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相互的连锁反应（1/1）
冰冷的协议并未带来丝毫暖意。
死灵与铁人，这两个银河中最冷酷无情的清道夫，如同两股毁灭的洪流，开始并行不悖地冲刷钛帝国疆域内剩余的所有被奴役者所污染的世界。
哪怕他们已经沦落为奴役者手中的傀儡。
每一个家门世界的消失都意味着数以百亿甚至千亿的生命彻底消散。
效率是唯一的准则。
在铁人的物质聚变射线阵列下，一颗颗星球化作熔岩翻腾的矿球，地表的血肉造物连同奴役者本身在分子级的崩解烈焰中灰飞烟灭，只留下富含金属的焦土等待后续开采。
而死灵的高斯分解力场则如同宇宙橡皮擦，将行星连同其上的污秽无声无息地抹除，只余下环绕舰队的惨绿色尘埃带，如同为逝去文明献上的冰冷花环。
这种灭绝性的净化速度是钛族残余力量无法想象的。
当最后十几个星系的沦陷区在短短数周内化为宇宙尘埃或资源储备点后，铁人的泰坦舰队与死灵的墓穴舰队，不约而同地将冰冷的传感器阵列转向了钛帝国尚未完全沦陷的剩余家园世界。
奴役者瘟疫还在钛族之中蔓延，从一个家门世界涌向另一个。
钛族人艰难的抵抗着被掌控的同胞，艰难的寻求着生机。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死灵和铁人将所有人一起消灭。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死亡压迫几乎令钛族的以太们喘不上气。
会议之中争吵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沉重。
星图上，代表毁灭力量的庞大光点正从两个方向逼近，其蕴含的能量读数足以让任何理智的生命体陷入最深沉的恐惧。
那代表奴役者入侵的红色区域已经被铁人和死灵的徽记几乎填满。
大片的星图上有着代表灭绝的黑色标记。
常规防御？
在能点燃行星、抹除世界的武器面前，形同虚设。
抵抗？
无异于螳臂当车。
存续，成了压倒一切的、唯一的“上上善道”。
在被称做瓦萨星系的家门世界，主星轨道上最大的船坞空间站内，一场仓促而残酷的筛选正在进行。
并非挑选战士，而是挑选“种子”。
基因序列被严格审查，任何潜在灵能倾向或与灵能者有过密切接触的个体被无情剔除。
飞船的数量极其有限，能携带的资源更是杯水车薪。
以太议会分裂了：一部分年迈的以太选择了留下，宣称要与文明共存亡，守护最后的“上善之魂”。
而另一部分则强忍悲痛，肩负起延续文明的重担，登上了指挥舰。
“火种计划”启动。
数百艘大小不一、型号混杂的舰船被组织起来。
这些舰船不少都是钛族的科技结晶，甚至是一些实验型号，他们装配了最先进的潜流推进系统，可以短暂的进行类似亚空间航行的虫洞穿梭，以期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快的远离这片即将面临毁灭的绝地。
而那些商船和民用船舶则是队伍中的诱饵，必要的时候，这些民用舰船以及上面的人员就是最后的屏障。
没有盛大的告别仪式，没有鼓舞士气的宣言，只有压抑的沉默和通讯频道中低低的啜泣。每一艘船都装载着尽可能多的基因样本、文化数据库核心、基础科技蓝图以及经过严苛筛选的各个氏族平民与当下最精锐的一批火氏战士。
他们被赋予了唯一的指令：逃离！向着银河的深处，向着任何远离毁灭源头的方向，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引擎的轰鸣撕裂了瓦萨轨道上的死寂。
数十个移民船队如同受惊的鱼群，四散奔逃，朝着宇宙背景辐射最嘈杂、星图标记最模糊的黑暗深空全速跃迁。
他们放弃了家园，放弃了“上上善道”的光环，只为了种族存续这一最原始、最卑微的希望。
死灵舰队的扫描阵列捕捉到了这些四散奔逃的“火种”。
世界引擎内部，作为指挥官的三圣禁卫看着全息影像之中的钛族舰队面无表情。
如此微小的种群基数，如此分散的逃亡路线以及那不值一提的原始科技。
在宇宙尺度下无异于尘埃。
重新聚合并发展到足以吸引奴役者大规模降临可能性，被评估为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关注着这片区域事态的三圣议会下令放任这些少量生物样本逃离。
目标优先级为净化现存污染源，无谓的追逐是对资源的浪费。
