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躁动的莫塔里安(1/1)
屠杀开始了。
这不是战斗,而是收割。
科拉克斯如同一片跃动的死亡阴影,在狭窄的船体通道,船舱,甚至是满是亵渎的祈祷厅内穿梭。
恐虐信徒们引以为傲的狂暴和近战技艺,在鸦王那超越物理法则的速度和源自亚空间最深处的恐怖力量面前,如同孩童的玩闹。
他们只看见那一坨如同扭曲乌鸦一般巨大阴影在他们身边不断闪烁。
嗡嗡作响的链锯斧和爆弹徒劳地穿过阴影。
而每一次鸦爪挥动或者是尖喙的突刺,都伴随着血肉的撕裂,骨骼的粉碎的声响。
舰船内的警报似乎出了问题,不论他们如何操作都只能发出一些噪音,许多人都不知道敌人已经登船。
更没有人能够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恐虐的战吼被掐灭在喉咙里,只剩下濒死的咯咯声和无头躯体倒地的闷响。
浓稠的血腥味在恐虐战帮的舰船之中丝毫不起眼。
死亡从舰首蔓延至舰尾,从巡洋舰蔓延至驱逐舰。
随后科拉克斯的身影从恐虐战帮的舰船上消失。
同样的死亡阴影笼罩了“极乐尖啸”那艘妖异的旗舰。
色孽信徒们追求极致感官的神经,此刻被无法想象的恐怖彻底填满。
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在绝对的鸦王面前显得荒诞可笑。
震慑灵魂的刺耳尖叫、令人迷失的光影幻象以及致命的神经毒素,在科拉克斯面前都如同拂面微风。
他精准地出现在每一个色孽信徒身边,无论他们躲藏在华丽的舱室还是布满尖刺的刑讯间。
死亡的降临是如此纯粹、如此迅速,以至于那些沉迷于感官刺激的灵魂,在意识湮灭的最后一刻,只来得及品尝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体验。
舰船内弥漫的香水、血腥和迷幻剂混合的甜腻气息逐渐被更为汹涌的血腥和死亡气息粗暴地覆盖。
整个过程,在物理时间上可能只持续了数分钟。
当科拉克斯的身影如同滴落的墨汁般重新在“罪孽号”舰桥的阴影中凝聚时,他那一身古老、黯淡的动力甲上,却没有一丝血迹或污秽。
然而,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却如同有形的力场般环绕着他,那是成千上万个罪人被屠戮之后留下的死亡印记,甚至比恐虐恶魔身上的血腥味都更加刺鼻。
舰桥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扫描完成,所有生命信号已经消失。”
机械体的合成音毫无波澜地响起,仿佛只是报告了一次例行的垃圾清理。
“依据第十四军团基因原体莫塔里安提供情报,优先联络目标:第七瘟疫大连瘟疫领主。建立明码通讯,发送伪装信息。”
一道明码通讯波束,毫无掩饰地射向瘟疫星轨道防御网络和地表。
“致第七瘟疫大连尊贵的瘟疫领主,格里高勒斯大人。此乃黑暗机械修会运输舰‘腐锈真理号’,奉吾主尼姆巴斯贤者之命,运送一批尊贵的莫塔里安大人特别定制之‘炼金设备’。请求准许降落于指定空港,完成交割。”
这条信息立刻在死亡守卫的通讯网络中引起了反应。
莫塔里安定制?
炼金设备?
第七大连?
