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婚后生活14（1/1）
医院内
西华母亲红着眼眶进门，一直守在孙漫身边的西迟看到西华母亲进来，连忙站起来问：“婶婶……她没事的吧？”
西华母亲看着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面如死灰的孙漫。惋惜的叹了口气，伤心的说：“怎么会没事，失去一个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西迟不理解，只是低下头去。
西华母亲拍拍西迟的肩膀说：“我让司机先送你回老宅吧，奶奶那边也是需要人照顾的。”
“可是……”
“我来照看就好。”西华母亲说：“我对于公家来说终究还是个外人，我在不在都没关系，可你是公家的一份子，重大场合你必须在。”
西迟犹豫几秒，又若有所思的看向仍未苏醒的孙漫，这才依依不舍的点头答应。
“对了，西迟。”西华母亲叫住西迟，说：“回去后，你嫂嫂的身体情况不要和任何人说，现在家里最重要的是奶奶，明白吗？”
西迟郑重地点点头，应下了：“明白了婶婶。”
西华母亲这才勉强的露出欣慰的笑容，沉重的心情压得她喘不过气，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去吧，好孩子。”
西迟刚走不久，孙漫这才从昏厥中苏醒。
西华母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但凡听到一点动静，连忙激动的上前问候：“漫儿。”
“你醒了。”西华母亲的语气十分的温柔，孙漫打量着熟悉的医院布局，觉着一只手被束缚着，抬起一看竟然打了吊瓶。
“阿姨……”孙漫虚弱的喊出这一声，她问：“我——这是怎么了？”
在她的记忆里，还停留在老宅的时候。
西华母亲努力从悲伤的情绪中挤出笑容：“没事的，漫儿，什么都别担心，孩子还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西华母亲这么说，孙漫脸色大变。
“我的孩子？！”孙漫惊呼，用手胡乱在肚子上探探，只觉得少了什么东西空空的感觉。
“我的孩子！！！！”一声嘶哑的叫唤，喊出一个母亲的痛。
西华母亲想到自己就这么失去一个孙子，非常心痛，看到孙漫这悲痛交加的神情，她不由得心疼，一把抱住孙漫，一边抽泣一边安慰的说：“漫儿，一切都会好的。”
她嚎啕大哭着：“孩子，我的孩子啊啊啊啊啊啊——”
孙漫内心极其纠结痛苦，她既没有失去孩子的悲伤，也有为失去孩子而感到一丝庆幸，同时又觉得这毕竟是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她应该伤心的复杂情绪捣鼓着她的内心，令孙漫极其痛苦。
她是在忍受不了这份情绪，悲伤的大喊：“我的孩子啊啊啊啊！！！！！”
“我的孩子…………”孙漫掩面痛哭，心脏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哭得痛彻心扉。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哭声连连。
哭了好一会后，眼泪干了，情绪也逐渐稳定。
西华母亲擦了擦眼泪，孙漫也擦了擦眼泪，二人对视一眼就忍不住悲伤起来。
西华母亲见状急忙转移视线，她擦了擦泪水，转身去给孙漫倒水并递给她。
“喝口水缓缓吧。”
孙漫哭过一场之后，身子更加虚弱，脸色更加苍白。她接了过来，低下头，调节自己的情绪，问：“阿姨……西华呢，有西华的消息了吗？”
西华母亲一听，回想起刚刚助理蒂娜来和自己说的话：“时总，据时小姐传来的消息，说他们下乡义诊遇到大雪，山路崩塌已经封路，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好在他们平安无事——”
西华母亲察觉到蒂娜还有话没说完，厉色看了她一眼：“说。”
蒂娜叹了口气，神情带丝忧伤：“在大雪崩塌中受难的是跟随他们的物资，公子为了减少损失，把自己伤了半死。”西华母亲一听，只觉得胸口一疼，她紧握着胸口，震惊的后退半步。
蒂娜见状连忙扶住，继续说：“经过时小姐他们抢救，现下是没有什么事了。”
西华母亲长舒一口气：“好……好……那就好，那就好。”她心有余悸地说：“万幸，万幸。”刚刚得知孙儿没了的消息，又听到儿子遇难的消息，换做谁也缓不过来。
西华母亲想的出神，孙漫又唤了声：“阿姨……”
西华母亲回过神后，眼睛稍稍泛红，她低下头掩饰忧伤，长叹一口气后，很快又抬起头，温柔的安慰孙漫：“你好好休息，西华很快就会回来了。”
孙漫瞧出西华母亲眼底的哀伤，猜出西华一定是发生什么事。她看着西华母亲闪躲的目光，没再多问。“嗯。”
沉默了几秒后，孙漫又说：“阿姨……这件事情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
“我不想传到我妈的耳朵里……让她伤心难过。”
新婚第一年，先是父亲的离世，再是孩子的离世。
西华母亲压着悲伤的情绪，她看着孙漫眼中的些许期待，心里更加心疼孙漫还是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这时，西华母亲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又看了眼孙漫。
