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辩难（1/1）
江清宛手腕用力，凝霜剑指荆元复的方向，几片雪花爆开。
“佛陀，为何拦我？”
佛陀再次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非是拦着江施主，只是此地为我佛门净地，理应吾等管辖，江施主毁佛已是不敬，断无放任施主妄为。
此魔，待老衲出手擒之。”
他默念佛号，“唵”音响起。
周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背后法相显现，佛的面容宁静而祥和，双眸微微低垂，似在凝视着世间万物，又似沉浸在无尽的慈悲之中，让人望之而生敬畏之心。
着他的念诵声越来越响，金光也越来越盛，荆元复仰天长笑：
“哈哈哈！！好！好极！今日我荆元复能同时与两位绝世高手而战，也算不枉此生！
不过相比你这伪善的臭秃驴，老子宁愿和江清宛痛快的厮杀！”
佛门巨子挡在身前，将金光拦住，似乎是在吸收佛光，荆元复身后血海浮现，不过一心想要让江清宛动手。
江清宛想了想，当下他是想挑拨与佛陀的关系，再行寻找机会逃走，于是凝霜归鞘。
“阿弥陀佛，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善就是善，何有伪善之说？”
荆元复啐了一口，故意说道：“道貌岸然，我于此处隐藏你早已知晓，为何江宗主发现老子踪迹，你才出来？分明就是觊觎此佛门巨子，想从中参透些什么。”
“虚言妄语，阿弥陀佛。”
佛陀向前踏出一步，“卐”字印重重压下，荆元复见状，两人没有互相起疑，没有合适机会逃走。
只得用手刀破开巨子后背，伸进其腹中，用手摘下肝脏。
他毫不犹豫把自己胸膛划开，血肉横飞，咬牙强行将此肝脏换入自己体内。
“荆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嘛……呢……叭……”
六字真言继续响起，江清宛面色丝毫不变，佛陀的目光平和的滑过，落在荆元复身上。
他前段时间被江清宛所伤，当下元气尚未完全恢复，又行换脏之法，在抵抗到第四字的时候，脸色很是苍白。
“佛陀，你若再不胜之，我便出手。”江清宛冷冷开口。
“咪……吽！”
“嘭”的一声，荆元复抵挡不住，被金光覆盖住，没了踪迹，似乎是魂飞魄散。
江清宛走向那面容微笑的阴将，正欲好好查探一番时，佛陀挡在她身前。
“江施主，此物因缘法现于佛门，理应由吾等送他去极乐净土，入轮回。”
江清宛冷冷的看着他：“此物藏匿你处这些日子，若是没有我亲自到来，岂不是任由其这样下去？”
“老衲门下弟子愚钝，回山后另有责罚，不过江施主未请自来，又以剑斩佛，更为不妥。
一饮一啄，不若各退一步，各自宽心才是，此物，须超度送轮回。”
凝霜出鞘，剑指佛陀的宽粗上额：“若我不允呢？”
佛陀不以为怒：“众生皆需入轮回，江施主若是能辩难胜我，自然不再阻拦。”
青霄为宗主打抱不平：“论辩难，谁能胜过你们这些和尚？宗主，直接抢来便是。”
江清宛也是如此想的，剑欲出鞘，佛陀轻轻摇头：
“凡事皆有理可依照，若世间强即是理，那以江宗主之能，凭喜恶剑斩世间不平事便是。
可江宗主怎知你所作所为既是对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许哪天剑宗就会落得群起而攻之的下场。”
青霄脸上浮现愠怒之色，向前踏出一步，江清宛伸手拦下：“好，明日我与你辩上一辩。”
“阿弥陀佛，江施主，明日老衲在莲台等你。”
佛陀不知道为何要明日，如果真有心想辩的话，现在就可以。
不过他还是尊重这位剑宗宗主，明日摆下最高规格接待。
他离去后，携带着佛门巨子，为示公平，还让江清宛专门留下神通，绝不轻启。
青霄知道自家宗主的性子，一年到头，说的话都是有限的，辩难，这不是开玩笑呢？
“宗主，明日当真要如此？属下这就传音回宗门，找些……”
“不必。”江清宛摇摇头，想到佛陀最后说的那句话，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张九渊说过的那副自己被围攻的场景。
她看向自己的凝霜长剑，是像之前那样，一剑斩却世间烦扰事，还是试着讲道理，一时间有些迷茫。
说起来自己百年大乘，基本没出过剑宗，少有红尘中打磨。
自从师尊离去后，接手了诸项事务，也都是闭关不出，这世道，似乎比修行还要复杂一些。
她想到了那道身影，伶牙俐齿，似乎入世极深，说正经时一丝不苟，看自己脚丫的时候登徒子气息十足。
也许，辩难的事情问问他，会有出其不意的答案。
青霄看着身前的宗主，感觉身侧的温度，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
……
张九渊将鬼化的于广安放出，自知他也不会配合自己，直接打上了印记，方便搜魂。
说来这于广安确实是个可怜人，打小孤苦无依，一个干了一辈子缝尸匠的老头收留了他。
当然，他也就学了这门手艺，可在世人眼中，这捞阴门的赚死人钱，就连请他缝尸的主家都嫌弃，谁都是想距离他远点，生怕沾上晦气。
说句实话，狗都嫌。
可他在流浪到晋州城的路上，一戴着面具的小女孩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一串糖葫芦。
两人相视而笑的时候，她被人赶紧拉走。
自那以后，那道扎着麻花辫的女孩身影就在他心中扎根。
进了晋州城后，他如同野狗一般浑浑噩噩度过三年。
直到城东一户人家让他去缝尸，才见了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却在冰冷的棺材里。
原来这女孩戴面具的原因是脸上半片溃烂，遗愿是想走的漂亮一点。
他很仔细的去给女孩打理遗容，可被她夫君告知，这女孩是中毒而死，让他把中毒的痕迹遮掩下去。
竟然是她夫君下毒后想侵吞她的家产，摆脱赘婿之名。
本以为这种事情给狗都嫌的缝尸匠几两银子，就会屁颠屁颠干，之后再雇人把于广安做掉，官府都不会管。
没想到于广安听完后，怒将男子的尸体悬挂在了闹市正中，下身和狗的身子缝在一起。
抱着麻花辫女孩的尸体逃出了晋州城，路过了小胡村。
不知走了多久，也记不得来时路，直到他捡到了一只白皙无比的胳膊，还有那一串瘆人的头颅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