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 缓兵之计(1/1)

想一想那样的场景吧……

白炽灯的冷光泼在积灰的文件上,空气里飘着油墨与旧纸的霉味,一声怒喝突然炸开,在密闭的办公室里撞出沉闷的回响 ——“这些人绝对有问题,必须全抓起来!”

话音里裹着失控的急切,震得窗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说话人攥紧了拳头,指节泛出青白,额角青筋在皮肤下突突跳动,像是要挣破理智的束缚。

他望着空荡的对面座椅,眼前却莫名浮出鲍里斯队长的模样:队长定会先蹙起眉,目光里带着错愕与审视,待听清这话里的冲动,便会沉下声来斥退 —— 绝非玩笑般的发神经,而是对妄动的严斥。

一旦真这么做,自己怕是要成整个警局的笑柄,更甚者,会搅乱早已牵丝绊藤的局面。

这念头像盆冷水,顺着脊椎往下淌,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方才绷得发紧的肩背,竟悄悄松了半分。

“动手直接抓人?”他无意识地重复,声音压得极低,在寂静里只剩一丝沙哑。嘴角极轻地扯动,算不上笑,只是皮肉僵硬地歪斜了一瞬,那点苦涩却从齿缝里渗出来,漫进喉咙里发涩。

他太清楚,这不是虚构的剧情,没有快刀斩乱麻的爽快,只有现实里一着错满盘皆输的冰冷——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容不得半分侥幸。

指尖落在桌角那叠未整理的案件报告上,纸张边缘的毛边硌着指腹,像触到了危险的引线。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事早成了颗引线已燃的定时炸弹,“嘀嗒” 声不在耳边,却在胸腔里敲得发沉,每一声都扯着神经 —— 那是无形的催命符,缠在手腕上,稍一用力就会勒紧。

他不敢想 “不小心” 的后果:不是小说里能逆转的剧情,是现实里摔进深渊就再也爬不起来的绝境。

一旦错判,不仅自己会粉身碎骨,还会把牵扯其中的人都拖进泥沼,那些未查清的线索、待解救的人,都会随着这一步错棋,彻底湮灭在黑暗里。

陈树生闭了闭眼,虽未亲耳听见那通电话,可关于电话内容的字句,却像精密仪器般在脑中自动勾勒 ——灭口、焚化炉、一个不留,每个词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顺着神经往四肢蔓延。

他猛地睁开眼,指尖已冰凉,方才那点冲动彻底被压下去,只剩沉甸甸的凝重:这局棋,只能慎之又慎,半点急不得。

每个词都带着血腥味,像刚拆封的新刀片,冷冰冰地刺痛着他的神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警局二楼的玻璃窗透出惨白灯光,把鲍里斯的影子钉在墙上,拉得老长,长到能跨过整条走廊。

那影子先是低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情,然后猛地后仰,像被一记重拳打在胃上,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紧接着,灯光晃了三下,像电压不稳,又像某种暗号,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诡异。

就在刚才,鲍里斯队长那边接完了这个神秘电话。

那电话铃声在寂静的警局走廊里突然响起,就像一道尖锐的闪电,瞬间划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陈树生虽然没亲耳听到电话内容,但从鲍里斯队长接完电话后那凝重的表情,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鲍里斯队长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此刻更是像被一层冰霜覆盖,冷得能掉下冰碴子来。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仿佛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毛。

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就像两座小山,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通电话,可不是在湖面投入巨石那么简单,而是让一块山体坍塌入湖中。

那坍塌的山体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进湖里,瞬间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原本平静的湖面变得波涛汹涌,就像警局里此刻暗流涌动的局势,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那样的后果就不是涟漪了,而是山洪,会有人因此丧命的。

陈树生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可怕的画面:警局里乱作一团,文件扔得到处都是,就像被龙卷风刮过一样。

不少人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有的撞到了桌子,有的摔在了地上,哭声、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就像一首混乱的交响曲。

无辜的人被卷入这场莫名的风波,生命受到威胁,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就像待宰的羔羊。

那些画面就像电影一样在他眼前不断放映,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砰砰砰”地响个不停,就像敲起了战鼓。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感觉空气都不够用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各种念头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似的,找不到方向。

一会儿担心自己贸然行动会坏了大事,到时候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搭进去,那可就亏大了。

一会儿又害怕如果不及时处理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就像火上浇油一样,让局势变得更加不可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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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想要挣脱束缚,却又找不到出路,只能在笼子里来回打转,急得直跺脚。

