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芯片血管难倒老手（1/1）
弹指之间，七、八年过去。
誓言还在耳边回荡，当年那个头发发黄，两条小辫子小女孩——穆妮蛋，如今已经初长成曼妙魔鬼身材的亭亭玉立白衣天使，她独特的标致高高马尾辫是久依县医院最亮丽一道风景线。
别的护士下班，不是忙着谈恋爱，就是逛街买衣服买化妆品，穆妮蛋则好，去菜市场一买就是好几根大萝卜。
回到租房，一个人幽禁在里头，拿胶水将绣花线按各种奇形怪状血管模样黏在萝卜上，穆妮蛋枯燥乏味地在上边练习打针，一边嘴里嘀咕：“我当一个天下无敌针神，任何畸形、绣花线细的血管也难不倒我。”
苍天却对穆妮蛋非常不公平，出身在乡下泥腿子穷家庭，别说高档服装穿不起，连化妆品也没钱买，每天素颜上班，被人歧视、看不起、欺负，背地里叫她乡下土妞。
星期三终于轮到穆妮蛋坐电脑——登记病人、安排病床、打印清单、催病人交费用，可以轻松一回啦。
护士长训话后，穆妮蛋慢了半怕，她前脚刚迈向电脑，电脑却被资格最老护士——大家叫她刘大姐抢占，还凶巴巴对她穆妮蛋发号施令：“穆妮蛋，我跟你调岗，你去病房。”
明火执仗，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恼火烧心，气不打一处来，可不惯刘大姐倚老卖老，穆妮蛋一声怒嚎震九霄：“谁给你的权力？跟我调岗，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滚，自己今天是什么岗位，你心里没个数吗？”
穆妮蛋把刘大姐惹怒了，她骑虎难下，恼羞成怒，朝她咆哮：“我跟你调岗，那是看得起你这个又穷又土的土妞，名字土的掉渣的土妞。”
太可笑了，这是谁给她这么放肆、狂妄的自信？穆妮蛋也不是土捏的，唇枪舌剑嘲笑、讽刺、挖苦、奚落，直至羞辱：“你是护士，我也是护士，你脸上有写比我高一等吗，我用的着你看的起吗，太可笑了吧。职场拼的是实力，谁的本事大，不是资格老。名字土汲取大地灵气，一百年后，名字土照样当你妈。”
“你……”刘大姐气到肠子断成几节。
“你什么你？滚，回自己岗上去，不要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我是土妞，但是我不吃你这一套，霸凌在我这个土妞头上没场地。”穆妮蛋气势压顶。
“你等着瞧，摸你蛋，给你脸不要脸了。又穷又土的土妞一个，名字又土的丢祖宗脸，你变不了凤凰。”刘大姐自恃老资格，人生头一回遇到了硬茬，破功了，她只能发火、威胁、辱叫穆妮蛋名字，挽回面子。
威胁她？她穆妮蛋天生是野丫头一个虎妞，她的人生字典里根本没有威胁二字。
刚来医院头一年，以为只要自己手脚勤快，愿意帮人做事，大家一定会喜欢她，穆妮蛋太幼稚、单纯了，结果大家更肆无忌惮践踏她的人格、尊严，更无底线的拿她当作使唤工具。
在药房配药胖护士傅倩彬，听到穆妮蛋拒绝刘大姐，叫刘大姐难堪，下不了台，很仗义的赶紧蹦出来拍马屁：“穆妮蛋，刘大姐只是叫你和她换下岗，是在抬举你，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识好歹。知趣的，赶紧让开去病房。”
肥婆，你爪子伸太长了吧？平日忍让你，导致纵容你，今天你才会与麻脸巫婆沆瀣一气，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心头咒骂到这里，穆妮蛋唇枪舌剑拿傅倩彬试牛刀：
