魁祸首在这儿呢。
送走太傅，两人站在院中，方才老学究打趣的话仿佛还在空气里打着旋儿。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半晌，封斩夜摸了摸鼻子，视线飘向身旁的人，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阿芝姐姐，太傅都问我了。”
顾青芝正琢磨着这口锅该不该自己背，一抬头，正对上他凑近的俊脸和那双含着笑意的细长眸子，他腰间玉连环的铃兰香丝丝缕缕萦绕过来。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话还未出口，就被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
“端王殿下！顾侍卫！哟，这是正忙呢？”
只见高烨提着两坛泥封的好酒，笑嘻嘻地大步走来，裴榭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冲封斩夜一作揖。
封斩夜对裴榭点了下头，微微挑眉，目光落在高烨手中的酒坛上。
“我怎么没听说今日有人来访？”
“也是凑巧，刚在街上碰见御史大夫家的车驾，老头子隔着帘子都跟我夸你，说殿下颖悟绝伦，还约了改日要一醉方休。”
高烨将酒坛往石桌上一搁，拍了拍，“我一听，这等好事怎能少了我？这不，立马搜罗了两坛‘碎玉春’，抢先来替太傅试试你的酒量！”
封斩夜闻言，眼角的余光瞥向顾青芝。
顾青芝只得尴尬地咳了一声，怎么今日这话题就绕不过去了是吧？
高烨自顾自地揽上封斩夜的肩，凑到她跟前：“端王，这庆功酒，今日总该喝一杯了吧？顾侍卫，你说是不是？”
战火突然引到自己身上，顾青芝一时语塞。
封斩夜却也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唇角微勾：“嗯……阿芝觉得呢？”
他被高烨揽着，目光却紧紧锁着她。
那眼神仿佛在说：盛情难却啊。
顾青芝被这两人看得无法，只得无奈道：“属下稍后叫人去备些下酒菜。”
“那就有劳顾侍卫了。”高烨倒也一点不客气。
“你不提前说一声，府内没什么准备，都是些平常饭菜。”
封斩夜目光随着顾青芝吩咐小厮，有一搭没一搭带着两人往内院走。
高烨咧嘴一笑：“诶！你不懂，要的就是这样，若搞得太正式，你我反倒生分了，我看那湖心亭就极好，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
他神秘兮兮地掰开酒坛泥封一角，将坛口凑近封斩夜的鼻子一掠而过。
酒香浓郁悠长，却隐隐藏着一股火烧般的后劲，这小子明显是冲着灌醉谁来的。
封斩夜斜了他一眼，高烨“嘿嘿”一笑，一脸求夸的表情。
少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坛酒，目光落在回来的顾青芝身上，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
“确实是——好酒。”
四人移至湖心亭。
“此间美景，用来下酒正合适，我一路看来可比你以前那破院子好多了。”
高烨俯身给湖中鱼儿喂了一把饵料，看着圆乎乎的锦鲤争先恐后把头露出水面抢食，惬意地斜倚在柱子上，拨弄宫灯的穗子。
封斩夜一挑眉：“你不是来过吗？”
高烨“嘿嘿”一笑：“上回看你那么着急，我也没顾上参观，净想着怎么帮你把顾侍卫捞出来了。”
提起这个，顾青芝想起那日在相府，若不是他与裴榭帮忙，自己恐怕还没那么快脱身。
她起身诚恳地朝他施了一礼：“上次多亏高公子帮忙，我才得以逃过一劫，在此谢过公子。”
“诶！”高烨摆摆手，“何须这么客气，想道谢的话，待会敬我一杯。”
两人交谈之际，顾青芝和裴榭已然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得找个机会，单独对话。
顾青芝起身：“各位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准备酒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