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万物皆有灵(1/1)
即使被人一口叫穿了自己的身份,叶光纪的表情也没有太多变化,就像这片大陆上没有破不了的符阵一般,也没有永远不会被拆穿的秘密。更何况叶光纪也并不觉得自己阵灵的身份有多见不得人,只是稍微要头疼一下,如何跟骆方圆解释。
骆天覆却紧张得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崩裂了,虽然他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嘴角已经僵住了,甚至还在微微抽搐。
他居然没有反驳!
那么就是承认了他的身份?
还是说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骆天覆吞咽了一口口水,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试探地追问道:“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自己的身份的?”已经换了敬语,骆天覆多少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叶光纪眨了眨眼睛,做思索状。像骆天覆这样的聪明人,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他更相信自己推断出来的结论,所以叶光纪的策略就是少说话。
骆天覆却也已经开始自己脑补了,就像所有生物一般,阵灵在刚刚形成的时候,就像是新生儿一样没有什么智慧。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位阵灵大人觉醒的时间也并不长久。也许此叶光纪非彼叶光纪,一开始出现的孩童叶光纪应该是普通人,但在四曜悬骨阵开启之后,激发了玄武大阵的反噬,导致阵灵大人觉醒。这也可以解释为何骆方圆可以活下来,因为玄武大阵建造就是为了保护骆家族人的嘛!
不过,这极具代表性的名字又怎么解释?不可能随便一个孩童就能叫叶光纪这个特殊的名字吧?更何况叶光纪从出现开始,就会符阵,也太凑巧了一些。
又或者四年前阵灵大人糊里糊涂地附在了误入阵法之中的孩童身上,还未生成完整地自我意识,只能与那孩童的记忆混淆,依稀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叶光纪。而属于阵灵的意识,也在四曜悬骨阵被开启时逐渐显形……
叶光纪见骆天覆的脸色一变再变,便迟疑地开口道:“其实我意识到自己就是阵灵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没错,对于已有千年历史的玄武大阵,区区十六年确实并不是很长。
骆天覆却以为自己猜得果然准备,连忙双目一亮把后一种想法说了出来,其中还加入了臆测,越说越觉得自己果真是勘悟了天机。
叶光纪此时真是觉得幸亏自己习惯了面无表情,否则真能露出点端倪来。这人倒是真会自圆其说,简直说得连他都要相信这是真相了。
当然,骆家不可能放心让骆天覆这样一个年轻人来做与阵灵大人沟通的重任,只是因为是年轻人,所以犯什么错都是可以容忍的,一旦出了纰漏其他长老们还可以再出场,底牌不会用尽的感觉。
只不过这样的路数,用来对付叶光纪实在是太不够看了,他早就发觉了屋内有一个隐蔽的同音阵,可以同时把屋内的声音传到其他地方去。叶光纪在骆天覆刚确认他的身份之后,就果断地把那个同音阵破除,对于身为阵灵的他来说,也只不过是需要悄悄地弹了弹指甲罢了。那些长老们现在什么都听不到,而等骆天覆汇报的时候,后者又不会说叶光纪的详细来历是他自己猜测出来的,而之后就既成事实了。
骆天覆的心情很激动,一个人在心情不平静的时候,就会容易犯错误。
但他没有办法不激动,因为坐在他面前不到三步的距离,就是玄武大阵的阵灵。
一个活生生的阵灵!
是可以沟通的阵灵!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他们不用非要走破阵的这一条道路,只需要把这个初生的懵懂的阵灵哄高兴了,放他们出去不就完了?
尽管骆天覆说的话语无伦次,但叶光纪却很容易听懂了他的要求,只淡淡地回了他两个字。
“不行。”
“什么?”骆天覆一怔,震惊于叶光纪那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为什么不行?”
叶光纪低头整理着自己披散的长发,把其中夹杂的枯叶一片片地剥离,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却透着一股旁人难以模仿的优雅,骆天覆几乎是移不开眼,耳朵里只听到叶光纪平静地说道:“你知道玄武大阵的原理是什么吗?经过这么多年的变迁,我也知道外面不危险了,但玄武大阵就相当于是一个龟壳。乌龟怎么从龟壳里爬出来?只能把龟壳打破。”
骆天覆呆在当场,不过他反应也很快,立刻建议道:“是否可以把龟壳开一个小洞,能容纳我们出去就可以。”
叶光纪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冷漠的弧度,缓缓抬头,看着他嘲讽地说道:“看来骆家真的是没落了,连玄武大阵的真谛都没有流传下来吗?”
