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甭人设呢（2/1）
莫然就这样跟着路云去了他家。
门一打开，一只毛茸茸的黄色小狗就从屋子里冲出，想来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它兴奋地扒着路云的腿，有种要把路云运动短裤扒下来的架势。
莫然在旁边有些拘谨地站着，看着兴奋的黄色小土狗，内心有些激动，又有些愧疚。
小狗这时一个转向，又更加兴奋地朝莫然扑去。
莫然受宠若惊，连忙蹲下来去搂抱它，猝不及防被小狗舔了一脸口水。
“火腿！”火腿更加兴奋了，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兴奋地直汪汪叫。
“你还记得我！”莫然欣喜道。
“火腿不会忘记的。”路云轻声道，他已经踏进了屋门，转头招呼莫然，“进来洗把脸。”
“哦谢谢。”莫然抱起兴奋的火腿踏进了路云的家。
路云递给莫云一双蓝色拖鞋，“是新的。”
“谢谢！”莫然再次道谢。
路云家的装修偏暖色调，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莫然来到客厅的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火腿跟着她，不时还蹭蹭她的腿，一会儿又跑到路云旁边蹭，两头跑简直不亦乐乎。
“当时说好要和你一起养的，结果我先跑路了。”莫然揉着火腿的肚皮，歉疚道。
“没事。”路云淡漠道，“你回老家了，这也没办法。”
这话路云说得没啥情绪，可是莫然总觉得受到了谴责。
莫然蹲在地上低着头撸狗，没有说话。
路云把项圈套在火腿脖子上，身体离莫然很近，莫然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皂香味。
一双白皙好看，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莫然眼前晃来晃去。
“好了。”路云抽回手，莫然也随着那两只好看的手目光上移。
其中一只好看的手伸到了莫然面前。
“给。”
莫然反应过来这是给她牵引绳，随即小心翼翼避开那只手，握住了那根浅绿色的牵引绳。
“你吃巧克力味的还是抹茶味？”路云说着从冰箱里拿出两款雪糕展示给莫然看。
“那……巧克力可以吗？”莫然认真思考了一下。
“嗯。”路云从冰箱里拿出两款巧克力味的雪糕，把其中一只递给莫然。
“谢谢你。”
“你以后不用和我说谢谢。”
今天莫然确实对路云说了好多次谢谢，再说下去都有种虚伪感了。
“那是因为我素质高。”莫然仰头道。
“那我也不介意你给我磕头道谢。”
莫然知道路云也是在开玩笑，不过配上这万年不变的冷漠脸，有种真心实意之感。
莫然奇怪的笑点被戳中了，她笑说道：“那我下次就给你表演个滑跪土下座！”
二人吃着雪糕走在附近的绿道上，火腿很乖，在外面也不乱跑，除了在路云家里表现出的兴奋劲，现在看来完全是个成熟的小狗了。
他们和旁边或跑步、或散步、或和他们一样遛狗的人一样，悠闲地走在沥江边的绿道上，偶尔会看到练合唱和乐器的老年团，路边跳广场舞很有活力的阿姨。
莫然感觉很惬意，恍然中，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一点也不尴尬。
“你们还在绿道遛狗吗？”莫然接听到周秦的电话。
“是啊。”
“好，你到时候自己回家哦！我们今晚会晚些回去。”
“好的。”
莫然听到单阿姨的说话声，“我和小云说了，他送然然回家。”
“真是麻烦小云啦！哈哈哈！听到了吗！早点回家嗷！”
“好，拜拜！”
莫然偏头看向路云，路云没什么反应，依旧一副漠然的表情。
莫然看了下时间，9：23。
已经在外面溜了半小时了，时间过得还真快。
“你现在要回家吗？”路云低头看向莫然，路云背光站着，莫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莫然想说不用麻烦你，她可以自己回家，这个时候火腿猛然朝前跑去，莫然差点没有拽住，踉跄了一下，胳膊又被旁边的少年一把拉住。
两人为了跟上小狗的步伐，也一起跑了起来，莫然的手腕被路云拉着，借着路云的力在跑。
莫然的长跑项目实在不太行，耐力够用，但速度跟不上，被路云这么拉着跑着实要轻松一些。
他们被带离了绿道，火腿径直朝灯光不是很足的偏僻处方向跑，路云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同时另一只手松开了莫然的手腕，拽住了牵引绳。
火腿“汪汪”叫了两声，似乎很急切，原地蹦跳几下，示意两个人跟上，又往前跑去。
“火腿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莫然有些好奇，狗狗总能发现些什么。
路云看向莫然，点了点头，他从莫然手里拉过牵引绳，跑在莫然前面，莫然也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照亮了前方的路。
没过一会儿，火腿跑到一个有着昏黄灯光的巷子里，朝里面汪汪叫着。
莫然和路云把手机电筒朝里面打去。
一个年轻男人倒在地面，男人嘴唇发白，双目紧闭，身上无明显外伤与血迹，生死不明。
阅文无数的莫然已经在脑中模拟出几个男人倒地的前因后果了。
