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进城（1/1）
巫山县。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银灰色的月光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冷，坊市两旁不时有橘色灯笼摇晃，冷光与暖光在此交相辉映。
验路引、交铜钱、一顿溜须拍马……楚禾与紫菀总算过了门检。
原本，来历不明的他们，是没有资格进城的。
但好在门吏贪赃枉法，他的规矩就是规矩，“里甲制度”全然给他抹去了“里”，成了名副其实的“假制度”。
两人属于是“农民进城”，这边瞧瞧古玩地摊，那边看看杂技表演。
化斋的和尚、踩高跷的孩童、牵牛遛马的牧人……各色人群应接不暇。
此时此刻，他们无需抬头望天，便可一览星河。
怪不得都说城里好，此处当真是天上人间，世外桃源。
茶肆与酒馆两处地方最显热闹，灯火阑珊，人声鼎沸。
门缝中不时飘出阵阵菜肴的香味，夹杂着欢声笑语，以及杯盏的碰撞声。
街市上，叫卖声不断。
“孙二娘手工肉包，又白又大又圆润，好吃不贵，更有其他用处——”
“借问饼家何处有，美诚饼家欢迎你，假一赔十，认准杨家兄弟——”
“熏鱼、老豆角、叫花鸡、胡椒米稀，快来尝尝黄小厨的新菜品——”
楚禾倒也大方，基本是看她在哪间铺子呆的久，就帮她买来尝尝。
然而紫菀也知艰难，每当他刚想结账，就立马伸手拦住他来，引得一众商贩嘴里骂个不停。
“这壮汉出手倒是阔绰，他娘反而抠抠搜搜的。”
“嘿，你还别说，壮汉长得真是俊俏，五官硬朗，颇有西楚霸王风范，和十大镇国将军有得一拼。”
“还真是，若是让他做我家女婿，倒还能长不少脸，带去见亲戚都倍儿有面。”
“可惜啊可惜，他娘实在是太吝啬了，若是你把女儿嫁过去，指不定要忍多少怨气，受多少冷眼。”
“唉，也是。”
两人的背后，全是议论声。
好不容易从米商老板那儿换来的250文钱，硬是一分没动。
“相公，你这化妆水平可真够绝的，都拿我当你亲娘呢。”
紫菀此时蓬头垢面，穿得破破烂烂，身上到处都是黄泥，还有一股腐臭味，属于是人见人烦，避之不及。
“委屈你了，娘子。”
楚禾有些心疼，明明长得比芙蓉还要水灵的姑娘，却只能在这乱世之中扮丑，孤芳唯有一人能赏。
他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正大光明地带紫菀逛一趟夜市，不必遮住娇艳的容貌，而是如烟花般肆意绽放在夜空之中。
让世人也见一见，自己的娘子有多国色天香，艳美绝俗。
两人走过地摊。
“公子，过来看看我这边的首饰，物美价廉，送给情人保准你俩恩恩爱爱，生死不离。”中年商贩道。
“那这个多少钱？”
楚禾拿起木架上的一串璎珞。
“三十文。”
璎珞上，并无珍珠宝石点缀，而是由紫花与贝壳串成，谈不上贵重，只是一件小巧之物，显然不值这个价格。
三十文钱等同于六升生米，换作点数来算，需要耕地整整半个月。
紫菀一眼没看，只往前走。
“成交。”
楚禾的一句话，差点让她跌了个趔趄。
紫菀扯了扯他的衣角：“干什么你？”
她的语气很重，带有不少的怨意，不明白楚禾究竟在发什么疯。
明明先前如此沉着冷静的一个人，怎么今晚被小贩的一句话牵着走了。
“抱歉，我娘不让我买。”
“十文，十文要不要？没得再低了！”
中年商贩还以为他俩在唱双簧。
“成交。”
楚禾丢下铜钱，拿起璎珞就走。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无人巷口。
“相公，你这是何意？奴家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能和你过这种安稳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若是真想买东西给我，也得等以后条件好些才是，可你现在，唉……”
这句话在紫菀心里憋了很久，她不吐不快。
“娘子，消消气。”
公共场合，楚禾不敢公然搂搂抱抱，只是拍了拍她的头。
“我又何尝不知你心意？可是娘子，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若是我今日不舍得买下，怎敢担保以后又会为你买下？”
“我今日所行之事，不过提醒自己，也提醒你，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此物虽然普通，但其所含的情感，却是无比真实的。”
“就以这串璎珞，作为你我二人的定情信物，不论何时何地，当我见到它时，就会想起身边同我患难与共的你。”
“娘子，这般说辞你可满意？”
紫菀点了点头，道：“其实，你噼哩啪啦说了那么一大堆，不就是想送给我一个礼物嘛……”
“知我者，娘子也！”
道理归道理，但当时楚禾确实是一脑子冲动买下来了，可能是他的心底太在意紫菀的感受，舍不得让她受苦受累。
话音刚落，紫菀蓦地拉起他的手。
楚禾不知何故，只是任其牵着走。
一处狭窄的小巷，两面墙之间的距离，勉强只能走过一个人。
“娘子，你这是何意……”
没等说完，他“唔”的一声，被紫菀堵住了嘴。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不行，这里有人……”
楚禾开始挣扎，奈何位置窄小，他肩宽背厚的体型完全施展不开来。
“相公，你今天这么任性，是不是也该轮到奴家任性一回了？”
“唔！”他被壁咚到墙上。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
楚禾喘息加重，慌张道：“停下，快停下，回去任你怎么着都行，这里有人……”
“唔……”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松土神之一手，点数+100%】
【……】
“呼呼呼——”
楚禾喘着粗气，又气又急道：“娘子，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很危险，真的很危险！”
“好，相公，我答应你，那我们拉勾。”
紫菀全身上下都被黄泥盖住，唯独朱唇极为殷红，宛如娇艳欲滴的水蜜桃一般。
两人勾住小指。
“从今往后，你我都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任何可能威胁到我们性命的事情都不要做，好吗？”
“好，娘子，你说的对。”
两人的拇指贴合在一起。
紫菀被夸奖后，明显能感觉到她很开心：“那咱们继续？”
“呃……回家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