“傅倩彬，你好会拍马屁哟，但是请你不要把你的拍马屁建立在损害我的利益上。”
“我——妮蛋凭本事吃饭，只要病人及家属对我满意，不投诉我，用的着麻脸巫婆抬举、看得起吗，简直天大笑话。”
“你肥婆那么伟大，轮到你坐电脑时，你跟麻脸巫婆换岗呀，拿我的利益充好人，你算哪根葱，肥婆？”
“你敢叫我肥婆，羞辱我，你是在找死，摸你蛋，你这个没有爹娘教的乡下土妞，名字土的像头猪的土妞。”人生头一遭有人敢当众辱叫她肥婆，气的，傅倩彬全身哆嗦，扑向穆妮蛋，要暴打她……
滑稽一幕也在这一刻发生，但见穆妮蛋也不示弱，朝傅倩彬挥起铁拳迎打，傅倩彬吓得往后连退三步，她当然明白自己不是穆妮蛋对手，扭头一瞅，刘大姐早已没了身影。
被穆妮蛋羞辱麻脸巫婆，刘大姐不冤枉不委屈，她脸上是密密麻麻雀斑，但是她不是傅倩彬，她城府深如海。
城府很深，刘大姐在暗中关注傅倩彬去向。
当看到傅倩彬去病房，刘大姐环视一下四周，没见到穆妮蛋，她几步跟上去，偷偷在傅倩彬耳边嘀咕几句，又迅速走开。
下班了。
刘大姐、傅倩彬两个东张西望、鬼鬼崇崇走出医院大门，在街上找了个偏僻角落。
做贼心虚，又环视一下四周，刘大姐这才开口教唆傅倩彬：“那个土妞，现在老油条了，翅膀硬了，都敢跟我们作对，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要把她挤出内科，挤出医院。”
心胸狭窄，自作孽，经不起穆妮蛋回敬她一声肥婆，傅倩彬报复心翻涌，咬牙愤恨：“刘大姐，你有什么好手段？那个土妞，她居然羞辱我是肥婆，这口气，我吞不下，恨不得现在一脚把她踹出医院，一辈子见不到她。”
凹陷眼睛冒出一道锋利的光，很毒，刘大姐话是从咬紧的牙关缝里嘣出来：“叫姐妹们孤立她，栽赃、抹黑、刁难、找茬……十般武艺用在她身上，去向护士长或者院长告她的状。不被开除，她自己也在医院待不下去。”
“刘大姐，敢跟你过不去，她一个乡下土妞算什么东西？这一回，她死地了。”傅倩彬拍了一通马屁，心头暗喜，这一回被辱叫肥婆的仇，她可以报了。
下午上班时，比平日早十分钟上班，在离医院五、六十米处，刘大姐截住护士长，添油加醋告状……
扭头，怀疑瞄一眼刘大姐，护士长意外头一回没有遂她所愿，说：“我也好想替你好好训一顿穆妮蛋那个土妞，刘大姐，可你这欺负她太明显，太不地道，我没办法站在你这一边。你果真脚痛，早上开总结会时，你就要提出，我可以光明正大给你换岗，她敢不换，我正好给她一点颜色瞧瞧，替你出一口气。”
遭到护士长拒绝，刘大姐心头憋火，当众被穆妮蛋羞辱麻脸巫婆这个仇，她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报复？
你方唱罢，我登场。
刘大姐的图谋暂时被压下，轮到傅倩彬上场出幺蛾子。
三天后。
下午快到下班时，傅倩彬从病房出来，朝走道上站在护士小推车旁靠墙上歇口气穆妮蛋叫嚷：“穆妮蛋，9号床病人家属不在，他大便拉到床上了，你去换一下床单、被子。”
穆妮蛋怒了：“那是你的病人，你又当班，叫我去换，你有没有搞错，傅倩彬？”
居然敢拒绝她，穆妮蛋惹怒了傅倩彬，新仇旧恨翻涌，傅倩彬盛气凌人，一脸不屑：“叫你去换，那是看得起你。快去换，你一个土妞，你啰嗦什么——”
