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意弄人（1/1）

几天后的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晋阳街头，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小敏完成了手头的家务，稍作整理后，便前往嘉信的家。

这一段路并不算长，但蜿蜒的街巷和来往的行人让她感觉步履略显沉重。她心里暗暗担心着，可盈的情况一直让她揪心，今天来这里，是希望能有一些进展。

「信送出了吗？」当小敏推开门走进院子，雨阳的身影早已等在那里，眉头紧锁。她神色焦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小敏，声音透着不安，「有没有顺利交给嘉信？」

小敏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倦意，语气中也夹杂着些许复杂的情绪，她说：「事情总算是办好了，但过程不算太顺利……」

她停顿了一下，便将刚才去嘉信家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给雨阳听。画面浮现在她脑海里，那一幕幕场景，仍然让她心中波动。

当时，她站在嘉信家门前，周围是几棵已经斑驳的古树，树影摇曳，伴随着一阵阵微风轻抚过她的发丝。她敲了敲门，手指轻微颤抖。

「嘉信在家吗？」她提高声音，企图掩盖内心的紧张。

不久，一位面色冷淡的中年妇人打开了门。妇人的脸色并不好看，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耐烦，淡淡地问道：「你是谁？有事吗？」

「不好意思打扰了。」小敏低下头，声音礼貌而谦逊地说：「我想请问嘉信是否在家？我有封信要交给他。」

妇人看着小敏，眼神里透着一丝不屑和防备，她抿了抿嘴，片刻后才回答：「他正在练功，不方便见客。」

小敏强忍着内心的尴尬，仍然保持着礼貌的态度，将信双手递上，并说：「麻烦您能否代为转交？这封信很重要。」

妇人接过信，脸上的冷漠依旧，眉间的皱纹微微加深，似乎对小敏的来访充满警惕。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收下了信，淡淡地说了声「嗯」，便要转身关门。

就在此时，屋内传来嘉信的声音说：「娘，是谁来了？」

不一会儿，嘉信便走了出来。他刚刚练完功，额头还泛着薄薄的汗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气息略显急促，「小敏姑娘，等一下。」

嘉信的母亲见儿子出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信塞到他手里，转身进了屋。她那冰冷的目光让小敏有些不自在，像是一阵寒风袭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嘉信察觉到小敏的尴尬，急忙说：「对不起，我娘脾气不好，让你见笑了。你怎么会亲自送信来？」

小敏微笑着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放松些，但她仍然感觉到气氛的压抑，她说：「没关系，我只是想快点把信交到你手上。话说回来……你母亲似乎对我有些不满？」

嘉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露出尴尬的笑容，他回应：「她最近心情不太好，真的对不住了……不过，难得你来了，要不要进来坐坐，或者我请你喝杯茶？」

小敏微微一笑，却摇了摇头，她说：「不用麻烦了，不过如果你真想谢我，倒不如陪我去街角吃碗面吧。」

嘉信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声，点头道：「好啊，这个提议不错，我也有点饿了。」

两人来到街边的一家小面摊，坐在木椅上，摊主热情地招呼他们。汤面的香气很快飘散开来，周围人群熙攘，远处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这一刻，倒显得特别平静。

嘉信一边吃着面，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快速浏览了信件的内容。他的眉头紧皱，目光变得复杂，随后抬起头，直视着小敏，语气急促而困惑，「可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冷淡？」

「其实……姐姐之前出了点意外，撞伤了头，记忆受到了影响，很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小敏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眼神中带着一丝忧伤，她语气平静却透着无奈，

听到这话，嘉信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怔怔地看着小敏，似乎还未能完全理解这个事实。良久，他才低声问道：「那……她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

小敏摇了摇头，苦笑着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们一直在帮她。希望……有一天，她能记起所有的事情。」

嘉信陷入了沉思，面前的汤面已经冷却，但他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食欲。他抬起头，看着小敏，眼神中多了一份无奈和沉重，他问：「那么，我能做些什么吗？」

小敏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惆怅。她轻声说道：「嘉信，我想你只要保持耐心，时间会给我们答案的。」

「那她现在还好吗？需要去看大夫吗？」嘉信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忧，眉头紧锁，手中的筷子微微颤动。

小敏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撞头的瘀伤早就好了，但当时她确实昏迷了一整天。」她的神情略显沉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家里请过大夫，大夫说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只是记忆问题仍未能解释清楚。」

嘉信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他低下头，语气结结巴巴：「所以，她真的不记得我了？」

小敏无奈地点了点头，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遗憾：「是的。姐姐醒来后，对我们之间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

