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有更重要的任务(1/1)

就在周正青在舞场内谋划用利益打动各国领事,从而获取自己所需的时候。

楼下。

老谭拿着警棍,依靠在巷口,眼神注视着圣安娜舞场大门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巷子一侧的院门打开。

板井雄大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听到了?”老谭沙哑着嗓音问道。

“是的。”穿着便服的板井雄大走到老谭身边站定,同样看了眼圣安娜舞场方向,随后看着老谭疑惑问道:“你想做什么?”

“向你们表示,既然我同意合作,就不会做小动作,刚才那个人是军统二处的人。”老谭头也没回,显得有些木讷的说道。

“我不太明白。”板井雄大发挥了一向不懂就问的习惯。

“我也不明白,都是华夏人,为什么就是喜欢做些背后见不得光的事情。”老谭像是在回答板井雄大,又像是自言自语。

“如果我是你的话, 就会去他刚才说的那个伏击地方检查一下。”老谭转身,朝着巷子内走去:“你让我办的事情,今晚就动手,等我消息。”

板井雄大伸手,想让老谭停下来把话说明白,但老谭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黑暗中。

只留下板井雄大一个站在原地皱眉沉思。

板井雄大喃喃:“最讨厌说话不说清楚的家伙了!可恶!”

。。。。。。。。。。。

夜色中的法租界如同一个巨大,精密的蜂巢迷宫,由无数条狭窄,曲折,被阴影切割成碎片的里弄组成。

霓虹灯的光污染在高墙后挣扎,远处圣安娜舞场的靡靡之音早已被稀释成若有若无的背景噪音,被天津特有的,混杂着煤烟,潮气和廉价香水味的空气过滤后,只剩下空洞的回响。

老谭如一道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在这迷宫的脉络中穿行。

他没有走大道,身影始终贴在砖墙最浓重的阴影里,或是利用狭窄门洞,关闭的店铺遮阳棚作为掩护。

每一步踏出,脚掌都以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姿态贴合凹凸不平的地面,最大程度消弭掉可能的声音。

他头上那顶象征巡捕身份的制服在离开圣安娜后不久便被他摘下塞进墙角一个破竹筐底下。

此刻,他身上那件半旧的深棕色短褂外套融进夜色,几乎无法分辨。

只有那双眼睛,如同浸在寒潭里的石子,冰冷、沉凝,没有丝毫情绪起伏,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每一个可能构成威胁的阴影角落,打开的窗户,或者拐弯处无法立刻看清的死角。

耳朵高灵敏地捕捉着周遭环境。

转入一条更细窄,飘散着阴沟腐臭味的小巷,在岔口一个摆着卖馄饨挑子的废墟角落停了半秒。

没有选择通向河岸那条稍微开阔点的路,而是闪身钻进一片塌了大半的残破砖墙后。

这是一条几乎被人遗忘的“鬼径”。

在杂乱堆叠的破旧家什和废弃杂物构成的复杂“地形”里左转右绕,最后来到一面长满苔藓的青砖高墙下。

一个极不起眼,仅容一人勉强挤过的缝隙藏在几株半死不活的爬山虎后面。

侧身挤过,迎面是一家小型绸缎庄的后门。

他屈指在厚重的木门上敲出两短两长一短的节奏,停顿一秒,又重复了一次。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里面没有透出光亮。

一个同样穿着短褂的魁梧身影露了一下脸,目光交汇,没有言语,迅速让开。

老谭闪身而入,木门无声合拢。

外面那条飘散着臭味的幽暗小巷依旧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门外是废弃杂乱,门内却是另一重天地。

穿过绸缎庄堆放零碎布头和空木箱的逼仄后院,推开一扇虚掩的、通向内堂的雕花木门。

霎时间,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汗味,以及浓烈茶水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其中还隐约夹杂着一丝机油和金属的冷硬味道。

空气浑浊粘稠。

这里是法租界边缘一幢不起眼的三层老式茶楼的后进偏厅,早已过了正常营业时间。

十几个人聚集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烟雾缭绕。

大部分人都穿着类似老谭的短褂或者干脆是码头苦力或黄包车夫常穿的粗布坎肩,面孔普通,丢进人堆里立刻就会消失。

但他们的眼神和气质却与普通的苦力,工人截然不同。

没有人交头接耳,每个人都像标枪般挺直,或坐或站,姿态看似随意,却隐隐蕴含着如同紧绷弓弦般的爆发力。

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门窗的方向,或者面无表情地擦拭保养着手里,藏在桌子底下,藏在角落布包里的武器,短斧,特制的短刺,带着血槽的锋利匕首,边缘磨薄磨利的瓦楞铁片,沉甸甸包着铜头的短棍。。。。

甚至角落一个壮汉腿上搭着块脏布,布下面露出硬木枪托冰冷沉重的一角,那是藏在暗处的一支花机关。

这是军统局一处天津行动队的临时据点,空气中弥漫着即将开始血腥行动的沉闷压力。

看到老谭推门进来,厅内的十几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那种等待已久的焦灼,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以及立刻升腾起的嗜血冷光混在一起。

“站长!”坐在靠门桌边,一个身材矮壮,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汉子,行动队长,绰号“疤脸”立刻站起身,声音短促低沉,带着明显的焦躁:“您怎么才来?

外面动静不对,我们都快炸锅了!”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日本人进法租界的消息看来并非只有老谭一人察觉。

老谭没看疤脸,目光锐利如冰锥,快速扫过厅内每一个队员的面孔,确认人数和状态。

他缓步走到中央,解开了短褂最上面一颗盘扣,让喉结能更好地活动。

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一个信号,让厅内更安静了几分。

“日本人进来了。”老谭的声音不高,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皮,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浸透了杀伐的冷硬,没有任何铺垫:“他们携带武器进入法租界,去了圣安娜,各国领事也来了好几个,看样子是有事商量。”

“站长,那我们今天的目标是不是。。。。”疤脸立刻追问。

“不是,目标不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取一批要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