信息量不大,却充满了令人不安的疑点。
莫塔里安并不知道,之前已经被杀死的泰丰斯已经被纳垢用邪法重新复活,此刻就在瘟疫星上。
不仅如此,纳垢还并且赐予了泰丰斯堪比恶魔王子的力量。
如今的泰丰斯正在瘟疫星上残酷的对待那些仍旧追随着莫塔里安的战士,尤其是一直对莫塔里安十分忠诚的瘟疫三连和瘟疫七连更是遭到了泰丰斯的残酷对待。
泰丰斯早就告知了众人莫塔里安因为不遵从慈父的意志,反复让慈父失望而被放弃,最终死于那些道貌岸然的忠臣派手中。
他将是新的十四军团之主,他将为仁慈的慈父献上更多生命。
第七大连的格里高勒斯领主是出了名的对原体保有顽固忠诚,他们一直嚷嚷着要立刻对帝国发动报复袭击,但是表面维持赞同的泰丰斯内心早已充斥着不满。
但是明码通讯很显然有问题。
不过这里是瘟疫星,死亡守卫的新家园。
区区一艘运输舰,就算有诈,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在纳垢的腐化领域内,任何外来者都不过是等待分解的养料。
经过短暂的讨论,一个空港坐标被发送过来,附带了一个简短且充满警告意味的回复。
“‘腐锈真理号’,准许接入‘脓疱之息’轨道空港三号泊位。遵循引导信标。任何非分之举,将招致慈父的终极款待。”
“罪孽号”没有丝毫犹豫,精准地切入引导信标指示的航线,朝着那如同巨大腐烂疮口般镶嵌在星球轨道上的空港飞去。
空港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瘟疫造物,由锈蚀金属、硬化菌毯、增生的骨骼和不断分泌粘液的管道构成,内部更是弥漫着可见的毒瘴。
当覆盖着粘液和锈迹的沉重对接口缓缓开启。
粘稠的腐臭和致命孢子的空气涌入“罪孽号”的货舱通道。
莫塔里安带着死亡寿衣们大踏步的走出了通道,曾经熟悉的一切如今看起来是如此的令人作呕,纳垢瘟疫力量遮蔽了他们的感官,以至于就连莫塔里安都一直觉得自己周围的环境还不错。
站在通道尽头,列队“迎接”他们的,并非他熟悉的第七大连和格里高勒斯。
为首者,身披一套巨大、臃肿、不断滴落脓液和爬满蛆虫的终结者盔甲,巨大的瘟疫喷射器如同肿瘤般隆起在背上,手中握着一柄散发着不祥绿光的动力镰刀“泪滴”。
那张丑陋的面容,莫塔里安至死也不会忘记——泰丰斯!
他那背叛的一连长!
泰丰斯身后,是数十名同样装备精良,散发着强烈瘟疫光环的终结者。
盔甲上醒目的瘟疫一连徽记刺眼无比。
他们沉默地矗立着,那股敌意和审视伴随着的散不开的毒气般弥漫开来。
泰丰斯的目光首先落在莫塔里安身上。
高大的身形,那身动力甲,以及那标志性的巨大镰刀。
扭曲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愕和困惑。
“莫塔里安?!不...这不可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莫塔里安那异常“干净”的面容和毫无瘟疫气息的身体,这与他记忆中那个身形因为失去纳垢力量而变的干瘪脆弱,如同朽木一般的原体判若两人。
莫塔里安的震惊同样巨大,泰丰斯竟然又一次被纳垢复活了。
而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远超以往的力量波动,几乎接近了曾经堕落的自己。
一时间莫塔里安甚至莫名的涌动起了一丝嫉妒和强烈的仇恨。
帝皇是这样,纳垢也是这样,所有以父亲自居的人都在算计自己!
滔天的怒火开始涌动。
这个背叛者!他必须死!
没有任何废话,莫塔里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手中的‘寂静’镰刀撕裂粘稠的空气,带着一道骇人的寒光,猛地劈向泰丰斯的头颅,唯有死亡才是最终的语言!
泰丰斯反应极快。
“泪滴”带着污秽的绿光迎上。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交鸣伴随着灵能的爆裂在狭窄的通道内炸响!
冲击波将粘稠的空气排开,周围的死亡守卫们虽然惊讶泰丰斯的实力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毕竟这可是弑父,不是每一个基因子嗣都有勇气这么干的,哪怕他们已经效忠于纳垢也是一样。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莫塔里安因为万灵药而变得健壮的躯体非常协调,动作精准而致命,每一击都带着撕裂一切的寒光。
泰丰斯则力大势沉,纳垢的邪能灌注全身,污秽的灵能环绕。
“泪滴”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足以腐蚀钢铁的毒云和令人作呕的灵能冲击。
莫塔里安失去了纳垢赐予的不死韧性,但他的技巧和力量更加纯粹,而且浸泡过万灵药之后他根本不畏惧纳垢的瘟疫力量。
而泰丰斯获得了更强的力量和邪能,但战斗风格依旧带着过去战士的痕迹,只是被纳垢慈父放大和扭曲了。
一时间,镰影翻飞,毒云四溅!
