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婚后生活6（1/1）
连续几天，西华回到家，家里都是黑暗一片，他打开灯的手愣了几秒，随后缓缓落下，在一片黑暗中行走自如。
他本身就是处于黑暗中的人，早已习惯了黑暗，直到孙慢的出现，才让他的生活有一点光亮。
可惜这点光亮在一瞬间就已经破灭。
夜晚，西华站在黑暗的窗前，端着水杯，浅浅的泯了一口，独自欣赏黑暗中闪耀的月色。
“公西华，你是有多无情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孙漫的质问一遍又一遍的在西华的脑海里响起。
每响起一遍，西华就喝一杯，不知不觉瓶中酒已经过了大半。
他坐在书桌前，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照出他那傲人的下颚线和突兀有致的鼻梁和喉结。
忽然他想到什么，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那个律师朋友。
“喂，是我公西华。”他的语气很慵懒疲惫。
“明天有没有空出来一起吃个饭？”
“这说的什么话，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不得摆桌好好的犒劳一下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十点天意楼不见不散啊。”
挂断电话后，西华竟然有一丝的开心，果然是酒壮怂人胆。
他又滑动到孙漫的电话号码处，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先是捏捏眉头使自己清醒清醒，而后又清了清喉咙，犹豫再三还是拨打过去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那一头的孙漫没有说话。
二人沉默了几分钟，还是孙漫打破了平静，她的语气疲惫又冷淡：“没什么事我先挂断了。”
“等等！”西华急了。
电话没有挂断，西华急忙说：“明天晚上十点我约了律师朋友在天意楼吃饭，你……”西华没敢说下去。
“知道了。”孙漫冷漠无情的接过话，她说：“我会按时到的。”
说完就挂断了，西华还想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笑了笑，手机页面也一直停留在孙漫手机号码那处。
第二天上班开会的时候，西华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偷看墙上的时钟，恨不得时间过得快些。
一旁的李茶看出端倪，连忙拍了拍他，小声提醒：“主任喊你呢？”
一直发呆的西华急忙回过神，连忙看向主任，没想到主任看都不看西华，而在继续总结一周以来的医疗问题，西华了眼李茶，李茶得意的笑了笑。
散会后，西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李茶连忙上来勾着西华的肩膀：“欸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
“切，今晚有小组聚餐你去不去？”
“不去。”
“不去？！不去你干嘛？”李茶瞬间提高了音量，西华急忙捂着李茶的嘴巴，小声警告：“小声点！”
李茶看了眼周围情况，没人注意这里，刚要就行开口质问西华，西华人已经不见了。
……………………
晚上十点，天意楼
包间内，西华刚点好餐，律师朋友就来了。
“哈喽哈喽。”
西华急忙站起来招呼他，“来了，快入座吧。”
朋友坐在西华旁边，西华传菜单给朋友，问：“来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朋友也没推脱，接过菜单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想吃这一口好久了。”
服务员已经端上茶水，西华朝他们点头表示感谢后就拿起茶杯细品。
朋友一顿操作后，把菜单还给一直站在身旁等待的服务员，“好了就这些。”
“好的，请稍等片刻。”服务员大致瞄了眼菜单就下去了。
朋友也端起茶杯和西华碰了下被子，就开始叙旧。
“欸，咱们自从毕业之后就没再聚过一次了哈。”朋友感概。
西华答：“是啊，匆匆一别已经发生了许多事情了。”
朋友问：“噢听说慧姐回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
“她回来了，你们怎么办？毕竟你们还是男女朋友的。”
西华摇头，苦恼极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兄弟，我劝你早点坦白比较好。”
“我知道，所以我想亲自告诉她。”
这时，服务员已经端菜上来了，西华下意识的看着时间，已经十点一刻了，孙漫怎么还没来。
朋友看到西华仍一脸心事重重地样子不曾动筷，关心问：“怎么了，还有谁要来吗？”
