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1）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已经昏昏欲睡的谢头领一个激灵，对手下说道：“看来凌霄已经触动了炸药。走，去看看！”
土匪们跟随头领奔向凌霄家。
来到凌霄家的大门外，谢头领一行就看到了倒毙在院外的土匪的尸体。推开大门，看到的便是院里炸塌了半边的房子，和遍地死尸。眼前所见，令谢头领不由得心惊，感慨的话语脱口而出：“凌霄的实力果然惊人！”
进了院子，谢头领吩咐手下：“去看看凌霄是不是被炸死了。”
喽啰们连忙上前，检视地上的尸体。
就在土匪们查看尸体之时，变故骤起。院门边的一具“尸体”突然从地上跃起，谢头领身边的两个跟班还未反应过来，已经中刀倒地。谢头领没来得及反抗，便被那人制住，匕首的刀锋贴上了他的脖子。
“凌霄，你……”意识到是凌霄伪装成尸体，趁机挟持了自己，谢头领刚要开口说话，便被凌霄冷酷的声音打断了：“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小祥呢？”
谢头领闭口不言，土匪们则取兵刃在手，围了上来，如临大敌。
凌霄手中的匕首轻轻一动，谢头领感到自己脖子上一痛，不由得哼了一声。只听凌霄用平静但却有十足压迫力的声音说道：“你们都不顾大当家的性命了么？”
接着，凌霄又转向谢头领：“放了小祥，我就饶你性命。否则……”
这时，沈超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别跟他较劲了，凌霄。小祥在我这。”
沈超押着小祥，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凌霄冷笑一声：“那就快把人放了吧。不然，黑虎山的寨主会变成一个死人！”
“黑虎山的寨主是死是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沈超从一个土匪手中拿过钢刀，也架在小祥脖子上，“但这个孩子，你舍不得。”
凌霄一言不发，眼中喷出怒火，盯视着沈超。经过片刻的僵持，终于还是凌霄妥协下来：“一起放人，一个换一个……”
“不不不，”沈超说道，“我都说了，这个寨主对我来说不重要。你想换小祥的命，用他可不行。”
凌霄沉声问：“你想怎样？”
沈超答道：“你，对我很重要。”
凌霄狠狠瞪了沈超一眼，扔下匕首，一脚把谢头领踹出老远：“放了小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超微微一笑，向左右使个眼色，几个土匪上前用绳子将凌霄五花大绑。沈超这才放开小祥，小祥却不愿离开。
凌霄平静地安慰小祥:“小祥，我不会有事的，回铺子去吧。”小祥怔怔的看了凌霄一会儿，似乎是凌霄自信的眼神终于让他相信，“陈大哥”是这些恶人对付不了的。转身往铁匠铺跑去。
黑虎山的大厅，灯火通明。凌霄坐在一张椅子上，身上的绑缚已经解下，但两只手还是被绳子捆在一起。沈超坐在凌霄对面，空荡荡的大厅中，只有他们二人。
沉默许久，沈超还是开口了：“已经不做杀手了吗？”
凌霄淡淡地说道：“做铁匠有什么不好吗？”
“可是，”沈超停顿了一下，“这样，太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凌霄答道，“当初我做杀手，就是凭着意气行事，我知道杀了某些人是作孽，可是我依然杀了，因为我想要出名，想要金钱。但终有一天，这种对名利的欲望彻底失去了……”
凌霄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失去了一切。”
虽然不知道对方之前悲惨经历，看到凌霄悲伤的神情，沈超也明白了一二。轻轻叹了口气后，沈超说道：“可在我心中，‘天才’是不应该这么容易放弃的。为了学艺付出的那些努力，难道就要这么白费么？”