孙漫瞧出西华母亲有顾虑，连忙说：“阿姨，你有事先去忙吧，我这里也没事了。”
“好，那我先去接个电话了。”西华母亲毫不客气地应了下来，她一边接通一边往外走。“喂。”
“什么事？”
楼梯间内，西华母亲警惕的观察着周围，说：“漫儿已经没什么事了，不用担心。”
“伯母怎么样了？”
那头传来一声叹息，却是一阵愧疚和自责：“目前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需要人陪在身边，许是老天爷看我不孝，故意给了我一个尽孝心地机会……”
西华母亲同情地安慰：“好了，这机会说不定是你母亲想你了向天请愿求来的呢。”
那头一听，却是压抑地哭了起来。
西华母亲也跟着难过，她默默流泪，小声的抽泣，在对面悲伤的时候，她不敢把悲伤的一面展示给对面。
待那头的情绪好一点之后，那头哽咽的说：“谢谢你，锦华。”
“这辈子遇见你，足矣。”
西华母亲一听，破涕而笑，她擦掉了眼泪，说：“嗯我还要照顾漫儿，你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我有空再去看看伯母。”
“好。”
挂断电话后，时锦华深深的吸一口气，又深深的呼一口气，她掏出镜子擦了擦遗留的泪水，整理好仪容仪表，就回到病房了。
孙漫看到有人来了赶紧擦掉泪水，却不料这些举动都被西华母亲尽收眼底。她愧疚的低下头，思考自己作为一个婆家的失职。
儿媳妇怀孕了，一大家子的人全都不知道，到底是我们做长辈的失职，一点也不关心小两口。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是不是小两口闹矛盾了，没打算要呢？
孙漫注意到西华母亲在门口呆了好久，下意识的叫唤一声：“阿姨”反应过来后羞愧的低下头，又喊了遍：“妈。”
西华母亲连忙回过神，看着自责又羞愧的孙漫，她露出慈祥的笑容，说：“没关系，不习惯叫咱就不叫了。”她走上前，坐在孙漫床边。
孙漫不好意思又喊了遍：“阿姨。”
时锦华笑了笑，说：“你这孩子，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来，躺好啊，你这会身子骨是最虚弱的，有什么需要和我说。”
“这……”孙漫招架不住时锦华的热情，刚探出去兜风的腿又重新盖上了被子。
“我就想看看外边的风景。”
“风景而已，没什么好看的，现在是你的身体重要。”
孙漫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只有一张病床，有沙发有茶几，还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孙漫心想：我这是住进了VIP病房？
时锦华注意到孙漫的眼神，连忙解释：“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好，安静又舒适的环境有利于你身体恢复。”
孙漫的小心思被时锦华一眼看破，她点点头，良久他又问：“家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呢吧，你……”
“家里的事有你叔叔在，不用担心，你的首要任务是恢复好身体。”
孙漫连连点头：“好。”
时锦华看出孙漫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这样吧，我也确实有点事务要处理，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有什么心事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如果想和我说，也可以告诉我。”
“每天我会派人来给你送餐，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时锦华语重心长的一遍又一遍嘱咐孙漫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最重要之类的话，孙漫答应了一遍又一遍，时锦华最后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孙漫目送西华母亲离开后，暖心的笑了笑。
阿姨还和当年一样，对自己还是这么热心。
不一会儿，果然真的有人给孙漫送了一堆生活用品还有营养补品。
病房内堆积着很多花篮和果篮，有西迟送的，西华父亲还有西华母亲。
“谢谢。”孙漫向她道谢，那人恭敬地回答：“不用谢，这是我分内之事。”
“噢对了，我是时夫人派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的助理，我叫蒂娜。”说完，蒂娜懂事的递上自己的名片，孙漫接过一看，职称高级助理，孙漫倒吸一口凉气，一个高级助理居然屈尊来照顾自己，西华母亲到底什么来头。
“以后孙小姐还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告诉我，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好。”孙漫不自在的笑了笑，她看了眼名片，这才叫出口：“蒂娜，你叫我漫漫就好了，我没什么事，你要是有重要事情的时候可以先去忙的。”
“嗯，这个夫人特意交代过，那孙小姐……”蒂娜愣了一下，她看了眼孙漫，尴尬的继续说：“我有事先走了，你有什么尽管打电话给我，我随叫随到。”