西华这才说出实情：“嗯，是我的妻子孙漫，她说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想请你吃一段饭，现在看来她可能有事不能来了。”
“孙漫？”朋友喃喃了一遍孙漫的名字，心中仍有疑惑。
正在摆盘的服务员听到西华说有人没到，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说：“先生，我刚刚一位女士在包厢门口徘徊许久，然后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妻子。”
西华一听，脸色大变，急忙问：“她人呢？”
服务员不卑不亢的回答：“那位女士买完单就走了，她走的时候很慌张，应该是有急事的样子。”
西华愣住了，服务员见西华没再问后，摆好菜就下去了。
朋友问：“这个孙漫，就是你结婚对象？”
西华回过神来，答：“是。”
朋友点头，说：“我想起来了，她可是拼命三娘啊，你拜托我的那个案件，她是亲力亲为，不眠不休啊。三天两头A市，B市来回跑，啧有好几次商议的时候，我看她脸色惨白的险些晕过去……”
西华没再听后边的，他连忙起身穿好外套就匆匆和朋友告别。
“我有事先走了，这顿饭不许浪费啊，改天改天……我再约你出来郑重地答谢你。”说完，西华就消失在朋友地视线里了。
西华追了出来，没有见到孙漫的身影，连忙问了在门口迎宾的服务员：“你好，请问你有看见刚才出去的一位这么高然后这么瘦的女士往哪个方向走吗？”西华大致比划了一下孙漫的身形。
“没有。”迎宾的服务员答。
西华失望的道谢就回家了，刚进门西华在黑暗察觉到一处亮光。
他失望的神情换上欣喜，他迫不及待地寻找光的来源，出自孙慢的房间，门缝透出的微光让西华露出久违的笑容。
屋内的孙漫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出来。
刚打开门就看见身处黑暗的西华，打开门的一瞬间，一束光照在西华一侧。
二人尴尬相视，孙漫看到西华的那一刻，语气不免有些冷淡：“回来了？”
西华看到神色平淡有起色的孙漫，就知道孙漫这是想通了。
西华“嗯”了一声。
“你……”孙漫迟疑了几秒，刚要开口继续说，“啪嗒”一声，仅剩的一盏灯光瞬间灭了。
孙漫害怕的发抖，她将整个身子缩在一块，双手捂住自己的双眼，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很快便撑不住要倒下的时候，西华上前抱住了孙漫，紧紧的拥她入怀。
“别怕，有我在。”他轻声安抚与黑暗抗争的孙漫。
怀里发抖的人儿这才缓缓平静下来。西华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在本该属于光亮的孙漫身上。
“好了。”西华温柔的说。
孙漫缓缓的离开西华的怀抱，抬眸之间对上了西华心疼又自责的眼神，瞬间忘却了恐惧。
西华被孙漫盯着有些害羞，他微微的转移视线，尴尬的说：“我去查看电表。”
说完，西华下意识的瞄了孙漫一眼，示意孙漫跟上。孙漫紧紧的抓住西华的手臂，企图抓住心中一丝安全感。
二人前来查看电表，公西华犯了难，他罢手疑惑：“这电表没有问题。”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孙漫举过自己的手机递给西华看，上面显示电费不足的消息。
孙漫无辜的笑了笑，西华无奈的看着孙漫，没好气的抱怨一声：“公孙漫！活该断电！”
孙漫又笑了笑，上下摸了摸西华的手臂表示安慰，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了。”
西华愣在原地不敢动弹，被孙漫挽着的手臂纹丝不动，另一只手默默的关上电表，看着孙漫当着自己的面充电费。
“叮”的一声，电很快就来了。
公西华拖着一个拖油瓶在黑暗中缓步前进，很快，屋内就亮堂起来。
西华紧盯孙漫紧抓着自己的手臂，孙漫顺着西华的视线望去，瞬间就松开了。她不好意思的别过脸说:“刚才谢谢你了……”
“没事。”西华也不好意思的转移视线，轻声说：“你能回来就好。”
孙漫苦笑，说：“我不回来还能去哪，何况你赖在我家那么久，我不得回来看看这个家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西华笑笑，忽然想起某件事，连忙问：“对了，说好的天意楼不见不散的，你怎么没去？”
“我……”孙漫想起在门口偷听西华和朋友的聊天内容的场景，她慌张的解释着：“我到了，临时有事，赶回来加班了，抱歉没和你们打声招呼就走了。”
“我也已经买单，那个你有替我感谢那位律师朋友吗？”
西华“嗯”了一声，孙漫心虚的看了眼西华，发现西华正审视着自己，她慌张的转移视线，扯开话题。
“你真不愧是西大公子，聚个餐都是高档餐厅，买完单我快吃土了。”
西华没有回应，还是死死的盯住孙漫，仿佛在说；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孙漫被盯得直冒冷汗，她紧张的说：“那个那个……”
“噢对对对！”孙漫忽然想起某件事情，立马跑向厨房，鬼鬼祟祟一阵之后托着一块蛋糕出来。
上边点了几根蜡烛敷衍一下岁数。
