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心猿意马(1/1)
瑛娘说,“姐姐可知我活下来是侥幸?”
“这院里不知有多少冤魂。”
夏雨被她阴森森的语气激得一抖。
“我受过苦,不想再让其他姐妹再受一遍。”她坚定地说。
夏雨的心情由愧疚变为敬佩,她一身的伤还没好,却想着旁人。
不似有些人,自己脚上沾了泥,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拖进泥潭中去。
“连王妃的贴身侍女都能遭到亵渎,别说旁的女孩子。他心中没有任何人,只有自己。”
“王府里所有女人,只要有几分姿色都有危险。”
瑛娘盈盈下跪,“请王妃受点委屈,与妹妹一起配合演场戏,将这些女孩子都打发出府,也算功德一件。”
其实就是一出王妃吃醋,惩罚瑛娘目无主母,连带将合府上下年轻女子都打发走的戏码。
“这个办法好,只是我家小姐少不得背个悍妒之名。”夏雨很高兴有办法救别的人,语气轻松。
王妃却深深看着瑛娘,“你真要这么做?”
那样,他之后所有暴行,都需你来承受。
你还能承受多少次这样的伤害?
她没问出口,瑛娘的眼神已经给了她答案。
……
李慎为瑛娘擦过药问她,“你真的一点不恨王妃?”
瑛娘笑了,“妾身不是圣人,除非王爷给妾身点补偿。”
“哦?你要什么?”
“看王爷心情,只要是王爷的心意瑛娘都喜欢。”
李慎想不出什么好的,赏了她许多贵重布料首饰。
又将璞玉轩好生布置一番,虽还算不得“金屋”却也十分奢华,已超过一个妾室应有的规制份例。
整个府里暗中传遍了王爷十分娇宠这位新晋小妾。
瑛娘一点点琢磨李慎的心思,想得到他的信任。
李慎十分谨慎,连宾客也是蒙了眼给带入密室中去的。
王府本就很大,禁地划出的那片地足够大户人家起座宅子的。
所以虽知道那密室造在禁地,却根本无从发现哪里是入口。
……
王珍儿从璞玉轩回到自己房内,整个下午心不在焉。
夏雨不懂,既然知道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确定是嫁错人了,就该进行下一步打算,有什么可踌躇。
珍儿当初愿意嫁给李慎,是因为他身份贵重,再不济也该是谦谦君子。
她心中所想的是将来母仪天下,没料到嫁过来后皇后倒了台。
父亲来信里虽没明说,想来李慎夺嫡的可能性不大。
皇后大约是没可能出来了,夫君是条豺狼,她怎么办?
妾室还有被发卖的可能性,她与李慎是锁死在一起的。
她不信瑛娘敢杀了李慎,瑛娘孝顺,她杀了李慎,不怕自己父亲被连累?
杀夫且杀了皇子,她一族都有可能被判大劈之刑。
听说从前六皇子妃就死了丈夫,独自养育一儿一女,一样活得很好。
王珍儿心中很乱,直到夜深还在房内来回踱步,把夏雨熬得直栽头。
“你回房歇着吧,我不用人守夜,哪来的破规矩,还有人行刺不成?”
珍儿将夏雨赶走,独自一人坐在窗下,索性推开了窗。
听到院外有些微声响。
“殿下,您喝多了,老奴扶您到哪个院子歇息?”说话的是公鸭嗓。
“本王不必人扶,你回去,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
王珍儿听出是恭王和夏公公。
她深吸口气,迎出去,月色洒在院中,如落霜雪,风却没有半分凉意,隔着院子,她与醉酒的夫君对望着。
李慎喝得有点多,但脑子仍然清明。
他推开夏公公,走到妻子面前,一个踉跄,撞进个软香的怀抱里。
此刻,他是放松的,手一伸紧紧抱住珍儿的纤腰,嘴里拉长腔调喊着,“珍儿,本王的发妻——王珍儿。”
王珍儿低头看着醉在自己怀中的男人,他面容秀美,眉眼大概像他母亲吧,笑起来温润迷人,颇有君子风范。
第一次见他时,是在京郊,他来接她的送亲队。
他骑着白马,仪表堂堂,她自车轿内挑帘仰望他一眼。
阳光洒在他肩头,一副芝兰玉树之态。
与她平日接触的武夫全不相同,他那股从容气派,和优雅的举止足以激起少女的绮思。
她瞧着他,为自己编织了一场美梦,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将这梦拆穿。
她突然想起那不如意的新婚夜。
那一夜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结,一直不敢回想,将那天视做自己的羞耻。
那股别扭藏在心里。
现在想来,一切早有预兆。
……
她把李慎扶进屋里,让他靠在床上,为他垫上软枕。
转身要走,李慎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一带将她带入怀中。
他身上有股奇异的气味,如下过雨的幽暗森林,如肆意吹过雪域高原的风,如生长在青石上的苔藓,神秘又清冷。
他用力将她箍在胸前,闭着眼睛喃喃道,“本王抱抱自己的妻子。”
珍儿轻微挣扎一下便不动了。
……
她与李慎的洞房夜——
那本该两人灵魂与身体最为亲近的时刻,都带着疏离。
远不如两人此刻亲近。
他的气息喷在她发间,带着年轻男人特有的气息。
手上的温度透过衣衫传到背上,引起她一阵痉挛。
“你想要个孩子吗?”他突然在她耳边低语。
那双手不老实地在她后背轻揉,王珍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珍儿。”他喘息着呼唤她的名字。
李慎一翻身,将珍娘掀在床上,他俯过身看着她,眼神清明,“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你瞧我待瑛娘就知我喜欢你。”
“她与你太像了。”这句话在珍娘心底引起的震动,让她一时无法动弹。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李慎靠近她,想亲吻她。
瑛娘满是伤痕的身体突然在此时出现在脑海中。
珍娘一下坐起,发热的身子瞬间冷下来。
所以呢?他在瑛娘身上得到兽欲的满足,还想在她这里得到精神的快乐。
她们,只是他予取予求的“物品”。
“王爷,妾身今日身体不适。”
她才惩治过瑛娘,李慎以为她在吃醋,起来按着她的肩膀,想哄她两句。
她离开床,站在床边深深看他一眼,拒绝的眼神让他不悦。
“王珍儿,你是我的妻子,做为夫君我已经足你脸面。”
“哦?怎么给?将璞玉轩重新装得超过妾室应有的规制?”
“本王想怎么宠爱自己的女人就怎么宠,身为王妃,你来指责丈夫才是失了规矩。”
李慎已全然清醒,起身走到门口,回头道,“你别后悔。”
王珍儿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涌上心头。
她走到床边一下扑到床上,枕上还留着他的气味。
珍娘抓住枕头一把扔得远远的,用被子把自己盖起来。
让她蒙羞的新婚夜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