墓穴舰队的航向没有改变，径直扑向最后的家门世界，那里还有上万亿钛族人，不能放任这些原始的生命称为奴役者的点心，否则那些吃饱了的亚空间生物会很快进化。
如果在物理宇宙养出星球尺寸的巨型奴役者，那对于死灵而言就真的变成灾难了。
然而，阿克斯的铁人逻辑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数据库中储存着人类历史上无数次因“斩草不除根”而招致更大灾祸的教训。
钛族作为一个拥有快速科技发展和扩张能力的种族，铁人不会忽视其潜在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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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散的逃亡舰队在概率上存在重组并形成新威胁的可能，哪怕这个概率很低。
清除潜在威胁源，是最高效的止损方式。
泰坦舰队的庞大舰体微微调整角度，数门极为特殊的武器跟随着巨大的全向炮塔从船体内部抬升。
这种被称做计时加农炮的武器瞬间锁定了那些刚刚脱离瓦萨引力圈、引擎尾焰还清晰可见的钛族移民船队。
无形的毁灭射线在虚空中无声穿梭，精准命中船队的中央。
奇特的波纹在爆炸点逐渐扩散。
攻击无视了虚空盾和装甲，直接在舰体内部制造出巨大的空间断层，将舰船拦腰截断；时间流陷入混乱，过去，现在和未来同时出现随后又因为悖论效应而自我湮灭。
所有舰船连同内部的乘客在一瞬间被永久的抹除了。
这种特殊的武器撕碎了那片区域内的时间和空间。
这是一场效率惊人的屠杀。
钛族移民船队短暂传出的通讯中充满了绝望的尖叫和爆炸的巨响。
超过九成的“火种”被冰冷的铁人逻辑无情掐灭。
而铁人为了保留材料星球而稍稍向外偏移了一点攻击轨道的行为让移民船队之中有十几艘启动缓慢的舰船，依靠着混乱的规避、同伴牺牲创造的短暂空隙，以及一点点运气，终于将引擎功率推至极限，直接在星球近地轨道上直接强行进行了潜流航行，消失在狂暴的亚空间乱流和宇宙背景辐射的杂音之中，彻底失去了踪迹。
而产生的破坏性余波却在星球上引起了一场巨大的次生灾害。
阿克斯的核心处理器记录了最后消失的信号特征，将其记录进数据库内。
“低概率威胁源 - 钛族残留 - 状态：丢失”
泰坦舰队的武器阵列重新校准，冰冷的炮口与死灵世界引擎的高斯阵列一起，对准了不远处星系内剩下的行星。
暗红色的物质聚变光束与惨绿色的高斯分解洪流，几乎同时落下。
整个星系在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彻底的毁灭力量下，迎来了它的终焉。
没有悲鸣，只有物质被点燃或被分解时发出的、宇宙尺度的无声哀嚎。
钛帝国，这个曾经怀着“上上善道”理想试图在银河中占据一席之地的新生种族，在奴役者的腐化和两大远古势力的无情净化夹击下，其主体文明在短短时间内，便化作了宇宙历史中一缕迅速消散的烟尘。
随着钛族主体威胁的瓦解，阿克斯立刻调转舰队将重心转回帝国疆域。
只留下了锻造之心在这里为钛族‘收尸’。
那些被奴役者控制、如同瘟疫船般从亚空间返回的帝国舰船，成为了最迫切的威胁。
它们比起纳垢播撒的瘟疫更为难以处理，一旦接入帝国庞大的星港网络，后果不堪设想。
帝国审判庭的反应比阿克斯预想的更加残酷，也更加“高效”。
深受泰伦基因窃取者渗透之苦的帝国，早已建立了一套严苛到近乎偏执的舰船检疫隔离流程。
如今，这套流程被加上了“奴役者特化”的冰冷注脚。
任何从大漩涡方向或邻近高危星区返回、航行记录异常、亚空间跳跃后灵能读数异常的舰船，在抵达任何帝国世界或大型空间站之前，都被强制勒令停留在行星轨道外围的指定“检疫锚地”。
拒绝服从者，轨道防御平台的宏炮阵列将毫不犹豫地将其化作虚空中的烟花。
真正的恐怖，在于登船检查。
一支支由审判官带领的忠嗣风暴兵以及战斗修女组成的“净化小队”，成为了直面深渊的第一批勇士。
他们配备了最先进的灵能抑制项圈以及从机械修会紧急改造的特殊鸟卜仪。
这些鸟卜仪对于奴役者的特殊灵能波动进行了特别修改，只不过大型化改造还需要时间。
能够拿出一批小型设备已经是那些每天拧螺丝都要烧香祷告的技术神甫加速之后的结果了。
当然这也引起了多恩的强烈斥责，他在铁人泰坦舰上见过联邦时期的制造流程，那种效率令人惊叹。
