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讲故事（1/1）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我挺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是天缺。”
于言看着江书洺，此时的江书洺虽然仍穿着病号服，却一点儿不像病人了，只是他怀里的狐狸似乎没了气息。只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吊着它的命，仍然存在着一丝丝生机。
江书洺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于言读心的能力上，多半之前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就听了一会儿，这才会决定等着他。
“那，你会读小白的心吗？”
于言眉头一皱，他终于注意到这小狐狸身上的古怪了，他读不了这狐狸的心，如果真是肖文说的这狐狸是狐妖的话，那它心里想的自己大概也能读到。
除了现在似乎是没了气息应该不会有心理活动，之前那么长的时间里他愣是一丁点儿这狐狸的想法都没读到，总不至于是真狐狸吧。可是又看得出来这狐狸能供给生命力，绝非普通狐狸，却又没有任何力量，那它应该就是肖文说的那只狐妖了
“读不到它的，现在它昏死过去了我也读不了啊。”
“哦……”
要是可以的话他想问问小白，希望自己怎么补偿他。
“你想改命，在这边一天时间应该是足够的，但是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寻找，灵者不会轻易帮你们的，而且……”
而且最后出去了是要洗去这段时间的记忆的。自己也只是一时的心软才带上了他，出于职责所在，他还是会保护他的，但是仅限保护。
于言让肖文和郑晓文各带了两把椅子，准备坐下来聊。
“讲故事前先等等啊，这狐狸是叫小白来着，怎么取这么个名儿？这名字好直白啊。”
“嗯，其实它是别人的宠物，我也只是知道它有个小白的名字……”
江书洺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知道这算不算拐卖人家宠物，但是他也没卖掉应该不算吧……
“其实它有名字叫苏语的……”
肖文在旁边插嘴，尽管这只狐狸与他最初见面时的样子完全不同了，可以说不是一种狐狸了，但肖文依旧辨认出来这狐狸就是当初的苏语，不然也不至于非让于言看看这狐狸了。
“苏语……”
江书洺低声重复了一下狐狸的名字，总觉得，这名字里似乎包含着什么，不是字面意义上那么简单。
“这个世界真的有狐妖吗？”江书洺不讲自己的事儿反问起来关于于言他们接触的常识。
“当然，只是他们一般都是隐藏了身份的，还要收敛妖力，避免普通人因为他们的妖力出现幻觉或者，其它危险。”
长期接触妖的人大多身体会变虚弱，开始出现幻觉，最后变成精神病。原因是妖怪被动会吸收周围的灵气，而人类是天生就携带大量灵力的人，被吸多了就容易变成那样了。
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一是妖怪可以做到不吸收灵力，保持平衡，或者反向供给灵力，二是学会运用灵力，也就成了灵者。
“而且你怀里这个狐狸也是个狐妖，不过它可没有什么力量，多半也吸收不了灵力什么的，若是普通狐妖，不用付出生命力也能吊着你的命，至于它嘛……”于言稍微研究了一下江书洺与苏语之间的生命线，“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把生命力给你的，总之跟它接触应该是害不了你的反而会害死它自己。”
江书洺看着昏睡着的苏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就是说，他欠苏语的可能这辈子还不清。
“等等啊，我是希望你能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的，怎么变成你问我们问题了？”
“额……可是我的故事，没什么好听的，你们确定要听吗？”
“确定，像我最开始说的，说不定能研究出你成为所谓天缺的原因。”
那好吧。
他叫江书洺，他出生在一个算是暴发户的家庭，爸爸是突然有钱的。
他的妈妈……准确来说，他不知道他妈妈长什么样，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从小到大都是哥哥陪着他。
听哥哥说，自己出生时，他在家看电视，爸爸把自己带了回来，却没有妈妈的身影，当时他大哭一场，说妈妈是不是走了，是不是像电视里那些阿姨一样走了。
当时爸爸脸都黑了，把自己放在婴儿床上就走了。
“还挺闹腾，这一家子。”肖文不小心说出了声，几人看了他一眼，把他吓心虚了。
自己是三岁开始有记忆的，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母亲样貌的记忆。
