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同类(1/1)
嬷嬷惹出这么大的事,李慎怎么可能姑息。
“走,同本王到王妃那儿去。”
袁真没劝他息怒,也没落井下石借机报复嬷嬷。
她只是默默起身,帮波妞盖好被子,安慰他,“乖乖等着姐姐来为你上药哦。”
“别人莫动这孩子。”
两人一同向主屋而行。
袁真没按规矩退半步跟着李慎,而是与他肩并肩。
李慎伸出手牵住袁真,她也不挣扎,反而握紧了他。
李慎虽为嬷嬷之事心烦,脸上却藏不住笑意。
两人就这么一起进了主院,王珍儿自窗内便看到这情景,心中着实复杂。
倒非嫉妒,她不爱李慎。
只是很好奇袁真怎么做到的,收服了这个不亲近也不信任任何人的王爷。
真的就只凭晚上偷跑到书房主动找李慎?
她打叠起精神,站到门口,见了李慎并没马上行礼,而是看着二人。
李慎意识到自己失礼,松开了手。
袁真马上后退,王珍儿便觉着这女人也太精明了。大事小事都能撇得干净,不沾责任。
她向王爷行了礼,袁真跟着向她行礼。
李慎大马金刀向太师椅中坐下问,“嬷嬷惹出的事王妃看应该怎么办?”
“那孩子才十四,是长公主调教出的角儿,两天后要唱长公主写的新戏,我看他登不了台了。”
王珍儿怨气十足看向袁真,明明她能阻挡这一切发生。
却动也不动眼瞅着那小戏子挨打。
小戏子不知是不是傻的,也不说话。
这真像布的一个局,专等她来上当。
“嬷嬷以为那戏子是男子,才会大发雷霆。”王珍儿知道自己占有不住理,小声分辩,“求王爷饶过她这次。”
袁真吸了口气——王妃比她想的要聪明。
竟然没指责她一个字。
一早饮酒、听戏,她的确不守规矩,要平白做了人家的妾真能被主母打死。
但时、运、命让她来到王府,王妃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嬷嬷大老远过来照顾妾身,任劳任怨,尽心尽力,王爷饶她这次。”
“不知姑母怎么看本王,一点小事放在王府却搞成这样。”
李慎嫌弃地看王珍儿一眼,“让你好好伺候姑母,你进宫一趟做了什么惹姑母不痛快,她虽一字未提,但本王也不瞎。”
“现下正是争太子最激烈的时刻,你帮不上忙还给本王添乱,真没用。”
他嫌弃的表情和当着袁真不留情面的斥责,都伤到王珍儿。
珍娘面无表情开口,“那王爷想怎么处置嬷嬷。”
“养好伤回南。不许在王府待着。”
此事已成定局,珍娘无奈,只是一个痛脚被抓到,就是这种下场。
她一再叮嘱嬷嬷,别招惹袁真,远离王爷。
嬷嬷错误地判断了自家小姐在王府的地位。
还拿管事嬷嬷的款儿,谁买账呢?
珍娘忍气吞声,垂眸不语,心内暗下决心,一旦当上太子妃先摆布袁真。
王爷向着她又如何,他又不能日日在家盯着她。
存了报仇的心,现在的委屈便不算太委屈。
她行了礼道,“那就等嬷嬷彻底好了,我叫她回去。”
李慎点头起身,“我还得进宫去给你惹的烂摊子善后。”
他甩出个不悦的眼色,冲袁真道,“走。”
袁真缓步和李慎一同离去。
王珍儿看着两人渐行渐远,袁真连走路都带着漫不经心的感觉。
在这森然的王府里,她活得像远远飘在天上的一朵云,悠然自得,对一切都能置身事外。
这女人不好对付,不止因为有长公主撑腰啊。
两人一起到修真殿,李慎一直忐忑不安,袁真嘴上不说话,却伸手握住李慎的手。
眼神稳稳仿佛在安慰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便是有这种稳住人家心神的魔力,李慎顿时感觉七上八下的心情安稳许多。
去了修真殿,袁真没直接提波妞被打伤之事,只说戏文有许多需改动的地方。
还有曲调不和之处。
长公主拿出戏文,袁真一点点指着和自己旧主子说明。
又在某些地方咿咿呀呀唱了几句,两人说得十分热闹,李慎只有干瞪眼的份。
说了大半个时辰才说完。
长公主便道,“这戏是本宫首次写出的,定要改到完美才能拿出来演,不如推后几日,等弄好再说。”
“是,波妞连调子都唱不准,需多练习。”袁真一嘴带过。
事情就这么风轻云淡过去了。
她真会巧办事。能成为长公主的红人,的确不简单。
换个人,只会一味磕头请罪,虽得了原谅,到底有个心结。
长公主从戏文里抬起头问,“恭王觉得姑母为你选的人如何呀。”
李慎打心底喜欢袁真,当下就笑着看向袁真,“姑母该问问真儿对本王可有不满?”
“王爷待我极宽纵。”她照实说,“只是王府没公主府华丽舒适,别的都很好,好在奴婢住的星月阁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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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句话夸了公主府华美、李慎待她很好,还顺带说李慎简朴。
称自己为奴婢证明没忘了出身。
长公主和王爷都很高兴。
李慎回去时心情格外放松,拍拍袁真的手,“得了你真如得个宝贝。”
袁真淡然受之。
李慎想到方才看袁真见了波妞的伤,表情奇特,心内一动道,“本王还有件事想问你。”
“嗯?”袁真将目光从窗外收回。
“府里有个侍卫,有……背叛本王的嫌疑,被本王一直关在地牢中,不知该如何处置。”
“怎么不杀了。”袁真淡淡地,想也不想便回答。
李慎顿了一下,“一来没实证,二来他一直跟随本王,表现挺好……”
“没想到王爷是个念旧情的人。”袁真感慨一句。
旧情?瑛娘的影子一闪而过,他有,也仅有一点点。
“那就打,挺得过说明他没生异心,可以活命。但别留在身边了。”
李慎诧异地看向袁真,“瞧你柔柔弱弱,办起事来却像男子。”
袁真笑了,像梨花初绽,不艳却清丽脱俗。
她欺身上前,凑在恭王耳朵边低声说,“床榻之上,王爷怎么不说妾像男子。”
李慎不能不爱她,她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叫他意料不到。
总是新鲜的,总是奇异的。
她又秉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态度,仿佛她并不属于这座华贵的府第,故而将它不放在眼里。
他正胡思乱想着,她又把话题扯回来问,“所以呢,他熬过去了吗?”
“他受遍了刑,咬定自己没做过对不起本王的事。”
“真儿,你……想不想看看他?”
袁真没急于回答,靠在车厢上,“那得看他做了什么招打的事?感兴趣了可以看看。”
“他受了很重的伤。”李慎说,但见袁真眼睛一亮别开了头,像在犹豫。
他追着问,“你要看吗?”
袁真猛回头,舔了下嘴唇,轻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