“好，慢走啊。”
蒂娜走后，病房又只剩下孙漫一个人孤寂无聊。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看出了神，思绪飘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眼泪又不自觉地掉了下来。此刻她好想向西华控诉，可是他却不在身边。
眼泪掉得更甚，孙漫情绪崩溃躲进被子里哭了起来。
“漫漫！”
“漫漫！”
一道焦虑担忧的女声响起，孙漫听这声音是好姐妹春花，急忙拉开棉被。
春花还穿着工作服，急匆匆地赶到这里，脸上那心疼又担忧的神情，她唤了声：“漫漫。”
孙漫看到春花的那一刻，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她连忙坐起，抱着好姐妹嚎啕大哭：“呜呜呜呜呜春花——”
“呜呜呜呜呜呜呜——”
春花一脸心疼，急忙安抚孙漫：“漫漫别怕，有我在。”眼角不自觉地泛起泪光，开始抽泣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孙漫的眼泪流干，心情也静了下来。
她接过春花递上来的水杯，哭得太久，身体一直抽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春花答：“你婆婆告诉我的。”说着，找了个凳子坐在孙漫床边，她注意到满屋子的花篮，补品和水果，问：“这些都是你婆婆送的吧？”
孙漫听到“婆婆”二字，低头沉思。
“嗯”了一声，喝了一口水。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公孙漫，要不是你婆婆，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孙漫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春花看她这样，也不好发火。忽然想起某事，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的问：“公西华呢？是不是他授意的！”
“不是人的东西！呸！”
“不是他，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孙漫说完话，又喝了一口水。
“那他人呢？他现在人呢，他孩子没了他人呢？！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没在你身边，他到底有没有良心——”春花没再说下去了，因为她看到孙漫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春花……”孙漫双手紧紧的握着水杯，眼泪不停的掉，春花心疼的递上纸巾：“我的宝，别哭别哭，我不说了，不说了。”
“春花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我想以我的命来换我孩子的命啊，它还没出生呢，还没见过阳光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孙漫又再一次情绪崩溃大哭起来。
春花心疼的上前抱着她，一边安慰着：“傻瓜，不准说不吉利的话！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孩子也还会有的。”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去做呢，毕业后说的要去旅游还没来得及去呢，等你康复后我们一定去一次，还要——”春花说了很多很多令人心生向往的未来，企图抚平孙漫敏感崩溃的内心，唤醒她生的希望。
时间飞逝，窗外的风景时好时坏，突然就晴天，又突然来了个暴风雪，或许又是阴天。
这些天里，有春花的陪伴，蒂娜也每天按时来给孙漫送补品吃食，渐渐的二人也熟络起来，从原来的尴尬不相识到如今能谈笑风生，孙漫才能在在这孤寂无聊的VIP病房里没有产生抑郁的情绪。西华母亲也经常来探望孙漫，陪孙漫度过这漫漫难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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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所内
西华出外诊回来，放下手中的急救箱，和坐镇诊所的杨医生打招呼：“杨医生。”说话的瞬间吐出一团团雾气。
“欸公医生。”杨医生抬头看了眼西华，随后又低头继续看自己的医书了，他问：“怎么样了，外边冰天雪地的，可没冻着吧？”
“还好，没有前些日子那么大的雪了，听村民们说，过几天路能通了，咱们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杨医生愣了一下，又说：“但愿吧。”
李医生手里握着保温杯就进来，他失望的说：“希望我们都能回去过个好年。”
话音刚落，一位村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大喊：“李医生，李医生，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