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1章 陈丰(1/1)

“你说我是该杀人灭口呢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方诺把书页残篇收进怀里悠悠说道。

“前段时间某家会楼内述职时就听苏榷首每每提起你都是赞不绝口。甚至就连楼主他老人家都对你赞赏有佳。之前这些话听在某家耳中倒不觉得,毕竟我天下四极分历数百年,惊才绝艳之辈如过江之鲫不知凡几。可今日一见却让某家刮目相看。”

话音刚落就见陈丰从内堂迈步而出,一边走还一边用手撮着自己的小胡子。

也不等方诺主动招呼,他自己就在厅堂里找了把椅子坐下。那态势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

“幕国虽然地处贫瘠,但师弟也用不着如此苛责自己吧。稍后师兄遣人给你送些好茶来,也算是师兄一番小小的心意。”陈丰端起桌上的茶壶嗅了一下便皱着眉头放回了原位。

“吧嗒。”方诺一个转身直接掏出一把弩箭怒声吼道:“傻坤。你他娘的是怎么办事的?”

陈丰见状莞尔一笑:“师弟稍安勿躁,这事却怪不得你那随从。师兄只是略微出手他便失了计较。约莫两三个时辰后他便能醒,师兄倒不至于真伤了他性命。”

“嗖。”一支弩箭擦着陈丰的头皮划过,但凡方诺手抖一下陈丰怕是要当场毙命。

但陈丰面对他的攻击不但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甚至全程脸上都挂着微笑。

方诺见状也是暗暗心惊,知道这次是碰到硬茬子了。

别看霍坤年纪大了。但身为暗卫统领的他一身武艺虽不是顶尖但寻常人手却也近不得他的身。尤其在他身上还有电击枪的情况下还能被陈丰反杀,可见陈丰的身手绝对强的可怕。

再加上他面对自己的威胁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反而一副老神在在的眼神微笑的看着自己。

果然能做到万金楼的榷首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方诺拨开箭匣故意露出里面剩下的箭矢给陈丰看到。

陈丰闻言撮了撮嘴唇上的小胡子,然后伸出手指一个一个算道:“师兄我身为幕国榷首,幕榷一应钱粮物资都由师兄一言而决。先如今幕榷有存粮十万石,战马两千有余,兵甲器械也够三万人装用。如果再加上师兄自己三百万两私帑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入师弟这个局?”

方诺听后暗叹一声果然是生意人。开口就没有一句虚的。

“哼。幕榷是幕榷,你是你。你一个榷首难不成想损公肥私?”方诺质问道。

陈丰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道:“这话师弟你就说错了。哪怕为兄我现在就一把火把这些东西全都烧了楼主也不会过问一句。只要为兄在明年楼内盘点时拿出远超这些东西的利润便可。换句话说我万金楼的任何一个榷首都对自身榷场的内的资源拥有绝对的使用权和调配权。商道其实和兵道很是类似,若是商机到了还要层层请示的话,那这生意不做也罢。”

“这么说你是打算用整个幕榷来赌你自己的前程咯?”方诺冷笑道。

陈丰微微一笑道:“人这一生说白了就是在不停的选择中度过的。往往有时候一个很不起眼的选择会给你未来的人生带来巨大的影响。连不起眼的选择都会造成如此结果,那起眼的选择就更不容错过了。怎么样?师弟舍得让师兄搭下船吗?”

方诺闻言咧嘴一笑道:“你知道我和景榷的关系吗?”

陈丰听后哈哈大笑道:“师弟不用试探我。为兄做到这个位置已经算是到头了。就算今后我在楼内的表现再好那个位置也是和我无缘的。”

“哦?这倒是有趣。不如师兄就给师弟分说一二呗。”方诺也适时把弩箭放了下来。

听到方诺口称师兄,陈丰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为兄曾祖就曾担任过楼主一职。而我万金楼有祖训,任何人担任过楼主后五代之内便不可再临其位,怕的就是一家做大成为某家私器。”陈丰微笑的说道。

方诺一听恍然大悟,万金楼这个规矩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陈丰竟然还有这种身世?

“那你图什么?”这个问题很关键。既然他在万金楼都已经混到顶了,按理说没必要去趟这趟浑水。做成了他也不能更进一步,但做砸了估计榷首之位都难保。这对于他来说明显是收益大于风险,他不可能不清楚这点。

陈丰微笑的看了一眼反问道:“那你又是在图什么?”

方诺摊了摊手道:“我自然是为了报仇。华城数千血债总要有个交代不是?”

“交代?交代就必须烧人房子吗?一刀杀了岂不痛快?”陈丰揶揄道。

“我需要一个安定的后方。更不希望其余几国借势做大。”方诺认真道。

陈丰点了点头,表示这个理由他勉强能够接受。

“为兄这辈虽然走不到那个位置,但为兄也希望在世之时能给家中后辈多些积累。自曾祖到我已经是第四辈了。为兄前年正好喜得麟孙,因此为兄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让我为我陈家再培养出一个楼主。”陈丰如实说道。

方诺闻言不由哑然失笑,心道万金楼五代禁制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听他这么说方诺也就释然了。也只有利益足够大时才值得他这么做。而陈丰之所以向他这么坦白是因为就算他们家要出个楼主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这也就等于委婉的在告诉他你我之间是不会有利益冲突的。

同时是隐晦的指出一旦双方开始合作,那方诺得到的不但是他陈丰一人的帮助,还会得到整个陈家的友谊。毕竟陈家在万金楼中也算得上是老牌家族了。其底蕴绝对深不可测。

想到这里方诺不由觉得暗暗好笑,自己一天到晚在和许幼翎说什么世袭罔替是祸根,但往往这种利益勾连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而且发生的还是如此润物细无声。陈家虽然比不得六大世家那样家大业大。但其行事的手段和性质却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