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到的产后抑郁(1/1)

孩子两岁半了,现在已无法回忆前两年是如何渡过的。现在只是感觉到身体健康危机、疲惫、衰老。卿潇好想休息。

两三年来,怀孕、生子、换工作,长期的睡眠不足、工作和孩子兼顾搞的她身心俱疲。身体健康也亮起了红灯。偶尔出差离开孩子,她就会变得魂不守舍。就像一只一直在拉磨的驴,一直在原地转圈的拉磨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当不在拉磨暂停下来时,可能就会累死。自己就是那只拉磨的驴,一直在疲于奔命。

第一份工作在国企,是以管培生的身份进入的,卿潇在那一届能够进入这家国企,是很光荣的。这家公司是做公用事业服务的公司,疫情前那几年,国家提出了环境整治,随着房地产成为支柱产业的几年里,政府的口袋里还是鼓鼓的,所以一切都是欣欣向荣充满希望的。与卿潇同一届进入公司的18位同事,有四分之一清北等名校的,还有四分之一国外留学的海归,卿潇的学校名气是其中最差的,所以她一直引以为豪,觉得自己得到这份公司,是自己的优秀得到了认可。她意气风发的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然而毫无社会经验的她,进入这家公司就像是小白兔进入了狼窝。公司内部的明争暗斗,直级领导的欺软怕硬,同事之间的互相排挤,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她想要改变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和看法,又何其容易。她决定结婚生子了,她安慰自己,至少我完成了人生中的任务之一。生完孩子,她着急的跳槽了,她想要给自己寻求一个更好的出路,即使要赔偿公司违约金,她也毅然决然的选择辞职。职场第一份公司给她留下更多的教训是,人心叵测,江湖险恶。

第二份工作,只做了短短的三个月,是一份创业公司的工作,创始人是清华博士、曾经体制内离职的人。为什么只坚持了短短三个月呢?第一是因为公司的氛围,紧张、压榨、环境很差,第二是因为创始人刚开始的承诺与实际的差异。第三是创始人情绪的极其不稳定。

第三份工作,是一所科研机构,她刚开始进入这家单位的时候很开心,她以为她终于实现了自己重回科研界的理想,然而她又犯了第一次工作中犯的错误,以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示人,得到了也是恶人的利用。

所以说,卿潇这几年,不仅是因为生养孩子对身体造成了损伤,也有精神和心理层面上的伤害。这种伤害是来自外界的,来自社会。

卿潇想起来,18岁那年,她刚考上大学。遇到了两件让她至今记忆犹新的事情。还是先写让他感动的事情吧。她听说考上211到县里某单位能够领取奖励,她就拿着自己写的情况说明,找村里签字盖章后,她就自己一个人去县里找到了那家单位。当时单位的工作人员告诉她,并没有这个一个政策,但是她让我留下材料,该工作人员找单位说明这个情况并帮助了卿潇一笔2000元的助学金。这件事情至今让卿潇记忆犹新,她仍然记得那家单位的位置、那个大大的办公室,即使她已不记得单位的名称和那位工作人员的名字。这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另一件事情,是卿潇去镇里迁户口,镇里工作人员总是让她补充完善材料,最后一次,卿潇爆发了,在单位大哭并跟工作人员理论,但结果仍然是需要做一些类似证明“自己是自己”这样的事情。这两件事情算是卿潇的社会初实践。回想成长过程,卿潇其实很少有社会经验,对社会的认知非常少。封闭贫穷的成长环境,以及小时候总是被长辈卖惨来博取同情,让卿潇形成了一种惯性思维模式和处事模式。所以,在对社会的认知方面,卿潇还是一个小学生。是其中一项能力的严重欠缺。还需要学习、实践、学习。这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从一个人的过去去追溯问题,就能理解目前的处境了。而从社会大背景去看到个人的选择,也更能理解其用意。近几年,大国博弈、疫情、社会转型,我们像是处于,一只牛股的回调阶段。当社会旧的问题解决后,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一个问题达到极限被解决后,又会催生出一系列新的问题。卿潇其实是幸福的,没有房贷车贷,在BJ一线大城市有房有车,但是他们仍然过的很辛苦,并不幸福,这其中的问题就不是个人能够解决的了。

细数三十多年来的成长历程,轻松幸福的时光屈指可数。内心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生而为人,真的挺累。卿潇分析了自己为何离不开孩子,孩子是她唯一的能量源泉。只有与孩子的相处,她才能够感觉到轻松、快乐、幸福和纯粹。才会觉得做一些事情是有意义的。

卿潇看到一些书,说到身体的疼痛有时候是精神疼痛的反应。也许自己是抑郁了吧,当内心的能量、阳光、善意与希望,都被一一耗尽后,即使从来没有过不想活,一直在寻找方向,但是也无法再去承受更多的恶意了。

也许,是时候给自己的人生按下暂停键,总结自己过去的人生,规划自己未来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