“从牙牙学语到懂事小孩，这么长的时间母亲从来不陪伴在孩子身边，不正常啊。”
“我也觉得，但这个世界上也还是有这样的人，还不少。”于言活的久，世面见得多，“但是一家子只有弟弟没见过母亲还是有点奇怪。”
在记忆里，他从小体弱多病，四五岁的时候就需要靠医疗器械生活，医生说抵抗力太低了，不适合出门什么的。稍微长大一些后，又因为哥哥需要上学，没时间陪他玩，怕他无趣就找了个护工。
“你家里没有管家吗？”
“哥哥说有的，但是后面就辞职了，我也没有注意到后面是不是还请了新的管家。可能我爸爸觉得我哥哥担得起管家的责任了就没再雇佣了。”
有点无力吐槽，这当爹的还真是放心孩子。
“请来的护工表面上对哥哥毕恭毕敬的，但是等他一离开就偷偷的掐我，打我，还老是偷东西。”
本来身体就虚弱，这下就更虚弱了，起不来床，也反驳不了护工的那些谎言，直到某天哥哥趁护工不在，过来跟他聊天时，才有机会说出来。
“都更虚弱了哥哥还看不出来吗？假的吧？”
“哥哥课业繁忙，有时候忙起来了就可能忘记我，加上因为我身体虚弱本身就爱睡觉，也就没有及时发现。”
后来江洛发现了这一切，动用了自己的一切手段去报复那个护工，他当时这样给江书洺说的：从今以后，我会好好陪着你，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了。
“你哥哥对你感情真好啊。”
江书洺不好意思的笑笑，昨晚父母都不管的孩子，自然更容易抱成一团，成为彼此的心理支柱。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很简单，就查出来我得了一种绝症，一切都很正常，没有病灶没有别的什么，但是生命体征就是在下降，没多久我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现在维持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不至于心脏骤停，呼吸停止，还能出门看看风景就已经很好了。想要改命，也是为了不让哥哥担心。
他只在乎哥哥一个人。
“如果根据我的经验来判断的话，你成为天缺最大的可能原因……我说点儿冒犯的话，应该是在你母亲身上，你也说过你从来没有见过你的母亲。”
不知道为什么，每个哥哥认识的外人都见过自己的双亲，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难道是母亲嫌弃或者是憎恨自己吗？
再后来的故事，江书洺说的很简单，被哥哥带到这里养病，遇见了叶悦姐姐还有小白——准确来说应该叫它苏语了。
故事短短的，听的几人觉得干巴巴的，但想到对方是个小孩子，因为病可能还没上学，描述起来干巴巴的也就不奇怪了。
他怀里的苏语跟他现在的状态相似，都是吊着命，不至于死去，两者共享了这么一个状态。
于言思考了一会儿，想到好像师傅讲过那种天缺三弊的孩子的情况，大概就是相比于这个孩子，身边的人似乎运气都挺好的。
就像是用了这个孩子的整个后半生换给了亲人运气以及其它的东西。
“我再说点儿冒犯的话，不介意吧？”
“不介意。”
“你的母亲，当然是猜测哈，只是猜测，我重复一遍只是猜测，你的母亲可能夺走了你的命理，才导致了你如今的样子。”
“命理？是什么？”
所谓命理，就是存在于视界中，每个人的命运轨迹，都是注定的，绝对不会更改的。唯一缺点就是能被夺取，被夺取的命理的人一般活不了多久，有可能立即死亡。
像于言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视界外，命理在视界外的表现就是具体化的生物，各种各样。
在那里，也存在无主的命理，可捕获并用于自身，但难度相当大。为什么之前于言说逆天改命大概率是不可能的就是因为这个。
捕获概率小，但不代表不能捕获，但江书洺这身体情况就算他是欧皇中的欧皇，捕获成功的概率也偏向于零。
夺取别人的也不是不可以，难度稍微低一些，但也就差不多是独自登上最高山峰的难度了。
无线接近零的概率，对江书洺来说还是太残忍了。可他没有办法，现在有路子改命了，也由不得他拒绝了。
“都跟上来而且走了这么远了，我也没有别的退路了，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会去做的。”
至于于言说的可能是母亲夺走了他的命理……
他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事实上，如他所想，他的母亲没有夺走他的命理，他是天生无命之人，生来就是天缺，又怎么会有命理呢？
而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因为他的生命，只剩下了一个朝夕。狐狸给的生命力并不能支撑他活太久，他原本的生命力就不剩下多少，可以这么说，今天所做到的一切就已经是个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