“真谛?是什么?”骆天覆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细汗,叶光纪的气场实在是太足了,他光是坐在对方面前,就已经腿肚子发颤,更别说还要绞尽脑汁与其沟通了。
“玄武大阵,只进不出。”叶光纪不以为意地说道。
骆天覆却如遭雷击。
其实骆家并不是不想流传下来这条真谛,而是这条只进不出的真谛,确实是太磨损人的心志了。
若是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人,被告知他永远都看不到光明,也许迎接他的就是癫狂或者颓废。一个人尚且如此,更别说是整个家族了。所以为了骆家族人的延续,这条真谛就被有意识地掩盖了起来,逐渐消失在了漫长的岁月中。
骆天覆的表情复杂了起来,盯着叶光纪的眼神也越来越坚定。
叶光纪静静地梳理好头发,束在了脑后,即便是脸色不太好,看起来也很虚弱,但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令人想要跪伏在地的气势。就像是一只猛虎,就算是受了伤,就算是一声都不吭,但仅仅就是懒洋洋地坐在那里,都会让人胆寒得不敢靠近。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骆天覆犹未死心。
“没有。”叶光纪平静地建议道,“你们可以选择不出去,像这一千年来一样,继续呆在琅嬛谷。”
“不可能。”骆天覆说得斩钉截铁。
“那么,你们就是还要维持原意,想要打碎我这个龟壳吗?”叶光纪面无表情。
“是的。”骆天覆凝视着叶光纪英隽得几乎媲美神祇的脸容,一字一顿地掷地有声道:“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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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骆家长老们能听到骆天覆说的话,肯定都要纷纷气得晕厥过去。他们现在所能做的最上上策,就是先笼络住叶光纪,然后再徐徐图之。就算是注定势不两立,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闹崩。凡事都留有退路,这才是万全之策。
这些骆天覆并不是不懂,但年轻人,往往做事都不会考虑后果。他只是知道此事毫无回旋余地,那么就直接表明态度便是。
而且叶光纪自从出现在他面前,不是幼童状态,就是青灰着脸差点挂掉的样子,实在是让骆天覆无法从心底里敬畏得起来。一开始激动的心情,也很快就在交谈之中被磨去。让他有种阵灵大人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骆天覆心想,叶光纪一开始都昏迷不醒,是不是因为黄金符兵祭炼成功的缘故?后来脸色变差,就是因为他们一直在破阵圈的缘故。是不是只要杀死面前的这个阵灵,他们就能获得永久的解脱?
在骆天覆心神激荡的之时,忽然石屋中响起了叶光纪冰冷无情的声音。
“那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让方圆放那么多的血,这笔账应该怎么算才对。”
骆天覆一愣,没想到叶光纪居然在纠结这个问题。不就是放点血吗?而且何况是对叶光纪有益的事情,怎么现在看起来对方还很生气的样子?骆天覆下意识地问了句之前就问过的话:“难道是先祖有什么禁制?让你不能伤害骆家的后人?”
叶光纪眉头一皱,这什么禁制自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他当年若是能下狠心杀死骆方圆,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但问题不就是他根本下不了手么?现在居然已经到了骆方圆受了伤,就无法忍受的地步?
不,是因为有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敢对骆方圆下手。
而且,骆方圆的血居然对他有滋补作用,这让叶光纪隐隐的有些不安。
他一醒过来就察觉到了都发生了什么事,玄武大阵的阵圈被破除了一小部分,而这多少也是他自掘坟墓,竟然没料到那个黄金符骨扮猪吃老虎,悄无声息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缩炼了四曜悬骨阵,又借他的东风越级成为了黄金符兵。
只是,他又不得不承认,骆方圆在其中也起到了很大程度的作用。应该说……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吗?
但……叶光纪想起之前骆天覆的宣言,他和骆方圆之间,终究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吗?