两人在狭窄的通道内高速移动、碰撞、闪避,每一次交锋都爆发出恐怖的能量。
通道壁上的菌毯和锈蚀金属被撕裂并飞溅的到处都是。
莫塔里安试图压制对方,但泰丰斯邪能护体,力量惊人,硬碰硬之下一时间竟然难以取胜。
反而是一直紧随莫塔里安的死亡寿衣们,在试图靠近支援时,被泰丰斯抓住机会,巨大的镰刀划过诡异的弧线,两名寿衣战士的胸甲被撕裂,鲜血飞溅。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那飞溅的血液是鲜红的,伤口没有瞬间腐烂,也没有任何瘟疫感染的迹象。
泰丰斯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就在莫塔里安因寿衣受伤而心神微分,泰丰斯狞笑着准备发动更猛烈的邪能冲击。
他沉浸在自己能与原体抗衡甚至稍占上风的狂喜中。
一道比虚空最深处的阴影还要深邃的扭曲黑影,毫无征兆地从泰丰斯背后的粘稠空气中浮现。
科拉克斯出手了。
鸦王如同从噩梦中直接降临,尖锐的乌鸦之喙在阴影中一闪而逝,冰冷的黑眸锁定泰丰斯的后颈。
一对缠绕着不祥阴影的利爪无声无息猛然探出。
泰丰斯那被纳垢强化过的感知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丝致命的寒意,他甚至来不及回头!
嗤啦——!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泰丰斯那臃肿的终结者盔甲在鸦王的利爪面前如同纸糊,他强壮的身体被瞬间从后颈到腰椎撕开!
污浊的、散发着剧毒的血液和内脏如同决堤般喷涌而出!
紧接着,一道凄冷的寒光闪过,泰丰斯那颗带着惊愕、狂怒和难以置信表情的头颅,如同腐朽的瓜果般滚落在地,在粘稠的菌毯上留下一道污迹。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一秒还势均力敌的战斗,下一秒,强大的泰丰斯已然身首异处!
莫塔里安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抬起沉重的战靴,狠狠踏下。
噗叽!
泰丰斯那颗滚落的头颅如同熟透的脓疱般爆裂开来,污血、翻绿的脑浆和碎裂的骨骼四溅。
浓烈的腥臭瞬间弥漫。
但无论是莫塔里安沾满污秽的靴底,还是科拉克斯那隐没回阴影的身影,都没有丝毫被腐蚀的迹象。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对接通道。
所有在场的死亡守卫之中,无论是瘟疫一连的泰丰斯死忠,还是其他的连队成员,全都僵在了原地。
他们的目光扫过站在污秽血泊中,手持滴落污血的镰刀的基因之父。
又看向那迅速消散、只留下冰冷死亡气息的阴影。
那个可以和原体交手不落下风的泰丰斯被一个恐怖的阴影像杀鸡一样宰了?
而且,眼前之人确确实实是他们的基因之父。
只是他身上那令人不适的“干净”,那摆脱了慈父恩赐的状态,却令所有死亡守卫都有些不知所措。
莫塔里安冰冷的目光扫过呆滞的死亡守卫们,声音低沉而压抑着愤怒。
“格里高勒斯在哪?第七大连!我的七连!他们怎么样了?!”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站在角落、盔甲上带着七连徽记的战士再也压抑不住,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悲愤。
“格里高勒斯大人!三连!七连!他们...他们被泰丰斯大人...不!被那个叛徒泰丰斯化作了扭曲的瘟疫兽。他说他们顽固不化,抗拒慈父的意志!不仅如此,很多不听从他命令的兄弟都被他变成了怪物!”
他隔着空港指向瘟疫星的地表,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
莫塔里安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所有肩甲上一连徽记者皆为叛徒!杀无赦!”
