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安慰(1/1)
“妈,我的事你都知道,做生意嘛,总得四处奔波,你看看,我们村现在变得这么好,我总不能不管吧!只是这样一来,陪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少了。你不介意吧?”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许愧疚。
杨菊花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微笑着说:“傻孩子,妈怎么会介意呢?你做的都是对的。”
说着,杨菊花伸出手,替儿子拿掉身上的一根谷草。那根谷草在儿子的衣服上显得有些突兀,仿佛是他忙碌生活中的一个小小瑕疵。杨菊花的动作轻柔而细腻,就像她对儿子的爱一样。
“你就和你爸爸一样,啥事情都替别人着想。”杨菊花感慨地说,“不过也好,现在我们村子里可热闹了,好多人都回来了。他们每次见到我都直夸你呢,说你有出息,能让村子变得这么好。”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欣慰和自豪,似乎儿子的成就不仅仅是属于他个人的,也是整个家庭的荣耀。
“也好。村子里人多了,也像以前一样,谁家有事,大家都去帮忙,这多好啊!”杨菊花继续说道,“农村嘛,就应该这样,老一辈的传统不能丢了。你爸爸当年去世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们家的祖坟那么远,要是没有左邻右舍真心帮忙,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说到这里,杨菊花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的眼中泛起了一层泪光。那段艰难的日子仿佛又浮现在眼前,而儿子的成长和村子的变化,让她感到无比的欣慰和安慰。
“所以说,我有了能力的时候,就一定要把他们带动起来,一个人富裕不算什么,只有大家都富裕了,才算是真正的富裕。”王琳认真的说道。
杨菊花用围裙擦了擦眼角,望着窗外,声音里带着暖意:“你能这么想,妈打心眼儿里高兴。你爸活着时总说,人这辈子就像编竹筐,得一根篾一根篾地攒,互相搭着劲才能立住。现在你把村子串起来了,就像把零散的竹篾编在了一起,这比啥都强。”
“妈。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把四合村发展好。让每一户人家都有事干,有钱赚。”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还要好好感谢感谢你四哥,建国、虎娃和你舅舅。你不知道,合作社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你常常在外,是他们几个里里外外在打理,谁家的孩子回来了,该安排他们做什么;谁家的人有病了,他们都要照顾好。唉,这个合作社也少不了他们……”杨菊花唠唠叨叨的给儿子讲述着村子里最近发生的一切,王琳认真仔细的听着。他知道母亲也需要一个能倾听的对象。
“妈。这些你都不要担心。我不仅仅要让合作社健康发展下去,还要让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
听了儿子的话,杨菊花满意的点点头,她的眼里全都是幸福。她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里屋抱出个旧布包,解开来看,是几双纳得厚厚的布鞋。“前阵子闲着没事做的,你总往山里跑,穿这鞋底子厚,不容易硌着。”鞋面上绣着简单的云纹,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实在劲儿。
王琳拿起一双套在脚上,大小正好,棉布贴着脚面暖烘烘的。“妈,您这手艺比爷爷编筐还厉害。”
“就你嘴甜。”杨菊花笑了,眼角的泪却没忍住,“只是山里不比平地,你别总硬撑着。真有啥难处,跟村里老人们念叨念叨,他们经的事多,说不定能帮你出出主意。”