叶光纪的沉默,在骆天覆看来却等同于对那个问题的默认,顿时双目一亮。一个不能对骆家人出手的阵灵,岂不是完全可以任凭他们处置?骆天覆瞬间就在脑海中闪过若干种对付叶光纪的方法。
正在两人各怀心思之时,忽然听到地底传来一声闷响,几乎整个琅嬛谷都震动了一下,石屋的墙壁都摇晃了起来,甚至咔嚓咔嚓地出现了几道裂痕。
骆天覆措不及防之下,差点都从石椅上摔下来,他扶着石桌,惊魂未定地看着床上的叶光纪,以为这么大的架势是这位阵灵大人弄出来的。同时心中也暗自警惕,虽然叶光纪不能对他们骆家族人直接出手,但像是在大晚上的弄出这样的动静,震塌他们的石屋,恐怕一多半骆家人都逃不出来。
叶光纪此时却捂着额头,完全没有理会骆天覆的猜忌,在震动的那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强行进入了他的意识之中,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混乱。而等他清醒过来后,来不及查看脑海中多出来的这些东西,而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人的名字。
“百里煦……”
“你是说,这是百里煦弄出来的?他也没死?”骆天覆讶然,怎么琅嬛谷多出来这么多高深莫测的神人啊!不过骆天覆看到叶光纪难看的脸色,倒是对百里煦没那么大敌意。虽然这家伙四年前擅自启动了四曜悬骨阵,但也是为了破阵的目的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骆天覆甚至还有些窃喜。
叶光纪一眼就看穿了骆天覆的心思,还没等说什么呢,石屋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骆方圆焦急的声音便随之传来道:“光纪!小叔!你们怎么样?啊!光纪!你醒了!”
骆天覆有点不高兴自己居然被排在了叶光纪后面,还没等抗议两句呢,就看到骆方圆越过了他,朝床上坐着的叶光纪冲了过去,赶紧拉着他往外走。
“小叔,你还愣着干嘛?快点出来!有好几间石屋都塌了!七长老说这是书里写的那种地动,万一还有余震呢?”骆方圆也不管骆天覆回答,另一手直接就拽着他往外冲。
果然在他们刚走出石屋的时候,又是一震地动山摇,比上一次还要厉害,很多人都干脆连站都站不稳了,直接趴跪在地上。
这一次的晃动,足足持续了十息的时间,才慢慢停止。琅嬛谷内依旧是雾气缭绕,阵圈若隐若现,却同时充斥着许多骆家人的尖叫和呼喊声。
而在骆方圆三人身后的石屋,也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终于是经受不起这番折磨,轰隆隆地倒塌成了一地废墟。
骆方圆轻舒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还未等他转过头查看叶光纪的情况时,就发现在石屋外居然围着骆家的十几位长老。骆方圆正想要向他们见礼,却未曾想那十几位或德高望重或年逾古稀的长老们,纷纷朝他们的这个方向拜倒下去。
带头的骆家大长老以额头挨着青石板,哆哆嗦嗦地请罪道:“阵灵大人,请恕吾等冒犯天威啊!”
因为浓雾变薄的缘故,整个广场都视线无碍,那些不明真相正六神无主的骆家族人们,一听到大长老的话,也都恍然大悟,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就算有不懂的,也被旁边的人拉倒,低声告知。一时间,广场上居然还在站立着的,居然就只有骆方圆等寥寥几人。
骆天覆自然是不会跪的,因为他知道这等动静并不是叶光纪做出来的。只是他现在就算解释,估计也会被长老们呵斥,索性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想看叶光纪如何应对。只是他这样的反应,却让骆家长老们恨得暗咬牙根。
事实上,这也不怪长老们会想歪,叶光纪和骆天覆的谈话,在确认了叶光纪是阵灵之后,同音阵就骤然被破坏。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是阵灵大人不爽了,而随之不久就发生了地动,这很容易就能推测出是骆天覆和阵灵大人的沟通失败,引起阵灵大人震怒。此时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站在那里装成无辜的骆天覆,早就被自家长老们切成片片了。
骆雁行也没有跪下,而是神情晦涩不明地看着卓立在那里的叶光纪,心情无比复杂。那个人是玄武大阵的阵灵?那么他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家兄长是要图谋什么?骆雁行处处把自家失而复得的大哥放在心里,就算是得知了叶光纪的身份也并不太吃惊,而是第一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在他不远处的小金却依旧在孜孜不倦地破除阵圈,对它来说,叶光纪是阵灵有什么奇怪的?它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比它高阶罢了,看它早晚破了他啊啊啊啊啊!
还有一些误入阵法的外族人,看向叶光纪的目光中带着迷惑不解。他们并不是从出生就浸染阵法的骆家人,所以还完全领会不到阵灵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或者有人领会到了,却并没有骆家人那样深入骨髓的恐惧,反而看向叶光纪的眼神有些冷冽。因为对方是害他们无法归家的罪魁祸首。
广场之上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薄雾袅袅地笼罩在其间,光芒四溢的阵圈无声地运转着。
叶光纪面无表情地看着趴伏一地的骆家族人和那些神情莫测的外族人,心中并不在意他们对他的态度。身份的暴露,对他来说是迟早的问题,只是他并没有想到居然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生于玄武大阵,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至尊存在,即便阵外有再大的凶险,在玄武大阵中也能有一片安宁。骆家族人生出的异心,他也觉得是蚍蜉撼树,不足为虑。现在也果然如此,他只消亮出身份,这些人就完全不敢多说半个字,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只是,他能若无其事地看着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却连转过头看向骆方圆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看到骆方圆脸上的表情。
他知道了他的身份,会怎么看待他呢?会觉得他是居心叵测?会怨恨他把他别有用心地囚困在地下四年?还是像骆天覆那样,为了走出这个大阵,和他划清界限不死不休?
