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辰（1/1）

小敏轻轻牵着雨阳的手，带她走出府邸。雨阳环顾四周，眼前展开了一幅如梦似幻的画面。繁花似锦的花园中，中央是一个碧波荡漾的水塘，水面在阳光下闪耀着粼粼波光。

周围的步道蜿蜒曲折，通向各式精致的建筑。她不禁惊叹，这座大宅的华丽程度足以让人目不暇接，彷佛置身于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中。

走了一会儿，雨阳开始感到迷失，便轻声询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仓库取铜钹。」小敏耐心地回答，语气温柔而不带责备。

「铜钹？拿来做什么？」雨阳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困惑，似乎对这些细节一无所知。

小敏略微提高了声音，但依然保持着柔和的语气，说道：「大前天陈管家已经跟我们讲了贺寿当天的流程，你真的忘了吗？」

雨阳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脑海中回忆起两日前婚礼的情景。那时的兴奋和喜悦现在似乎化为了一片迷雾。

小敏察觉到雨阳的愁苦，以为她对接下来的工作感到焦虑，便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姐姐别担心，有我在呢。」

对于雨阳来说，这座大宅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陌生而复杂。幸亏有小敏的引领，她才能够顺利找到仓库。

仓库内一片繁忙的景象，地面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道具和装饰品。人来人往，有人忙着取锣鼓，有人搬运乐器，有人整理彩带。小敏迅速找到了两个铜钹，然后带着雨阳快速离开。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雨阳再次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去大门准备迎接老爷。」小敏回答道，语气坚定而温暖。

雨阳跟随着小敏，转过几个弯，来到了大门口。她见大门敞开，门内外两侧排着长长的队伍，每条队伍至少有三十人，男女各半，两队中间相隔约五米。人们正在忙碌地布置，准备舞龙舞狮和击鼓的道具，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喂！你们两个！到这边来！」陈管家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将雨阳和小敏招呼到左边的队伍中。

「请大家准备好，老爷快到门口了。」陈管家一边确保每个人站好位置，一边指挥着。随着马车的声音渐渐传来，门外传来了「老爷回来了」的叫声，随后鼓声和锣声也随之响起，声音轰天动地。

不久，小敏那边也开始敲打铜钹。她注意到雨阳仍呆呆地站在那里，便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雨阳仍然不太掌握击打的节拍，只能勉强跟随大家的旋律，略微放缓铜钹的碰撞，勉强掩饰自己的不安。

马车终于停下，车夫迅速放下踏脚凳，让一位略带白发的男人优雅地走下车。他步履稳健，自信地走下车，面容上挂着一抹微笑，但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一丝神秘的深意。

他就是这座大宅的主人。在一片欢呼声和锣鼓声中，他步入了大宅，身后跟随着几位仆人。当他踏入门口，舞龙舞狮团的表演随即展开，场面壮观而热闹。

表演结束后，两名表演者小心翼翼地攀上长梯，分别站在梯子的两侧。一人优雅地打开一卷大字画，纸张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展开。右侧用隶书写着「福如东海长流水」，字迹遒劲有力，意境悠长；左侧则是「寿比南山不老松」，字迹端庄遒劲，给人以长寿安康的祝福。整幅画作呈现出庄重而典雅的氛围。

陈管家领着老爷走到大厅门前，五位夫人和她们的儿女排成两行恭候。大厅内烛光辉映，地毯上铺满了鲜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陈管家恭敬地请老爷先进大厅，其他人则随后跟上。

「你们两个，快去厨房准备，给老爷和五位夫人上茶，赶紧去！」陈管家的指挥声中带着些微焦急。

雨阳和小敏迅速走进厨房，雨阳看到这里的空间比她在香港住的地方大了至少三倍，不禁感到有些惊讶。厨房内井然有序，各式器皿和设备整齐排列，彷佛一个小型的食品王国，繁忙而高效。

在小敏的帮助下，雨阳迅速找到茶壶、茶杯、茶叶和沸水。她们精心准备了六杯香气扑鼻的碧螺春，茶汤清澈透亮，散发着淡雅的芬芳。

「待会姐姐你想拿着托盘还是端茶？」小敏询问道，语气温柔而关怀。

雨阳显得有些焦虑，她皱着眉头思索，眼中流露出些许担忧，她想：「封建社会讲究尊卑长幼，端茶的顺序一定非常重要。我连五位夫人都没见过，万一搞错了顺序，会不会有麻烦？」

她略显忧心地对小敏说：「我今天状态不太好，脑袋有点乱。还是由你拿着托盘，我按照你的指示来端茶吧。」

「好啊。」小敏微笑着回答，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温暖和安慰。她们随即走出厨房，步伐轻盈而自信。

大厅里，老爷坐在后方正中央，神情平静而威严。右侧坐着两位夫人及她们的儿女，左侧则是三位夫人及她们的女儿。她们的前方分别由四夫人和五夫人所坐。大厅里灯光璀璨，映照出每个人精致的容貌和华丽的服饰。

雨阳跟随小敏，按照辈分依次给各人端茶。她们首先端茶给老爷，接着是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最后是五夫人。每位夫人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带微笑，神态端庄。