嘉信默然不语，眉头深锁，双手紧握着筷子，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不过，也有些奇怪的地方。」小敏边吃着面条边说：「以前姐姐非常讨厌辣的食物，但上次我带来了一碟辣椒炒牛肉，姐姐竟然主动夹辣椒来吃，以前她一定会把辣椒全都留给我。」

「连口味都变了？」嘉信惊讶地问：「那她的性格有没有改变？」

「性格嘛……」小敏稍微思索了一下，笑容变得柔和，她笑了笑，说：「以前姐姐比较沉静，不太爱说话，现在开朗多了，笑容也比以前多了。她虽然记忆受损，但学习得很快，不久便适应了新的生活。」

听到这里，嘉信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缓缓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感激：「谢谢你，小敏，让我了解了这些。」

小敏心里明白，嘉信的母亲显然对她有偏见。从嘉信母亲的冷漠眼神和凶巴巴的态度，小敏猜测她已经为嘉信安排了另一位女子，对她自然产生了敌意。

她放下筷子，语气变得略微严肃：「嘉信，其实我有个问题。你母亲的态度……她是不是已经为你安排了亲事？」

嘉信叹了口气，低声道：「是的，她一直催促我成亲。但我心里只有盈盈。」

小敏皱了皱眉，语气中透出一丝担忧：「如果姐姐真的答应了你，那她要面对你母亲的冷眼，你打算怎么保护她？」

嘉信神色一变，双手紧握，眉头微皱，然后坚定地说：「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其实我打算搬到清明县，这样就能远离母亲的压力，也能和盈盈过上安稳的日子。

「这事有跟姐姐提过吗？」小敏惊讶地问道，她的眼神中透出关切。

嘉信叹了口气，神情略显无奈，随后低声说：「其实我原本打算在那次莲花亭的见面时说明的，但盈盈...」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又说：「不管她是否记得我，我都会等她，直到她重新爱上我。」

「我也希望姐姐能够幸福。」小敏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鼓励的笑容。

嘉信看着小敏，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说：「小敏姑娘，能拜托你帮我一个忙吗？」

「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小敏嘻笑着，语气中透出一丝轻松。她其实已经很明白嘉信的意图，但仍然故作神秘。

嘉信微微前倾，语气充满真挚和恳切，他说：「请你告诉盈盈，我不会放弃她的！告诉她我会一直等她，直到她准备好接受我。」

小敏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温柔，她说：「我会的，嘉信。希望你们能早日重聚，幸福快乐。」

说完之后小敏就回去，也算是完成了雨阳托她办的事。

听完小敏说了去家信的事后，雨阳轻轻叹了一口气，并对她说：「对不起，小敏，难为你了。」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他说他不会放弃姐姐，会一直等到你回心转意。」小敏抿了抿唇，试图让自己的语气保持轻快，同时她的的语气中亦夹杂着几分期盼，她抬眼看着雨阳，继续说道：「他还恳求我，希望我能帮他再见你一面。」

雨阳听到这话，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的挣扎。她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按住额头，想要压制住内心纷乱的思绪，但她依旧无法摆脱那股压在心头的沉重。她的手指捏得更紧，白皙的手掌甚至泛出些许苍白。最后她轻轻摇了摇头，随之发出了一声深沉的叹息。

「要不姐姐再见见他吧。」小敏看着她的神情，心中不忍，语气更加轻柔：「我看他的眼神，好像灵魂都被抽走了似的，真的很伤心。」

雨阳的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却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中透出一丝决然：「我不能再给他假希望……这对他不公平。希望时间能让他放下吧。」

她的语气虽然坚定，但话语中的痛苦和无奈依旧清晰可见，像是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决定。

十天过去了，雨阳以为嘉信已经开始放下，然而，小敏再次带来了他的回信

那是一封简短的信条，字迹刚劲有力，但其中的情感却深刻而真挚。雨阳的心猛然一紧，她的目光在信条上停留，久久不愿移开。

「可盈爱鉴，吾情不变，伊在吾在。嘉信上」

信条里除了这几行字，还包着一件硬物。当小敏小心翼翼地将纸打开时，一把精美的木制梳子映入眼帘。

「哇，好漂亮的梳子！」小敏惊讶地低呼出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羡慕：「上面还刻了姐姐的名字！」

雨阳接过那把梳子，指尖轻轻抚摸过木质的纹理。手柄上「可盈」二字清晰可见，旁边镶嵌着一颗圆润的珍珠，在烛光下微微泛着光泽。她愈看愈觉心酸，心中的悲哀无声地涌上来，胸口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上天，你是搞错了吧？马可盈，你在哪里？」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却又深知无法得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