“生日快乐！”孙漫满心欢喜的把蛋糕送到西华的面前：“我看结婚证上写着……今天是你的生日。”西华看着蛋糕的一瞬间，眼神似乎黯淡不少。
昔日的回忆浮现脑海，他盯着蛋糕盯了许久。
孙漫看到西华不是很开心，连忙解释：“这蛋糕是我亲手做的，一来今天是你的生日，二来就当我给你道谢的心意。当然我知道我手艺不好，不过我实在想不出送你什么礼物，只好做个蛋糕给你。不过你放心啊，虽然这个蛋糕看上去不怎么样，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
说完，孙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眸的那一刹那便看到西华黑着脸，眼睛微微泛红。
孙漫立马收起笑容，不可思议的说：“不会吧，没这么感动吧？”
“这也就是块蛋糕而已……”
西华看向一脸期待与天真的孙漫，压抑内心的悲伤，说：“谢……谢你。”
孙漫的笑容再次展开，她再次满心欢喜的看着西华说：“不用谢，不用谢，快吹蜡烛吧。”
抬头便看见西华转身离去。
孙漫赶紧追上，她看见眼睛逐渐泛红的西华，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你……不喜欢……”孙漫看着西华黑云密布的神情，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我不喜欢，请你以后不要多管闲事，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西华忍不住怒吼回去，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
孙漫捕捉到西华的眼神，着实被吓住了。
西华刚吼完孙漫，立马后悔了。
孙漫的神情从刚开始的满心欢喜，到后来的勉强微笑，再到被拒绝后的失落。
他的心似乎也跟着孙漫的心情走，一看到孙漫不高兴自己也不高兴。可是，这蛋糕是西华心中的一道坎，所以西华没有理会孙漫，绝情的与孙漫擦肩而过。
“公西华！你什么意思？你是不喜欢这个蛋糕，还是不喜欢做蛋糕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要拒绝我的好意，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入流吗？”
公西华没有理会，生闷气直直走开。
孙漫仍不依不饶的追上去斥责：“公西华，你给我说清楚，每次一声不吭地走算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说着，一只手抓住西华的手臂，西华忍无可忍，停下脚步狠狠甩开孙漫抓着自己手，孙漫重心不稳，蛋糕拿不住倒在地上。
“帕拉！”一声，精美的蛋糕被摔得稀巴烂。孙漫的心瞬间低落到极点。
“是！”西华生气了，他恶狠狠的看着孙漫，凶恨的说：“我拜托你成熟点，公孙漫，你不会忘了吧？我们只是演戏而已，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接受，因为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在给我添麻烦！我这么解释，你听明白了吧？够明白了吧——”
孙漫看着不成样子的蛋糕，眼里含着泪水抬眸打断西华的话：“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西华内心慌乱，他看着眼里含着泪水，满是委屈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安慰她。
可是现在自己又在气头上，西华心情实在复杂至极。
西华迟疑了，他不想回答，薄唇轻启又合上。他无法平静，无法思考问题，无法说出自己的真实答案。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孙漫冷笑嘲讽自己道：“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完，垂眸的一瞬间一滴泪水流了下来，更是流在西华的心里。
“以后，不会了。”孙漫说。
西华怔怔的想要说些什么，心里很是混乱，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二人争执的楼梯平台。
孙漫缓缓蹲下，泪水打湿她的面庞，模糊她的视线，她抹干眼泪收拾蛋糕惨状模样。
西华回到黑暗房间，房门关上的瞬间，连一丝光都挡在了门外。
月色泛出的微光照耀在书柜上。
西华心烦气躁来到书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开始懊悔，反思自己。
回忆中的生日，是西华少年时期，他满心欢喜的守在最心爱的蛋糕前，等待自己的爸爸妈妈回来一起过生日。
谁知，那天晚上，回来的就只有父亲。
后面西华才知道，自己生日的那天，是父母离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