「恭贺老爷已经进入花甲之年，今年五房分别为您准备了礼物，稍后会请夫人们代表献礼。」陈管家恭敬地对老爷说完，随即请大夫人上前。

大夫人身着金碧辉煌的绫罗绸缎，身上披挂著名贵的珠宝首饰，双目如刀，带着威严和冷峻。她的鼻梁高挺，嘴唇微微下垂，皮肤略显粗糙，隐约可见脂粉浮于面上。她冷冷地递上了一块名为沉龙翡翠的珍贵宝玉，目光中满是隐忍的怨恨，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随后，二夫人身着华丽的缎子衣，风范更加贵气。她的鼻子高挺，笑容美艳动人，但眼中透露着一股神秘感，令人难以捉摸。她递上的礼物是来自长白山的珍贵人参，优雅地弯腰行礼，动作中透着一丝矜持和优雅。

紧接着，一位中年女士缓缓走上前，她的双眸无神，脸色苍白，每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她身穿素服，没有任何珠宝饰品，若不是身旁的少女扶着她，真以为她是下人。她就是三夫人。她的献礼由扶着她的女儿三小姐即场弹奏一首东晋名曲《梅花三弄》。

三小姐坐定后，双手轻柔地抚过古琴丝弦。虽然已年过三十，但她的气质依然充满朝气。她的容颜虽不绝世美丽，但独特的气质令人惊艳。她的肌肤如雪，细腻而柔滑，身姿挺直，端庄优雅。淡黄色的衣裳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轻盈如春风。

她的眉宇间流露出悠远的神采，仿佛一股清泉在眼眸中流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当她轻柔地弹奏琴曲时，每一个音符都如溪水般清澈流畅，带来宁静与惬意。彷佛把人带入了静谧的山谷中，感受到超越凡世的宁静，令人难以忘怀。

随着琴音渐渐消失，三小姐站起身来，整个大宅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还未等热闹过去，一位身材玲珑、容貌艳丽的女人急不可耐地走向老爷，准备为他献舞。她约三十来岁，身姿婀娜，舞姿充满了魅惑，每一个动作都似乎蕴含着无穷的诱惑。

她的舞蹈如梦如幻，优雅而妖媚，每一个步伐都带着婀娜多姿的韵味，让人目不转睛。她的舞姿令全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彷佛她是这个夜晚的主角，舞动着纤细的腰肢，仿佛一只妖姬。她的每一个转身、每一个挥舞都让人心神荡漾，无法抗拒。

雨阳瞄向老爷，出乎意料地，他的眼神并未透露出任何色迷迷的神情。相反，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彷佛被层层面纱遮蔽，难以捉摸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内心的感受无法从他那冷静的表情中看出来。

最后，五夫人上前献上她的礼物。她身材高挑，杨柳细腰，婷婷玉立，皮肤白皙，风姿绰约，给人一种闲雅超逸的感觉。她呈上的礼物是已故书法大家白仲的字画，笔力遒劲，字形古朴。

献礼结束后，陈管家召集各房的下人，严肃地吩咐道：「待会来跟老爷祝寿的宾客非常多，当中不乏达官贵人，你们必须要好生招待，千万不可失礼。」随后，他分发了每人一份名单，上面列出了所有来宾的名字和身份。

这座大宅真的是非常宏大，即便几百人来临，也毫无挤迫之感。来宾们带来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包括药材、珠宝、古玩、丝绸、银器和金器。雨阳和小敏与其他下人一样，忙碌地招待来宾，整个场面一片繁忙。

黄昏时分，歌姬和舞女的表演将宴会推向高潮。宅内载歌载舞，光辉灿烂，来宾们都拍案叫绝。雨阳和小敏被叫到厨房，协助准备晚上的酒菜，为盛大的宴会做最后的准备。

晚上的盛宴丰盛至极，四十桌宴席上，摆满了八道精心烹制的佳肴，每一道菜都独具特色。来宾们将享用上等的杜康酒。忙碌的工作过后，下人们在角落里坐下，分着剩余的餸菜进食。

「我们今天有口福了！」小敏兴高采烈地赞美道，语气中满是满足和喜悦：「腊味合蒸香味浓郁，糖醋鲤鱼色泽诱人，东安子鸡鲜嫩多汁，清蒸武昌鱼鲜美无比，太白鸭肉质鲜嫩，羊方藏鱼味道清甜，蟹粉狮子头鲜香扑鼻，洛阳燕菜清爽可口！」

雨阳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惊讶。她不禁想：「小敏怎么能如此生动地描述菜色？她还未尝过呢。」

看着一堆不成形的剩菜，疲惫感和低落情绪瞬间涌上心头。雨阳的眼眶泛红，无法掩饰心中的委屈：「我们辛苦了一整天，却没有好好坐下来享受这顿饭！难道我们就这样牺牲了自己的舒适吗？」

「姐姐，来！来！吃块鱼吧，很新鲜噢。」小敏把筷子夹着一块泥状的鱼肉，伸到雨阳的唇边，努力鼓励她，希望她不要再难过。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温暖和关怀。

「谢谢你，小敏。如果没有你，我肯定撑不下去。」雨阳握紧小敏的手，内心充满感激，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

小敏看了看雨阳，无奈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轻松和调皮：「今天的菜色可丰盛，真不必担心肚子撑不下去。难道你是怕在肚子装不下这么多美味吗？」她边说边嘻嘻笑着，大口大口地捞起剩汁混白饭吃。

雨阳被小敏的笑容逗乐了，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她的眼角扬起了一丝微笑，疲惫的感觉也随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