莫塔里安的声音充斥着肃杀。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莫塔里安的身影已经如同旋风般冲入人群,“寂静”镰刀划出死亡的弧光!
而几乎在他行动的同时,科拉克斯那致命的阴影再次降临,精准地出现在每一个佩戴一连徽记的死亡守卫身后或身侧。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原体的愤怒,加上鸦王那神出鬼没的恐怖力量,让这些以皮糙肉厚出名的瘟疫战士如同待宰的羔羊。
他们试图反抗,试图用瘟疫和邪能,但在“寂静”之镰的寒光和科拉克斯那无视物理防御的阴影攻击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通道内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污血飞溅,被撕裂的动力甲碎片和残肢断臂四处抛飞。
浓烈的血腥更一步加剧了这里环绕着的恶臭。
仅仅数秒,近百名瘟疫一连的精锐终结者,连同泰丰斯的无头残尸,化为了一地狼藉的碎肉和扭曲的金属。
幸存的少数成员则都是六连的舰队操作员和一些被泰丰斯胁迫的战士。
他们抱着武器紧张的贴着星港的金属墙体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莫塔里安呼吸着污浊的空气,镰刀拄地,冰冷的目光扫向那些幸存者,最终锁定在几个肩甲上有着六连徽记的死亡守卫技术军士身上。
“你们,立刻接管空港控制权,封锁所有对外通讯,同时接通星球内部通讯。”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看着基因之父那冰冷威严的眼神,以及他身后那似乎无处不在的恐怖阴影,这些被腐化但并非泰丰斯核心的死亡守卫在极度的恐惧中,选择了服从。
他们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向控制台。
在一地碎肉面前,对纳垢的忠诚也变得模糊了。
莫塔里安先在通讯中宣告了自己的回归,并大声宣告泰丰斯已经被自己斩杀。
随后立刻带着自己刚刚汇聚起来的力量杀向了瘟疫星的地表。
而科拉克斯的阴影也伴随在莫塔里安身旁随时准备应对一切。
帮助莫塔里安的同时也是一种监视,如果这位兄弟有任何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撕裂莫塔里安的身子。
瘟疫星上,一场残酷的内战爆发了。
在莫塔里安和科拉克斯的亲自率领下,被解放的第三和第七大连以及大部分第六大连的战士混合着那些对泰丰斯恐惧统治所不满的兄弟席卷了泰丰斯派系的据点。
猝不及防的第一大连主力在失去首领后在两名原体的绞杀下迅速崩溃。
第四大连充当连队长的高阶恶魔“食心者”统帅试图用强大的混沌邪法顽抗,但在科拉克斯的致命袭击之下,那扭曲的恶魔之躯被彻底撕碎,只留下一声凄厉的、回荡在亚空间中的残响。
当剩余不足十万人的死亡守卫,在莫塔里安的强制命令下,带着困惑、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汇聚在一片相对开阔、被巨大脓疱山丘环绕的硬化菌毯平原上时,天空传来了低沉的轰鸣。
“罪孽号”庞大的舰体,无视星球恶劣的重力和大气环境,凭借着铁人先进的引力操控装置,强行突入了星球地表,悬停在距离地表仅百米的瘟疫云之中。
舰腹巨大的货舱门缓缓开启。
没有预兆,没有缓冲,如同天河倒灌。
装载量惊人的、闪烁着淡淡微光的万灵药,如同炫彩的瀑布般倾泻而下。
下方是一个预先计算好的位置,那里有一个由古老地质活动形成的巨大天然凹地。
这处凹地本来充斥着腐化的淤泥和瘟疫。
粘稠、散发着致命恶臭的瘟疫沼泽瞬间被这彩色的洪流淹没、中和,发出巨大的、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冷水般的“滋滋”声。
刺鼻的、混合着焦糊和奇异清香的浓密烟尘冲天而起。
飞溅起的万灵药与瘟疫的接触点形成了如同烧灼的边界线。
无数在沼泽周围的瘟疫生物在接触到万灵药溅起的雾气或飞溅液滴的瞬间,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般,发出无声的尖叫,迅速枯萎、碳化,化为飞灰。
荧光的奇特液体在凹地中迅速堆积,形成了一个深达数米、直径近百米的特殊“湖泊”。
那璀璨的光芒在瘟疫星昏暗的天光下,显得如此神圣而格格不入。
莫塔里安站在高处,俯瞰着他那支庞大却腐朽、迷茫的军团。