王琳心里一动,想起地图上的七星坛——那些星位旁的图标,不都是村里老人熟悉的地方吗?他嘴上应着“知道了”,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枯叶,叶片边缘的暗红仿佛又深了些。
这时黑子突然对着院门口叫了两声,杨菊花探头一看,笑着说:“是张大爷送新摘的南瓜来了,你小时候总偷摘他家的瓜,被追得绕着晒场跑。”
王琳跟着出去打招呼,眼角余光瞥见张大爷后颈——那里有块淡淡的灰斑,和昨夜大妈颈间的印记有些相似。他心里猛地一沉,面上却依旧笑着接过南瓜,听张大爷念叨:“后山的槐花开得怪,往年这时候早落了,今年还挂在枝上,黑黢黢的像沾了墨……”
王琳握着南瓜的手紧了紧,那棵老槐树,正是地图上第一个星位。
王琳强压着心头的惊涛骇浪,笑着把南瓜往张大爷怀里推了推:“您留着给小孙子熬粥,我家地里的南瓜也快熟了。”
张大爷却摆摆手,硬把南瓜塞进他手里,眼睛往院墙上瞟了瞟:“你妈说你总往山里跑,那片老林子邪性得很。前儿我去拾柴,看见合作社的铁皮屋顶上落了群乌鸦,黑沉沉压了一片,盯着井台的方向一动不动,吓我赶紧往回跑。”
这话像根针,精准刺中王琳心里最紧绷的那根弦——合作社的铁皮顶,正是地图上第二个星位。他指尖的南瓜皮凉丝丝的,掌心却沁出了汗。
“许是天要变了,鸟雀也躁得慌。”王琳扯出个笑,余光瞥见张大爷后颈的灰斑在阳光下泛着青黑,像块没洗干净的污渍,“张大爷您最近睡得好?我看您气色不如前阵子。”
张大爷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嘿嘿笑了两声:“老毛病了,夜里总做梦,梦见井里有水往上涌,带着股土腥气……”话没说完,他突然打了个寒颤,眼神变得有些发直,“不说了,我家老婆子还等着我回去喂猪。”
看着张大爷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王琳低头看向怀里的南瓜,瓜皮上沾着片细小的黑羽毛——和昨夜从大妈红棉袄里抖落的一模一样。
“发啥愣呢?”杨菊花端着空碗出来,“张大爷这南瓜甜,晚上给你做南瓜饼。”
王琳“嗯”了一声,把南瓜放在墙角,转身时故意撞了下门框,后腰的玉佩硌得他生疼。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巧合。张大爷的梦、黑沉沉的乌鸦、颈间的灰斑……所有线索都像竹篾一样,正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编向七星坛的中心。
黑子在脚边蹭了蹭,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鼻尖朝着后山的方向。王琳深吸一口气,阳光明明暖得晃眼,他却觉得那片山影里,正有什么东西顺着星位的连线,一点点爬向村子。
“对对对,南瓜饼太好吃了,特别是你做的,我早就馋的不行了。只是害怕你身体不舒服……”
王琳紧接过话题,“不光是要吃南瓜饼,还想喝点南瓜粥呢!但是我觉得让舅母和你一起做,这样你就在一旁指导指导就行了,也不用过于劳累。妈,可是说呢,我舅舅舅妈去哪里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瞧见他们?”
“他们啊!你舅妈说孩子有点不舒服,我让他们两个带孩子去县医院看看,也该回来了。”
王琳弯腰把南瓜摆好,转身时顺手拍了拍身上的土,脸上堆起比阳光更暖的笑:“舅母细心,带孩子去县医院准没错,等他们回来我给孩子包个红包,算我的心意。”
他凑到杨菊花身边,帮着把空碗往厨房端,故意把脚步放得轻快:“妈您是不知道,我这次去邻县谈合作,人家书记直夸咱村的竹筐编得地道,说要订一批当伴手礼。四哥他们把合作社管得铁桶似的,前天还跟我视频,说新收的板栗晒得正好,等我闲了就熬糖炒栗子给您吃。”
说着他突然停下,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银镯子,是前阵子在古镇淘的,花纹简单却亮闪闪的:“您看这个,我给您戴上。村里李婶说戴银镯子养人,您平时去晒谷场聊天,戴着它多精神。”
杨菊花被他闹得没脾气,抬手想打他胳膊,却被他顺势握住手。王琳的掌心带着点薄茧,却暖得很:“您还记得后山那片茶园不?我让建国哥雇了俩年轻人打理,以后咱喝新茶不用再托人买。等过阵子忙完这阵,我就陪您去茶园摘嫩芽,就像我小时候您带我去摘野草莓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