在忙着利用自己新得到的知识对泰拉防御系统进行重新设计和改造的同时，多恩甚至开始和基里曼谈论是否应该从铁人那里获得一些制造设备和高精度生成装置。
他在阿克斯的泰坦舰上学习到的知识是系统化的，虽然时间很短他只涉及了极为渺小的一部分。
但是即便是这样，许多帝国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科技在现在的多恩眼中都已经不再奇妙。
然而登船检查的风险大的惊人，死亡如影随形。
舰船内部，早已沦为血肉地狱。
被奴役者控制的船员，如同提线木偶，潜伏在通风管道、货舱阴影、甚至是动力舱的灼热核心旁。
他们的眼睛只剩下死寂的苍白，动作稍显僵硬却力大无穷，对痛苦似乎毫无知觉。
审判官带领的小队每一次打开一道气密门，都可能面对一次精心策划的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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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者的灵能尖啸能瞬间震碎未受保护者的脑髓，触须会在任何你不注意的时候夺走你的躯体让你成为新的奴仆。
一些被控制的凡人潜伏在阴影中，随时会突然暴起，用手中的武器，工程设备，甚至是自己的牙齿发动攻击。
惨烈的损失数字每日都在飙升。
经验丰富的审判官陨落，整队的风暴兵在通讯频道的惨叫中失去信号，战斗修女的圣歌声被血肉撕裂的闷响打断。
每一次成功的“净化”，往往意味着整支小队乃至数支小队的覆灭，舰船内部也基本被打成废墟。
腾出力量的铁人，带来了质的变化。
大量铁人军团被拆分成一个个小组并开始伴随净化小队行动。
这些无魂的钢铁无视灵能尖啸和恐惧光环，它们沉重的合金足踏在沾满粘液和血迹的甲板上，发出冰冷而规律的金属撞击声。
除此之外铁人还带来了旧日科技之中的奇特武器。
可以瞬间驱逐亚空间能量的盖勒手雷以及可以适配帝国武器使用的反灵能智能弹药甚至可以大批量装配给凡人使用。
盖勒手雷是一种基于盖勒立场研制的特殊武器，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生成特殊的能量隔离场。
和死灵的黑石科技产生的反灵能场有些类似。
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是对于这些擅长使用亚空间能量的奴役者来说效果却异常的好。
这可以让凡人士兵能够轻易的‘禁魔’这些亚空间生物，并能够稳定的杀死对方。
而反灵能智能弹药则是阿克斯针对奴役者进行研发的特殊弹药。
和其他智能弹药需要远程控制不同。
反灵能智能弹药的微型存储器内记录了奴役者本体特有的灵能特征。
这些弹药已经完成编程，不需要另外操控。
而弹药的弹头和外壳都采用了对灵能有毒的相位铁制造。
凡人士兵甚至是阿斯塔特都可以使用这种弹药。
他们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将枪口朝向对方大致的位置，这些特殊的弹药会在脱离枪口的一瞬间调整自己的朝向随后依靠惯性高速飞向敌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要不是尺寸太小，这东西和导弹的原理反而非常相似。
有了铁人军团在前方开路和新装备的加持，净化小队的伤亡率显着下降。
帝国太过庞大，哪怕只是几个星区的规模也足够广阔了。
阿克斯并没有全面接管所有的检查任务，只是派遣机械体小队跟审判庭部队组合执行这一事项。
然而，帝国审判庭的冷酷本质并未改变。
一旦铁人探测器确认舰船核心区域存在强大的奴役者个体，或者净化行动预估损失超过某个冰冷的阈值，审判官会毫不犹豫地下达最终裁决。
“目标舰船确认深度污染，净化不可行。执行帝皇之怒。”
命令下达，轨道上的防御平台或护航的帝国海军战舰主炮便会发出怒吼。
宏炮的炮弹以及光矛的炽热光束会瞬间将整艘被诅咒的舰船连同里面可能还幸存的无辜者一同气化。
巨大的火球在虚空中绽放，短暂的照亮了冰冷的钢铁星港和周围其他等待检疫、充满恐惧的舰船。
“帝皇之怒，赐予他们平等的死亡。没有沦为异形的点心，已是他的仁慈。”
审判官在通讯频道中冰冷地总结，然后走向下一艘等待检查的船只。
而铁人军团沉默地跟随，它们的传感器记录着一切，逻辑核心中只有对威胁清除效率的评估。
........