他清楚,那通电话不是石头,是山体滑坡前的第一声裂响。

警局里那些穿制服的、穿西装的、穿便衣的,此刻都像站在裂缝边缘,下一秒就可能被整个吞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他,既不能当推山的人,把大家都推进深渊;也不能当挡山的人,以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挡不住那即将到来的灾难。

只能等,等裂缝自己合拢,或者等整座山崩塌,这种无力感,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

陈树生吐出一口浊气,白雾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像游戏里被删档的账号,一切都归零了。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冷汗,黏得像刚撕下的创可贴,难受得要命。

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嗒嗒嗒”的声音,仿佛是他内心焦虑的节奏,就像一首没有尽头的哀歌。

他努力梳理着自己的思路,想要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解决问题,又能不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可这谈何容易,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撞到墙壁,撞得头破血流。

巷子尽头,焚化炉的烟囱又喷出一股黑烟,笔直地刺向夜空,就像一把黑色的利剑,带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那烟柱在霓虹残光里扭曲成一条巨大的黑蛇,蛇头正对着警局的方向,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把警局吞噬掉。

在那种波涛面前,所有人不是猎人,也不是猎物,只是山脚下,一块迟早会被踩碎的石头。

要是现在冲去警局找鲍里斯,板着脸说 “这些人全都不能留,必须全抓起来”,光是这画面在心里过一遍,后背就冒冷汗。这哪是正常警示?分明是把 “威胁” 俩字贴在脸上,手里攥着点似是而非的线索,就想逼人家就范。

他太了解鲍里斯了,那是个认死理讲原则的主儿,最烦别人仗着点东西压他。真要这么冒失闯过去,人家不反感才怪 —— 说不定原本还能商量的事,这么一闹,直接给堵死了。陈树生把纸往桌上一放,指节敲了敲桌面,节奏乱得很,像心里没个准谱。

突然就想起鲍里斯可能的反应:先是眉头一挑,那眼神能把人看透似的,接着嘴角往下抿,整张脸沉下来,没说话,可那股 “你在搞什么” 的气场,能把空气都压得发紧。哪是什么表情包里的模样?是真真切切的审视,像在掂量你这话里藏着多少急躁,多少不靠谱。

脑内的小剧场没个准头,突然就跳出来一段:自己闯进警局,“啪” 地把名单拍在鲍里斯桌上,嗓门不自觉拔高 “这些人,全得扣下!”。鲍里斯盯着名单,半天没吭声,手指在桌沿敲了敲,那沉默比骂一句还让人发慌。下一秒,他抬头时眼里没了平时的温和,只说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场面一下子就僵住了,哪有什么掏枪失控?是那种道理讲不通的憋闷,比失控还难受。

又跳出来第二天的光景 —— 新闻标题怕是要写成 “格里芬指挥官强行介入警务,引发争执”,字里行间都是 “越界” 的味道。陈树生搓了搓脸,指尖全是冷汗,黏糊糊的,像刚从闷热的战壕里爬出来,浑身都不得劲。

他不是没琢磨过 “快刀斩乱麻”—— 按下那所谓的 “突袭” 按钮,抓人、封口、把说辞编圆,一套下来也快。到时候,说谁有罪、有什么动机、抓多少人,全凭他一句话,旁人就算心里犯嘀咕,也只能点头应着 “是这么回事”。可一想到这儿,胃里就翻江倒海,像吞了块没焐热的冷铁,从喉咙凉到肚子里,恶心得慌。

这不是办案,是瞎来。陈树生把名单往抽屉里塞,动作慢得很,像是在压下那点冒失的念头。他清楚得很,真要这么干,赢了表面,输的是底子里的规矩 —— 以后谁还信他?鲍里斯那边更别想再合作了。窗外的风刮得窗棂响,他盯着抽屉缝里露出来的纸角,心里的乱劲慢慢沉下去:急不得,真急不得。

他盯着自己鞋尖,上面沾着泥点,好似被溅上的黑锅。

其实,他心里不是没有过绝对把握。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可以在鲍里斯和叶菲姆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些人全都抓出来,然后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他的脑海中甚至已经浮现出了那样的画面……

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只需要M4她们按照自己的指令行动,就能宛如如猛虎下山般冲进那些人的藏身之处,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个按倒在地,乖乖束手就擒。