叶光纪在内心暗暗苦笑,他也没料到自己会如此在意骆方圆。
他知道自己和骆方圆的家人,根本没法争。
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几年前两人初见的那一刻,就把他亲手杀死。
但他没有这样做,那么所带来的苦果就必须要自己来吞。
其实这一点,在他很早以前就察觉到了,但却并没有阻止自己。
万物皆有灵,兽若有灵便成灵兽,灵智渐开才能升为高阶灵兽。器物有灵便可称为法器,法器聚灵升级到高阶便可为法宝。符阵也是一样的,却远比前两种要艰难得多,因为符阵是更精密的一种造物,出了任何一种差错都可以让阵灵化为乌有。阵灵的灵智初开之时,感情纯粹,精神远比人类的稚童还要脆弱,极其容易受到人类诱骗。这也是叶光纪最初形成的十二年间,从未凝神化形的缘故。他一眼就看中了骆方圆,隐在他身边,偷偷地学习人类的为人处世七情六欲。若不是发觉百里煦这个变数,他想必还要继续蛰伏下去一两百年,多选几个人,多看几世沧桑,到那时便会成为一个成熟稳重的阵灵,再加上玄武大阵是天生的防御大阵,这世间恐怕少有能够摧毁他的存在。
但他提前凝神化形了,而且化形为人之后,在骆方圆身边与他亲身接触了这么多年,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他担心骆方圆对他身份的态度,一点都不奇怪。若是叶光纪一直按照原计划进行,也许他旁观着骆方圆长大,像旁观者一样看着他的喜怒哀乐,看着他生老病死,虽然最后眼看着骆方圆逝去会有所遗憾,但也不会到如斯地步。
感情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相互有来有往,才会更加紧密无法分割。叶光纪感觉骆方圆就像是悄悄地在他们之间画下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阵法,不断地衍生出各种各样繁复瑰丽的阵圈,即使是他这个阵灵,都无法肆意地挣脱开来。
叶光纪的眼瞳黯了黯,自从逃出石屋,骆方圆拉着他的手就一直没放开,就连面对着广场上若干人下跪的大场面,骆方圆的手也还是牢牢地握在叶光纪的手腕处。
叶光纪倒是并不觉得这是对方与他不离不弃,了解骆方圆的他,自然知道离群索居的骆方圆一向反应比较慢,这是吓傻了的表现。
果然,不久之后,叶光纪感觉到了那紧贴他冰凉皮肤的炽热手掌,放开了他的手腕,就像是带走了他心底的最后一丝期冀。
唇角浮起一抹冰冷绝望的笑容,但这一抹笑容却在下一刻就僵在了那里,因为他发觉那炽热的手掌居然摸向了他的下颌处。
下意识地转过头,对上了身旁的骆方圆,后者一向爱笑的脸上,挂着的是他不容错认的,欣喜庆幸的笑容,唇边的那两个酒窝更是看得让人不由自主地心情舒畅。
他听见骆方圆愉悦地笑道:“叶少,你是阵灵?哎呀,真的是没有脉搏,那么,就算你没有脉搏,也不会死的对不对?”骆方圆的心思实在是很简单,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的,就是叶光纪一脸灰败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的画面,那么现在大家都说叶光纪是阵灵,阵灵就是不会轻易死掉喽!至于叶光纪是阵灵意味着什么,骆方圆这个直心肠完全还没想通透。
叶光纪在看到骆方圆的笑容时,就瞬间猜到了他的心思,此时再听到他说的话,立刻就觉得刚刚担心得要死要活的自己,简直就是天字号第一大傻瓜。
心中难以宣泄的怒气腾然而起,但叶光纪俊逸的脸容上却奇异般地没有任何表情。
他低头看着一脸喜悦的骆方圆,用着一种近乎是恶意的语气,冰冷无比地淡淡说道:“我会死的,如果你继续破那些阵圈的话。”
这一次,骆方圆脸上笑容,终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