在帝国与铁人忙于在星港轨道上构筑血肉防线、用铁与火清洗一艘艘被诅咒的舰船时，遥远的银河悬臂边缘，一场规模远超任何人想象的灾难正在冲击着斯扎拉坎王朝精心构筑的防线。
之前三圣禁卫向着多恩和基里曼传达寂静王旨意的时候，位于王冠世界的斯扎拉克接收到了来自遥远哨站阵列传入银河内的情报。
消息的源头，是银河系之外的死灵统治区。
一片银河之外被标注为荒芜星域的位置。
那里的监测构造体传回的不是战斗报告，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空白，以及紧随其后的、海啸般淹没一切信号的生物质读数洪流。
泰伦虫群。
不是小股的先遣舰队，而是主力吞噬舰队的一部分。
宇宙尺度的蝗灾，数量之多，密度之大，完全超出了此地所有记录的峰值。
它们并非从预设的、防御最强的正面方向突破，而是如同找到了堤坝最薄弱蚁穴的洪水，从两个防御相对稀疏的侧翼缺口——编号“K-7壁垒”和“H-3哨链”的交界处涌入。
传回的最后一帧模糊影像，足以让任何目睹者灵魂冻结。
数十个巨大的生物舰合成虫巢构成虚空之中肉眼可见的巨型血肉山脉，在虚空中投下覆盖上百光年的阴影。
在它们周围，是数量多到难以计数生物战舰。
它们喷吐着腐蚀性的孢子云雾，释放着遮蔽扫描的干扰生物电波，形成一片移动的、吞噬一切的生物星云冲过了斯扎拉克位于银河之外的领地防线。
更令人心悸的是影像中一闪而过的场景。
一座斯扎拉坎王朝的世界引擎，其引以为傲的高斯分解阵列正疯狂扫射，惨绿色的光束每一次扫过都能清空一大片虫海，瞬间蒸发出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
巨大的重力空泡投射器形成一个个类似于奇点一般的巨型引力场。
每一个空泡都能覆盖上万公里的距离将所有泰伦生物碾碎。
聚焦恒星能量形成毁灭光束的宏大之镜每一次划过虚空都会留下一条数十万公里的焦痕。
然而，虫海无穷无尽，前仆后继。
即便是太空死灵，防线也逐渐因为其惊人的数量而变得捉襟见肘。
就在这攻击交替的间隙，大量体型堪比小行星的虫巢母舰顶着高斯火力，如同自杀般狠狠撞上了世界引擎的护盾。
生物酸液和灵能冲击疯狂腐蚀着能量屏障。
与此同时，不计其数的微型登舰孢子如同暴雨般砸向世界引擎的地表，各种姿态怪异的泰伦生物刚一落地，就与地表涌现的死灵武士和荒蝎们绞杀在一起。
活体金属的冷光与虫族甲壳的油亮在惨绿的光束背景下疯狂碰撞、碎裂…
影像很快就戛然而止。
那个世界引擎的信号彻底消失在生物质的汪洋大海之中。
斯扎拉克那永恒冰冷的思维核心，罕见地产生了一丝可以被解读为“惊愕”的波动。
泰伦的规模、选择的突破点、以及那无视伤亡的狂暴战术，都显示出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
似乎银河系之中有什么东西强烈的吸引了虫巢意志前往，甚至让泰伦虫群无视损失的向着防线发动了突破。
这是巧合？还是虫巢意志洞悉了那些亚空间生物有所关联？
这已不是袭扰，而是主力入侵！
这些虫群已经越过了银河外围的死灵防线，如果放任这股洪流涌入抵达银河，无论是对死灵重建的秩序，还是对任何文明，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奴役者的威胁尚未平息，泰伦的阴影又以百倍的规模压来。
死灵内部的新瘟疫，以及伊莫特克和那些中立王朝。
这一切都凑在了一起，让斯扎拉克感到无比的头疼。
没人知道，其实泰伦如此疯狂的涌入并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消灭奴役者而来。
基因窃取者在帝国之中早已不可根除，奴役者入侵自然被大吞噬者知晓。
这些亚空间生物不光和大吞噬者抢饭吃。
甚至还想吃大吞噬者本身。
泰伦虫群同样缺乏灵魂，他们是大吞噬者意志的延伸，是那个饥饿意志星星点点的碎片。
被奴役者控制的纯血基因窃取者成为了奴役者们用之不尽的食物。
大吞噬者对这种情况表现的无比惊慌。
通常情况下泰伦生物死亡不会触及大吞噬者本体。
但是这些纯血基因窃取者成为了奴役者们扎在大吞噬者意志上的细小吸管，不断的窃取这个饥饿意志本身。
而更糟糕的是这些亚空间生物处在现实宇宙之中，即便是大吞噬者本身都无法从亚空间之中直接消灭这些窃贼。
这让大吞噬者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这些奴役者必须要彻底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