到时候,那些人所犯下的罪过内容,自己就可以像写故事一样自由编写了,什么严重的罪名都能往上安。

可陈树生知道,这样做虽然看似能解决问题,但却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和良心。

由大家共同默认的规则与秩序就整体来说算是是公正的,不能因为一时的便利就随意践踏。

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那和那些犯罪分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做了这种事,他就真成了自己最怕的那种人——把正义当皮肤,把恐惧当内核,最后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这种局面绝对不是任何想要看见的,即便对方可能理解你的想法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但却依然要用自己的行动表示拒绝。

毕竟评判别人的标准只有论迹不论心,有些事情既然做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你做出选择并且为此付诸行动的时候,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切全都注定了。

这件事显然不能这样做,那就换个剧本,至少,别让自己成为今晚的反派彩蛋。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家给撞见了的话,那事情才叫真的糟糕。

………………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终端旁那支半旧的步枪,那枪身防滑纹里嵌着的上次模拟战颜料残渣,红得刺眼,宛如凝固的血渍,直直地刺痛着他的视线,让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太清楚这AK-15的脾气秉性了,它就像个沉默却危险的战士,随时准备在战场上喷吐火舌。

而眼前 AK-15 内置的行为准则在大部分时候,就像个死板的教书先生,只认那一条条死板的逻辑链条。

那些复杂的谈判理论在它眼中,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天书,就像对牛弹琴,根本入不了它的耳。

想要让它理解自己的意图,就必须把场景描绘得足够具体,就像用一把尖锐的刻刀,在它那冰冷的数据库里凿出清晰的印记,容不得半点含糊。

陈树生喉结微微动了动,像是有一块石头卡在了喉咙里,让他有些难受。

他刻意放慢语速,每一个字都带着清晰的顿挫,仿佛是在精心雕琢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容不得有丝毫的瑕疵。

“AK-15,如果我是你的对手……”他顿了顿,那短暂的停顿仿佛是一个无形的悬念,让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那有节奏的敲击声,仿佛是在构建一幅无比真实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

他紧紧盯着 AK-15 那双眼睛,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机械般的冷静,宛如一台冰冷的杀人机器,只知道执行指令,却从不思考代价。

它就像一个被程序控制的傀儡,没有情感,没有思想,只有那冰冷的逻辑在驱动着它的一切行为。

这个假设在他脑海里飞速旋转,如同子弹卡在枪膛里,不上不下,却又格外清晰。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紧张,仿佛自己真的置身于那个危险的战场之中。

他太了解 AK-15 的行事风格了,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战场上的战士,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只是跟自己很想能够保持克制罢了。

那些律贼把平民当作肉盾,将学校变成据点,那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校园,瞬间变成了弥漫着硝烟和恐惧的战场。

它甚至敢在人口密集区释放毒气,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多苟活那么几分钟,全然不顾那些无辜百姓的死活。

陈树生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他的拳头微微握紧,指甲都嵌进了掌心。

“当你把平民拖进战火,用学生、用那些没长大的孩子当挡箭牌,又搬出毒气罐来耍狠,结果这些烂招全砸了锅的时候 ——”陈树生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刻意放缓的沉稳,仿佛在讲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仿佛要把那罪恶的画面刻进 AK-15 的“脑海”里。

彼时的律贼和那些白枪兵,就像被逼到了绝路的野兽,像条丧家犬一样缩在废弃建筑里,四面楚歌,弹尽粮绝。

那废弃建筑在狂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塌,将他们掩埋。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可即便如此,它的枪口仍然冷酷地对准了无辜的人质,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拉几个垫背的,仿佛这样就能在死亡的边缘多挣扎一会儿。

陈树生想象着那种绝境里的窒息感,想象着谈判对象在绝望中抓住一丝希望的眼神,喉结又动了动,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最后被逼得像条丧家犬,躲进个巴掌大的废弃楼里瑟瑟发抖的时候 ——”他继续描绘着这幅画面,仿佛自己就站在那个废弃建筑的外面,亲眼目睹着这一切。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的决心。

他冷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无奈,仿佛看到了律贼在绝境中的挣扎与无奈。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这时候我掏出个大喇叭,对着那破楼喊 ——‘出来投降吧,坐下来谈谈,还能有条活路’。”他想象着自己站在废墟外,手里拿着大喇叭,用最官方的、最冠冕堂皇的语气喊话,那声音在狂风中飘散,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律贼会信吗?

陈树生心里清楚得很,这种亡命之徒比谁都明白,所谓的“谈判”只不过是缓兵之计,所谓的“生存机会”只不过是骗他走出掩体的诱饵。

一旦它放下枪,等待它的不会是法庭,而是一颗精准的狙击子弹,直接送它去见上帝。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峻,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最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