太狗血了吧。穆妮蛋憋不住笑崩，怒怼：“我说——肥婆，你在演小品吗，太搞笑了吧？我还要你看的起吗？你自己是什么货色，你心里没个数吗，我还要你看的起，你还要不要脸？土妞怎么了，吃你家一粒米了吗？花你一分钱了吗？宝宝不惯你这种臭不要脸毛病，谁爱换谁换去，你不要赖上我。”
换成别人，三天前遭到穆妮蛋毫不留情羞辱，傅倩彬应该长一智了，可她那个猪脑袋沉浸在赌六合彩。
躲在一旁，偷乐观看穆妮蛋与傅倩彬这一场争吵，刘大姐心头邪恶滋生……
快下班时，趁穆妮蛋在病房忙乎，傅倩彬很能装，跑到护士长面前泪眼汪汪一顿诬告：“护士长，穆妮蛋那个土妞太侮辱人，起先我脱不了手，9号床病人家属不在，他大便拉到床上，我叫她去换一下床单、被子，她骂我肥婆，没资格叫她换床单和被子。”
“穆妮蛋越来越不像话。”护士长又感觉说错了什么，添了一句：“等我了解一下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再处理。”
——职场就是江湖，险恶丛生。
本来就看不惯又穷又土穆妮蛋，更妒嫉穆妮蛋一天天挺个傲人的高耸胸峰，护士长早想抓她小辫子。
骂完刘大姐是麻脸巫婆，又骂傅倩彬肥婆，穆妮蛋撞在护士长刀尖上，她要叫她穆妮蛋看看她的威风。
命不好，又缺乏医者仁心最起码操守，还未等护士长找穆妮蛋兴师问罪，偏偏发生了一件对她致命打击的事，她反倒遭到穆妮蛋反戈一击。
第二天。
上午最繁忙一阵终于翻过去，可以歇一口气了，穆妮蛋将护士小推车停在走廊上，她背靠墙壁，在想着心思：明天清明节要不要和别人换班，她去给姐姐扫墓？去年她是清明节第二天去，她姐姐的墓有人扫过。她姐姐英年早逝，忌讳扫募，她好奇到底会是谁给她姐姐扫墓，难道是岳川渊那个废物？
穆妮蛋背靠墙壁幽闲自在想心事，办公室则是炸了锅了。
一个小时前，刘大姐争先接手了一个年近百岁患者，做梦也没想到，她这一回马失前蹄。
那个老人血管犹如芯片，不怕刘大姐是内科经验最丰富老护士，无奈折腾了大半天，她没那个本事将针扎进血管，最后脸红脖粗败下阵。
一向给自己攒脸死党头一回败在芯片血管上，护士长不服，也丢不起这个脸，亲自动手。
结果照样落荒而逃，脸红到屁股，难堪的找不到地缝钻下去，撒了个弥天大谎：“这么多年没打针，生疏了。不要紧，我去儿科找个打针高手来，肯定能找到血管打针。”
儿科的打针高手来了，她可是去年护士技能比赛冠军，折腾了大半天，最终的结果仍然外甥举灯笼——照旧，只好摇摇头羞愧退场。
患者家属见壮，老人手被扎成马蜂窝，雷霆大发，踢翻主任办公桌，惊动院长前来赔礼道歉、说尽好话……
节骨眼上，穆妮蛋撞在护士长刀尖上。
送儿科那个打针高手离开时，护士长正好撞见穆妮蛋背靠墙壁，幽闲想她心事，看在眼里，怒在心头，不分青红皂白怒斥：“穆妮蛋，办公室乱成一锅粥，一场医闹眼看要暴发，你还有心事靠在墙上幽闲发呆，发骚想男人，不干，就赶紧给我滚蛋。”
气的呀，义愤填胸已经描写不了穆妮蛋心头那团无名火，那团无名火犹如一道闪电撕破重重乌云。
正当穆妮蛋欲要顶撞，护士长早已跑到办公室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管三七二十一，铁娘子一个虎虎闯进办公室，穆妮蛋嗓音如惊雷，喝令：“吵什么吵，不就是百岁病人一根血管吗，一点鸡毛蒜皮小事把你们一个个整得像天塌了，打针还能比造空间站更难，我——妮蛋偏不信这个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