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坐在浅池边出神(1/1)

“王妃在宫门前受惊,哀家着实惦记,稍后有些赏赐,劳烦摄政王带回府中。”

“多谢太妃。”

温子厚跟着说道:“朕,也有抚慰。”

“多谢陛下。”

议政殿朝会散去,温子美回到府中,带着满满当当的抚慰品,走向楚慕玉的住处。

走到院子外面,路上丫鬟见了温子美,正要行礼。温子美连忙抬手,示意她们免了。

丫鬟们略一福身,便纷纷避开了。

温子美一路走进院子,瞧见楚慕玉正背对着她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望着院中的一汪浅鲤池发呆,皓腕轻抬,将手中的鱼食扬了出去。

鱼食落在浅池中,激起了一层层涟漪。几尾鲤鱼争先浮到水面上啄食,渐起的水花打湿楚慕玉的衣角,她也好似没有看到似地,仍然木木地坐在那里,平视着前方。

喜鹊坐在她旁边,绣着一只帕子,绣样上乃是她最拿手的春鸭。

她一边绣着,一边比对着绣样,忽然间抬了下头,瞥到了温子美,先是一愣,立马要站起来行礼。

温子美却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喜鹊把绣帕搁下来,站到了一旁。

楚慕玉却全然未察觉到周围的变化,仍然是

坐在原地,望着前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答应了华敏敏的梅宴,还不知该如何筹措,距离她的脸恢复,还有至少半月的时间,怎好在她们面前素颜洁面的?

难不成要学温子美,在旧伤之上再加几道新伤吗?那可是她的脸啊,不是别处的皮肤。

忽见一道残影从眼角飞过,天罡冲着温子美欢乐地扑了过去,在他的袍子边蹭了几下脑袋,兴奋地叫了一声:“汪!”

楚慕玉轻轻皱眉,说了一句:“天罡。”

她回过头,才发现温子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楚慕玉一惊,连忙从青石上站了起来,对温子美行礼:“殿下,您下朝了?”

温子美点了点头,冲身后招了招手。

一连串的丫鬟和下人抬着丰厚的慰问品走进了院子。

楚慕玉一时不知道这是何意:“这是……”

“皇帝和华太妃听说了你受了惊吓,特意让本王带了这些东西给你。”

楚慕玉连忙上去翻看了一番,都是宫里的赏赐,一个比一个金贵。

她想起了温子美刚刚说的话:“还有皇帝的赏赐?”

“恩。”

温子美淡淡点点头,走过去,坐在楚慕玉方才坐着的那

方青石上。

倒是因祸得福,这些东西肯定值不少钱的。

楚慕玉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温子美问道:“请问,宫里的赏赐若是给了我,这些赏赐,我可以随便处置吗?”

“自然。”

得到了温子美的应允,楚慕玉顿时笑上眉梢:“那我可以把这些转送他人吗?”

“自然。”温子美应道。

如此便好。

这些赏赐,若是给陈白桃她们拿过去,一定足够她们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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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楚飞鸣,在军营中也是需要钱的,这些东西若是换成了钱,也可以拿去帮楚飞鸣上下打点军营里里那些人。

高兴之余,楚慕玉仍然担心那安溪铜矿的事。

她问道:“殿下此去皇宫,可有受到什么刁难?安溪铜矿出了人命,皇帝和太妃可有问责?”

“本王早就说了,能够问责本王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他接着楚慕玉刚刚的活,从地上的小竹篓中抓了一把鱼食,丢向了池塘。

池子里的鲤鱼跃上水面,纷纷抢夺。

看他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倒像是真的轻松解决了。楚慕玉一时来了兴致,贴过去问道:“殿下是如何解决此事的?”

温子美将议政殿内发生

的事情和楚慕玉描述了一番,楚慕玉方才对他大大改观。

一天之内,这温子美便能够将焦彦和周氏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可见他的人脉有多么的宽广。

看来也不仅是别人在摄政王府设了眼线,温子美在贤王府必定也是设下了眼线。

“那叫做焦彦的人,和他的母亲,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池子中的鱼儿因为经常被禁食,所以才会格外亲人,一看见食物便扑上来。

温子美缓缓道:“有些事情不能逼得太紧。即便两个矿山都到手了,本王自然会按照太妃的意思,将那焦彦打入大牢,不日问斩。”

“那贤王呢?”

楚慕玉关心地问道。

本来安溪铜矿的事情与她无关,可她莫名被牵扯到其中,那叫做聂让的壮士又何其悲壮地死在了她的面前,她便不能装作完全没有关系了。

“禁足三日,面壁思过。”

“什么?”楚慕玉惊诧出声,“因为他,死了三条人命,加上聂让的,一共就是四条人命。难道就这样让他面壁思过,就算了结了?”

“你觉得,不应当如此吗?”温子美紧紧地盯着楚慕玉。

楚慕玉心中十分复杂。

皇权斗争

,向来最苦的便是百姓。

这个贤王显然是不把矿工的性命当回事,只想用他们的命来陷害温子美。

只是没想到,即便是温子美亲自出马,揭穿了贤王的阴谋,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罚贤王面壁思过三日而已。

楚慕玉心中有些郁闷:“慕玉只是觉得,这样未免太把人命当做儿戏了。”她表情严肃,温子美却从未看过她这副模样。

他想到刚刚走到院子里时,看到楚慕玉心事满满的样子,开口问道:“刚才你坐在这里,在想什么?”

楚慕玉将头转向别处,淡淡道:“不关殿下的事。”

她还在为安溪铜矿的那三名矿工,以及死在她面前的聂让而郁闷。

“你以为,这件事了结的,如此简单吗?”

看她闷闷不乐,温子美微微皱眉,却仍是忍不住说出这些话。

“恩,皇帝不是还罚了点钱么,说不定贤王会为少了几件新装而烦忧呢。”

她语气幽幽,却藏不住讥讽。

从来没有女子敢这样与温子美冷言冷语,这性子,竟然有几分像温若凝。

但即便是温若凝,面对温子美时,也很少摆出这样的神态。

温子美微微勾起唇角,眼底眸光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