她已经准备打120了。
然后莫然就看到那具“尸体”睁开了眼睛。
“哇趣！诈尸啦！”莫然这才被吓了一跳，两只手紧紧抓住路云的胳膊。
路云转头看向一脸如临大敌的莫然，说道：“他应该没有死。”
“巧克力在包里…”男人像是看到了救星，睁大两只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莫然简直想跳进沥江，她刚刚竟然能说出诈尸这句话，太蠢了！这个人只是犯低血糖晕倒了。
老天奶！她是阅文太多，脑子脱线了嘛！
路云走上前从男人旁边的挎包里翻出一块巧克力，撕开放在男人嘴边。
男人连忙张嘴咬下，脸色总算恢复了一些。
她和路云一起把男人扶起，男人向他们道谢。
“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不然我就要在外面过夜了。”
“是火腿带我们找到你的！”莫然有些自豪，她在今天共情到了那些别人家的父母。
“是这只小狗嘛！”男人惊喜地看着摇晃着尾巴，甩着舌头的火腿，俯下身摸摸它的脑袋，“谢谢你，火腿，你真是只厉害的小狗！”
“汪！”火腿回应道。
男人叫巫柯宇，住在旁边的金海阳光，今天回家走个近路，结果低血糖突然犯了，还没有来得及拿出巧克力就晕过去了。
巫柯宇摸摸手腕上有些肿起的包，倒地上的时候他习惯性用手臂护住了脑袋，晕过那么多次，他已经完美掌握了正确的倒地姿势。
低血糖还真是很危险。
“今天这个缘分不多见，必须得和你们交个朋友，还有火腿，它喜欢吃火腿嘛！我给它买一箱！”巫柯宇语速很快，吃完巧克力后，他现在已经满血复活了。
她转头看向路云不确定地询问道，“火腿还喜欢吃火腿吗？”
“喜欢。“路云看着莫然回答。
巫柯宇是个藏不住事情的话痨，短短几分钟下来，他的近况与基本信息全说出来了，除了没有报身份证号码和银行卡密码。
他是个摄影师，刚从大学毕业，“改天给你们小情侣免费照相！我技术很好的！”
“我们不是情侣。”莫然立马举手解释。
“这样啊，我平时看人还挺准的，不过也是，你们还是高中生吧，现在谈确实容易影响学习。”
莫然：….
路云：….
这话不好接啊。
巫柯宇又很热情地给他们展示自己的作品，有人像，也有风景，而且风格多变，有那种一看就很高级的，也有很接地气的，还有那种抽象艺术。
“弟弟！我看你的形象也很合适，要不要考虑做模特！”巫柯宇兴奋道。
“不考虑。”路云果断地拒绝。
巫柯宇听到后失望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好吧！你们以后要拍照就找我！”
一来二去下，两人都加上了巫柯宇的微信。
他们在这个昏暗小巷里呆了有半小时，巫柯宇实在太健谈，硬生生把他们给控住了。
两个十四五的少年都还没有掌握强制打断一位刚脱离低血糖症状的话痨摄影师说话的技能，如果对象是出租车司机或者销售员，他们都可以马上打断对方。
还是火腿“嗷呜”叫着要离开，巫柯宇才发觉这个聊天地点和时间实在不合适，而且聊天对象还是未成年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和他们告别。
两个少年总算可以打道回府了。
“这位大哥太能说了，要不是火腿打断，我们得在那站一晚上！”莫然感叹道。
“确实。”路云表示赞同。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先笑的，莫然觉得应该是自己。
“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嘞！”莫然调侃道。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今天都没啥表情，可高冷了。”
“……”路云无言以对。
“哈哈哈，你甭人设了！”
“……”
回家的时候氛围很活跃，活跃到莫然看到路云的脸就会笑。
“让我缓缓！”莫然蹲在地上道，“笑得肚子疼。”
“抱歉，我长得太搞笑了。”路云面无表情道。
“哈哈哈哈嘎嘎嘎噶噶！”莫然发出了一连串的鹅叫声。
“……”他不说话了。
莫然深呼吸了几次，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总算止住了笑意，再笑下去，脸部肌肉都要抽搐了。
路云着实有些无奈。
等到了莫然小区门口，两人挥手告别，火腿还黏着莫然不肯走。
“火腿，我明天再来找你玩，我保证！”莫然揉揉路云毛茸茸的小脑袋。
“火腿，接下来她每天都会来和你玩的。”路云蹲下身抚摸着火腿的脊背，语气很温柔，“我们说好了的。”
路灯的暖光洒在少年的身上，流淌过他的脸庞，原本略带锋利的眉眼也被衬得柔和了许多，一双黑眸平静地注视着莫然。
莫然就这么和路云对视了片刻。
莫然这才仔细端详了四年未见的发小的脸，这张脸自然不搞笑，少年和小时候的五官相似，只是更加深邃了，墨眉星眸，薄唇挺鼻，平心而论，这是一张很好看的脸。
“嗯，当然！我不会食言！”莫然感觉有些脸热，“腾”地从地上站起。
“汪！”火腿好像听懂了一样，拱了拱她的腿，没有再缠着她。
“那明天见。”路云也站起来，后退几步。
“明天见！”
等到莫然回到家后，脑子里全是今天发生过的事情，一遍遍地在脑中重播。
她莫名感觉心情很好，有些飘飘然。
直到洗漱上床，她的心脏依旧在砰砰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