他举起“寂静”,指向那片金色的湖泊,声音回荡在这片空地上。
“列队!千人方阵!踏入湖中!”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死亡守卫都看着那片金色湖泊,看着它烧灼瘟疫、湮灭纳垢造物的景象,看着那升腾的、带着奇异清香的烟雾。
那是…毒药?还是…救赎?恐惧和犹豫在蔓延。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异常臃肿、动力甲残破不堪、身上长满增生肉瘤和苔藓的死亡守卫走出队列。
他的盔甲上有着三连的徽记,长着骨刺的肩甲上依稀能辨认出古老的巴巴鲁斯风暴鸟徽记——他是第十四军团初创时的巴巴鲁斯老兵,经历了大远征、大叛乱和万年沉沦,早已被腐化得面目全非。
他躯体上增生出来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高处的莫塔里安,又看了看那片金色的湖泊。
没有言语,他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湖边。
然后,在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毫不犹豫地、如同朝圣般,纵身跃入那金色的波涛之中!
“噗通!”
水花溅起,带着荧光的液体瞬间淹没了他的头盔。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他已经化为枯骨时,湖面猛地翻涌起来。
那个老兵挣扎着从湖水中站了起来,他身上的变化让所有目睹者有些惊讶。
还未洗掉纳垢慈父的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扭曲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在他们的眼中他们本就健康而壮硕。
但是这位老兵的行为至少证明了眼前的湖水不会弄死他们,只是会让他们变得和过去一样脆弱。
“莫塔里安是要剥夺慈父给予我们的赐福吗?这有什么意义,我觉得现在很好。”
队列之中泛起一阵低声的交谈。
那名他身上那些增生的巨大肉瘤、流淌脓液的囊肿、覆盖的苔藓和蠕动的蛆虫已经消失不见。
原本被腐蚀得发黑、布满锈孔和菌斑的古老动力甲虽然依旧遍布裂口,但是却正常了许多。
而透过那些裂口,露出的不再是腐烂的筋肉和蛆虫。
而是泛着些许血色的正常皮肤。
原本因为纳垢瘟疫长着利齿的头盔变得残破不堪,他一把扯下了这个累赘,
那名老兵张开口,不再是漏风的嘶嘶声,而是一声响亮而不安的惊呼声。
“啊——————!!!”
失去了纳垢瘟疫力量的环绕,他终于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污浊,腐败。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花园。
而自己的那些兄弟一个个扭曲怪异,身上满是腐败。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几秒钟之前还觉得兄弟们都挺正常。
这哪里是正常,简直就是恶魔附体。
那是属于人类的痛苦、狂喜、悔恨和…清醒在这名巴巴鲁斯老兵的身上轮番交替。
这一刻,所有关于纳垢“慈爱”的谎言被彻底撕碎。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万年来所承受的,并非恩赐,而是何等扭曲、何等可怖的永恒折磨。
“为了莫塔里安!”
更多的巴巴鲁斯老兵发出了嘶吼,他们不再犹豫,如同扑火的飞蛾,疯狂地冲向湖泊,争先恐后地跃入其中。
每一个从湖中起身的人看向自己曾经兄弟的眼神都充斥着诸多情绪。
当他们一个个从湖水中离开之后,纷纷高呼着。
“听从父亲的指令,你们就会知晓一切。”
第一个正常建制的千人方阵动了。
瘟疫战士们带着不解和疑惑走向那片净化之湖。
万灵药波涛翻涌着,容纳着这些被诅咒了万年的战士。
一场前所未有的净化仪式,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轰轰烈烈地展开。
莫塔里安站在高处,握紧了手中的镰刀,目光却不断的瞥向一旁的科拉克斯。
鸦王在他身后的阴影之中无声伫立,冰冷的黑眸注视着这一切。
“不要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我的兄弟,我会盯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