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纺愿同尘（二）（1/1）
“找到了吗？”
“找到了，只是……”
姜天明曾待过的那个实验室里，有人正在讨论着什么。
被炸毁的大厅已经修好了，他们也到外界确认过，这里的消息没有传出去一分一毫。他们站在实验场所高处的观察台上欣赏着底下「怪物」的厮杀。
因为姜天明的逃走，所以在之后的研究中他们使用了电子项圈，用驯化宠物的方式驯化这些家伙。如果姜天明没有逃走，他们也是会这样对她的，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这里的记忆，目前所有还算成功的实验品都是以融合的生物那方意识作为主导的。
“只是什么？”
“他被人带进了一个小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301号也在那里。根据我们的观察，她依旧保留着人类的意识，没有出现动物的本能反应。”
“那个小区……”
“是灵者那边的势力范围，我们不太好进去。而且现在有一帮人开始搜查我们所在的地方了，这里也不能长留了。老板，我们该怎么办？”
被叫做老板的人敛下眼睑，随后背靠着栏杆，把手放在另外那人的脸颊上。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板，我一直是忠心于您的，从来没有想着背叛您，您不能这么做啊！”那人连忙跪下在地上咣咣磕头求饶着。
“可是我要怎么办呢，那些人就要来搜查了。而且跟你说的不一样，他们已经定位到我们的位置了，还有……”她蹲下来，把手伸向那人的脑后，拿出了一个圆形纽扣状的定位器，“嘴上这么说的，你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诚实呢。”
老板把定位器丢在地上一脚踩碎，然后吹了声口哨，底下厮杀的「怪物」们中立刻有只鸟人飞了上来脚爪抓住栏杆立在那里。
“乖孩子，把这家伙带下去给大家玩玩儿吧。”
鸟人发出奇怪的尖叫，那人见此立即想要逃走却被鸟人抓穿了后背，尖爪死死的卡在血肉模糊的后背里疼的那人大叫，然后他就被鸟人带到了下面的「怪物」堆里。
“一，二，三。”
底下再也没有惨叫声传来，老板看向那人所在的位置，什么也没剩下。
他没有被吃掉，而是另外一种的被吃掉，大概在过两三个星期，新的“生命”就要诞生了。
“苏楚啊，我白洛可以，比你做的更好！”
白洛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整个实验室开始晃动。此时的外界则是什么都没有表现，等到搜查的人来到这里时，这里所谓的实验室已经成为废墟了。他们甚至把废墟底下整个掏空也只是发现那个来投诚的人的衣服碎片。
“先收队。”
“是！”
在他们走后，白洛才从拟态的状态下显出真身。
拟态是她从某处得来的力量，在发现能通过改造融合进身体时她就亲自冒险做了这个实验。
她能做出这些事来，也代表着她了解所谓世人无法了解的东西，比如灵者，妖族。而拟态这种技能，很明显是镜妖的能力。
有几个同盟，也好，拉扯太多普通人还是容易出事，就比方说今天这个背叛她的家伙。
她捏了个响指，远处就跑来了一个半人马，她翻身上马轻抚半人马的脸颊，说孩子走吧，去我们另外一个基地，到时候，我们去把那个不听话的孩子带回家。
半人马发出马的嘶鸣声，随后起步离开了这里。
这边姜天明面对夏彬的讨好始终在逃避，成为这幅样子后，她的直觉就很准。现在直觉告诉她，不要相信夏彬，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同时在报告给书肆上层后，夏彬次日就被姜可带进书肆移交给了他们。
夏彬这辈子总算是开了眼了，他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所谓修仙者全是真的而不是文学作品里虚构的。此次审问他的是姜可的老师，他的地位也就是小说中执法堂长老一样的存在。
一轮一轮的审问下来，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说的明明白白了，至于夏彬，他确实是有私心的，他想用姜天明去威胁那个老板。
得知这一切的天明没有感到很失望，也许是因为她的情感虽然是自己的，却已经无法为任何事物波澜了，跟消失了一样。
如今书肆内部的高层也借此次事件了解了姜天明这样一种特殊的情况。通过科技手段成为半妖的绝无仅有，因此没有任何资料能参考的。再就是，生物改造人这种东西现在的科技做不到，且不管是灵者还是妖族都不会去干这种事。
而夏彬说的老板手底下的实验室却能做到这些甚至半妖都搞出来了，这是个相当恐怖的存在啊。
还好姜可上报夏彬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查了。