凌霄摇摇头：“杀人这种技艺，对普罗大众来说，真不如打造器具的铁匠有用。何况……”他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学习打铁的技艺，钻研锻造的窍门，付出的心血也不少。”
“可是，做铁匠就很容易么？”
沈超的这句问话，明显有着弦外之音，凌霄低垂的头慢慢抬了起来，眼睛也睁的大了一些：“卖力气挣钱，怎么会不容易呢？”
沈超说道：“虽然你来到此地只有半年，苛捐杂税怕是也没少交吧？官府这帮人，剿匪的事做不了，可横征暴敛的本事，大得很呐！”
凌霄没法反驳，如果不是做杀手时攒下了大笔积蓄，只凭打铁，自己跟小祥最多只能勉强温饱。
在凌霄眼中看出了肯定的意思，沈超心中多了几分自信，继续说道：“镇里百姓的日子，你应该也看到了，在官府的欺压下，即便是再辛勤劳作，也只能苟活。你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凌霄吐出了八个字：“贪官横行，正义不彰。”
“不错，”沈超说道，“那么你有没有想过，用你的能力改变这混沌的现实呢？”
“我的能力？”凌霄反问道，“杀人么？”
沈超轻轻点了点头。
凌霄不屑的笑了笑：“这种想法，未免幼稚！”
沈超说道：“你是觉得，贪官是杀不尽的，杀了一个，朝廷会派来下一个。可你却没想过，我们还可以换一个朝廷，一个我们自己的朝廷！”
“你们？”凌霄问道，“黄天会么？”
“还有你！”沈超说道，“我们一起。”
凌霄淡淡地说道：“看来，黄天会是要造反了。原来，你们要的不是江湖，而是整个天下。”
“不过，我要问的是：你们自己的朝廷，会为了天下百姓着想么？如果会的话，为何要劫夺赈灾的黄金？！”凌霄的口气陡然加重。
沈超平静地答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百姓的负担这么重？正是因为官员征税时层层加码，只是为了将多收的税款收进自己的腰包。同样的，朝廷拨下的钱粮，自然也有官员层层拔毛，落到百姓手里的也就寥寥无几。所以，你以为这些黄金真能用来赈灾吗？只是有会成为贪官的囊中物罢了。”
“我们劫夺黄金，却是要把它们全都换成粮食，发给灾民。你说，我们是不是在为百姓做事呢？”沈超反问道。
凌霄并不买账，继续问道：“那么你们为什么要联合这些土匪？”他抬起双手，指了指大厅门外，“他们贪婪成性无恶不作，事成之后就不会把黄金据为己有吗？”
沈超微微一笑，说道：“你说错了，不是联合，而是吸收。黑虎山寨已经是我黄天会的一个分支，山寨所有的弟兄都是黄天会的帮众。因此，如果真的劫到黄金，他们只会将黄金上交，会有专人来负责赈灾。”
凌霄哈哈大笑。突然，凌霄止住了笑，双目发出寒光，看着沈超。接着，凌霄开口了，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去年腊月，黑虎山劫夺一个大户人家的送亲队伍，将嫁妆全部劫走，把除了新娘之外的所有人当场残杀，两天后，新娘的尸体在黑虎山下出现，浑身赤裸，遍体鳞伤；
“今年三月，因为新庄的一个孩子玩耍时扔出的石头砸中了二当家的马，这个孩子被当着所有村民的面被砍了双手；
“还是今年三月，因为筹粮时遭到反抗，黑虎山把小唐村的村民尽数屠戮，百余村民，无一活口！”
凌霄继续说下去，将一年来黑虎山犯下的恶行一件件摆出。最后说道：“曾经我为了钱，杀过许多不该杀的人，但我从杀过老幼妇孺。这种十恶不赦的凶徒，黄天会却要把他们收为己用。我若是加入黄天会，就要跟这班恶徒为伍，我办不到！”
“好吧！”沈超长叹一声，打断了凌霄。双手“啪啪”拍了几下，谢头领和十几个心腹走进了大厅，将凌霄围在当中。
“谢头领，你们可以动手了。”沈超的声音中，透着不甘和无奈。
言毕，沈超站起身向大厅外走去。快到门口时，沈超停了下来，回身说道：“无论状况如何，我不会出手。能否给弟兄们报仇，端看你们的本事了。”
话音刚落，沈超的身影已经从门口消失。
谢头领拔出钢刀，稳稳握着，刀尖指向凌霄，说道：“弟兄们，都不要动手，我要亲手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