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情乱,生于安(1/1)
将军木木地看着圆台,那具亡身。不觉眼睛红了。数生失眼,尚未见到此景,只察四周渐静,才停下手。
怪生立一旁,久久说不出话。他瞧得水清无最后一面,她便化成黑烟,消了空中去。
四周红血,全都化作烟雾,了无痕迹,好像她从未来过。
他思绪远飞,停在那日。那日,水清无悄进鬼谷暗室,要解冰蛊之术。
“只问怪生一事,冰蛊何解?”她问。
听见冰蛊二字,怪生眯眼,表示看不透,冷冷回答:“冰蛊无药可解。”
“话是这么说,怪生能制,为何不得解?”水清无自然抬眸,忍不住发笑。
她话来哆哆,实不放过。怪生明显动色,却毫不掩饰,“你有备而来。”
“那是自然。我扶了你的伞,便是开门之礼,接下来,怪生如何开门?”
怪生哼了一声,“我只说,这伞,便是根本。”
“可再具体?”
“嘿嘿,那我们可得好好商量其代价。”他嬉笑一声,万分得意。
“你先说来。”
瞳玄的脸色骤变,万分严肃,“我要你的血,半身的血。”
水清无偏过头,异常不解。
他继续说:“你可看见角落那台?那便是毋女祭血之台。”
水清无看过去,入眼的正是那台——连接着流嫱伞、玄水月宝物的祭血高台。
“上有玄凤,血滴成形,我术便成。”
“先劳怪生如一愿。”水清无听后开口。
“毋女请开口。”怪生笑着回答,他当然倾尽全力帮扶,因为那亦是帮助自己。
“请怪生将玄绳相送。”
怪生一听,当然不是问题,毋女血救的是整个水族,可得犹豫?
“自愿交换。”
水清无听闻,盯他一眼,便提红指用力刮破手腕,暗血滴滴落下,顺着纹路,凤仿若活了一般,边缘甚至发出金橘之光。
继而三台相连,流嫱伞开,玄水月亮,突起一片清透巨网,飞而盖其鬼谷之墙。
一切大成。怪生没见如此豪放之生,放血都无半分犹豫,开怀大笑。
“毋女便是毋女,我术成,当谢过。”
复水月之计成,水鬼谷方离水月,可安居千年不止,他想来激动不已。
自己处心良久,今只她一行便得其成,也实可笑。
水清无不言,准备离开,怪生劝其止步:“我可将流嫱伞之冰珠雪花全与你,你以血融,方炼冰镇化疗之术,以抵伤。”
“我不需要,你即炼成,还于南宫。”她割一指,飞出一血,却见那滴血稳当飞入冰珠之内,与冰花相浸。
她语气冷淡,快速出了暗室。怪生心里咯噔,大为不解,却赞其行。
冷冷地来,冷冷地走。
……
出鬼谷,水清无尚且平静。遽然,深觉头痛,失半身血,力则半无。
她不能行,但鬼谷靠水月通行,虽通行无阻,却不能久居。
只得穿回婛楼,她的脑海里始终浮出古言。
“毋女血,为二极两冲之物,可制蛊解毒,可救生灭生,血出鬼怪听,血失毋女亡,且永不复生。”
禁書,禁毋女血。
因此,她以血引鬼怪,命鬼怪,噬生之眼。最终却以血自取灭亡。
……
大乱结束,毋女水清无自轼,亦控鬼怪,皆不复生,遂迎太平之时。
战后,死伤不计。后生全数伤了双眼,好在怪生举出解冰蛊之术,化其为冰镇治疗之术,他们眼睛才得妥当恢复。
南妪宫主殿,怪生面见栾殊,向其解释其炼禁書之失。
“禁書乃我持流嫱伞潜入而取,习禁术,今而归还,自愿下谷主位,请南宫主治罪。”
三台之事、涉及谷主之位,三生之主当作首要裁决。
怪生双手相叠,拜栾殊,似心意已决。
“怪生何得此伞?”栾殊心惊,不解反问。
“白衣小生处得之,与其为伍,还放亡身入冰谭引宫主注意,罪不可恕。”怪生说道。
栾殊叹气。
“今小生毋女皆亡,半空安好。即无遗害,又破水月之困,造水族千年安乐,你当无罪。”
栾殊居宫主位,自是理解怪生救族生之善心,急切罢了,却也可考。
“水鬼谷谷生待你如亲,又怎得容你下位?怪生好生处位,半空不胜感激。”
栾殊真切开口,便不再议论此事。
“今禁書奥妙,还请怪生指点。”
怪生研习禁書长久,发现非全无坏世之攻,亦有造福半空之良术,此前报以栾殊,栾殊有接秘之意。
后二生共练良术,术成烧二禁書。此后,半空再无禁書,亦绝邪心,反得太平。
怪生回鬼谷之日,栾殊拜别怪生。
“怪生此去遂安。”
“谢过宫主。”
怪生将要离去,栾殊却叫住了他。
“怪生莫急,可解一惑?”栾殊笑着说。
“请宫主直言。”怪生执礼。
“古生老者之谣,可偏听毋女一言?”栾殊轻声问,换得古怪生一笑。
“宫主善占,自去寻求答案。”
……
概过十年,那位研习古書之生突受邀至焕妜池,眼见将军,他惊喜大喊:
“真是古生将军,请问找小生何事?”
“听闻你自小研习古書,自高勤恳,不至实果不止,我有一后書,由你来写。”
将军颤抖伸出手,那小生接过,见那新書二字,心似满江奔腾。
“写何,你来定。”
那小生半刻不能等待,从袖中取笔,起提为生平,“其一:诗以,位古生,本毋女,乃能战之善将,半空唯一一女将军,心善而阔,各生当敬之记之。”
他的脑海浮现大战光景,那一席话,那一些事,提笔有神。
“其二:阁识,位古生,焕妜堂主将,捉鬼怪为任,以命护三生。”
“………”
“其十:毋女之后水清无、焕妜堂阁将阁笒,虽为野妠,却生壮心,用心为主,终自轼以还主清白。”
将军见而不言,不知神想何处。
待小生沉浸写完,已然过了数日,几日里,他食之焕妜堂,睡之焕妜堂。
偶见将军,却常不见其影。写完时,亦不知将军身在何处。
“想来将军事出,小生已写完。此乃全卷,小生留之,告退。”只见小生向潭中一拜,便快速离开了。
小生怀着怪异之情离去,久久不能平息。长紊护送他出堂,在离别之际,长紊将全卷交还小生。
“将军知你不舍,你乃原主,请自妥当保管。若有愿,可交南妪宫宫房,流传后世。”
“将军善,必广福。此有后卷,请留将军过目。”小生取出交于长紊。
长紊见读,乃现世之状。
“结言:此大战,结而平。
阁笒放血自噬,半空再无毋女;将军归池,生生世世;长隗长紊掌焕妜堂,条理居事;怪生救水族,宜居千年;南妪宫宫主未变,蛊术为化,成三生疗伤冰镇之术;西嫚、江覃不久皆亡;姺堂、至生全退于林;而堂中钰成事,易容救生。
三台合一,三主一心。
无围之地受半空灵气所化,花树齐生。婛园,为古墟,是乃众生永不入之地。
古为古,时与世变,愿后生健思永涌向前,不退不坏,乐福半空。”
自大战结束,将军退池,未参三生事务,乃卷定让将军欢喜。长紊心知,便收下。
“谢过。”
“长紊将军就此留步。”
他们笑着分别,再相会,要等下个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