古怪的是，过去参与搜查的弟子还有天衍司的，他们说能算到地方，但是仅仅只能算到地方所在，别的什么都有股奇怪的力量给屏蔽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这边才知晓可能是那边提前得知消息知道他们要去那里了，等人到时那边已经成了废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处理的可以说相当干净。
“普通……不，不能说是普通人了，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有别的手段能提前得知消息的也不意外。”
之前占卜啥的至少都是见过或者熟人所以能算，而这个老板谁都没见过，见过的人因为她带着面具连一点面相都没法知道，就完全算不了了。
“那，天明怎么办？”
姜可还是比较担心天明的，现在又牵扯这么多，忽然有些后悔。陈墨走到她身边按住她的肩膀，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后悔的。
今天的事情结束后，姜可回到家，就看见天明抱着尾巴在哭。虽然没有哭声，但是耷拉着的狐耳和颤抖着的后背能看的出来她怎么样了。
“天明。”
“嗯……”天明松开尾巴，然后立即去找纸巾把眼泪擦干净了，只是眼圈还是红红的。
“如果让你变回正常人，你愿意吗？”
“我……”
天明想着这段时间的生活，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
“现在这样挺好的，没有什么牵挂的人，爸爸妈妈都走了，留我一个人……但是，我又想，一直这样我连门都没法出，还需要姜可姐给我制作道具才能出门，就感觉很麻烦你，所以又想变回去……”
小孩子嘛，做起选择来是很难受的，更别说不管选哪个都会很难受。
“你的那个舅舅……你怎么看？”
“我……”
“不用担心，实话实说就好。”
“我恨他。”姜天明非常平静的说出了这段话，“我都想起来了，而且，他撒了个谎。”
“撒谎？”姜可回忆了一下昨天和今天夏彬交代的内容，不太明白是哪里撒谎了。
“是他给我做的手术不假，但是我爸爸没打过我。”天明平静面容上出现了一丝裂痕，“爸爸确实因为妈妈走了有些不正常，但是面对我时，他还是很正常的。”
天明说，做手术的时候身上确实有一堆伤，但那是那边的人打的，说这是什么物理麻醉，因此她被打的奄奄一息，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没法及时回应。
之前她说不认识夏彬，是因为被吓到了，还想起来一点儿不好的东西。现在她可以准确的告诉姜可，他们之前就认识了，就是他说的去年，那时候他找到她，说可以帮她一个忙，前提是她要答应帮他做任何事。
“那时候我也不清楚他说的是这么个事，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我还说希望他能让爸爸振作起来。”
后面她就跟着去了那边，因此受了一堆伤，被饿肚子，导致手术前虚弱的快死了。
至于夏彬说的什么因为被改造是她不希望她变成「怪物」，所以想把她带走，都是假的，只是借她为由跟那什么老板讨价还价罢了。
“你这，有点不像是小孩子的表现。”
“不像吗？或许是因为狐狸姐姐的原因吧，我的想法都有些怪。”
“你说的那个狐狸姐姐……”
“她是一只很可爱很可爱的狐狸，因为我好像能跟她共享心意，所以才发现她是姐姐的。而且，我逃出来时，就是狐狸姐姐跟孟欣岚姐姐陪着我的。她们还帮我买了花送给妈妈……”
说起这个狐狸姐姐姜天明就激动了，而且表现起来也很像个小孩子了，完全不像是没有情感的样子。
难道只有谈起这个狐狸姐姐才会恢复情感？还有，说起这个狐狸姐姐，根据姜天明描述的，她们见面认识到分开，总共不超过两天，怎么会对这个狐狸姐姐这么热情呢……
对了，她隔壁班就有个尖子生叫孟欣岚的，明天去找她问问吧。
总觉得，天明父母的死，或许有蹊跷。但这不是她该思考的范围了，现在上面关注的是借由夏彬之手牵扯出来的改造人的事情。
夏彬都能找到这里，就更别说那个老板了，接下来还是不要让天明单独出门了，老老实实在家当个乖宝宝好了。
第二天早晨，姜可去书肆找孟欣岚了，如果同名同姓不是巧合的话……
结果穿好鞋推开门就看见了陈墨，她拦住了姜可，告诉她这段时间她可以休假了。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可以休假了？”
“一方面确实是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劳累特意给你放的假，另一方面，夏彬知道吧，他都能找到这里，那那个老板一定也能。所以我们需要你实时保护天明，作为鱼饵，把那个老板给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