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苦肉计（2/1）
宫里不止凝香苑有海棠花，只是凝香苑恰好位于瑾妃和郑美人的宫殿中间，而且苑门口的路是通往紫宸殿的必经之路，由于这里巧遇墨尧的几率更大大，两人才总是过来。
凝香苑外，一个瘦瘦的小太监戴着大大的帽子，胸前塞得鼓鼓囊囊，正鬼鬼祟祟地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啊呀！”郑美人正陪着瑾妃赏海棠，没留意身后疾驰而过的小太监，一个转身，她和小太监撞到一起，郑美人踉跄地后退几步，而瘦弱的小太监则被撞倒在地。
“是哪个没长眼睛的？走路不看路的吗！”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小的......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主子，还请主子恕罪。”
小太监跪在地上，大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声音细小隐隐带着哭腔，如果仔细听，倒有些像女声。
“你是哪个宫的？主子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本宫和瑾妃娘娘在此赏花，你不仅没向我们行礼，还险些把本宫撞倒，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自己掌嘴。”
小太监一听说要掌嘴，哭腔更明显了，整个身体都开始发抖，“娘娘恕罪啊，小的知错了，求娘娘饶了小的这次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妹妹，不如这次就算了吧，他一个小太监，想来也不是故意的，不如妹妹卖本宫一个面子，饶了他这次如何？”
瑾妃在下人中间是出了名的和气，郑美人本想教训一下小太监，但碍于瑾妃开了口，她也不好驳了瑾妃的面子，只好勉强应下。
“那好吧，这次就算了，如果还有下次，本宫定不饶你。”
小太监也很识相，朝着瑾妃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多谢娘娘开恩，多谢娘娘开恩！”
得到离开的恩准后，小太监利索地爬起来，但他在原地微微顿了一下，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才提步离开。
“慢着，地上那包东西是你掉的吗？”
“嗯......啊......”
被瑾妃这么一问，郑美人也注意到地上那个白色的纸包，“这是什么？”
“这......这是......”
吞吞吐吐，肯定有问题。
郑美人的贴身婢女荷香捡起地上的纸包，将它交到郑美人手上。
一捏，里面好像是粉末，再一闻，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闻过......
不等郑美人开口，软轿上的瑾妃突然眼神一紧，眉眼间全然没了方才的温和，“把头抬起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
“娘娘饶命娘饶命啊——小的......小的是御膳房的太监，因为忙着去送烤料，所以才会冲撞娘娘，求娘娘让小的先把烤料送过去，等送完烤料，小的一定回来受罚。”
小太监仿佛料到瑾妃会发怒一般，自觉跪地求饶。
这就对了！
难怪这个小太监看着眼熟，难怪地上的纸包闻着熟悉，原来他就是那个逃跑的小太监。
“张嬷嬷，去看看是不是他。”
“老奴遵旨。”
张嬷嬷这几天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急需找个人发泄一下，这个小太监当初就是从她手里溜走的，今日正好了。
自从那晚之后，墨尧就开始动用私人势力探查沈之婉的身份，根据送来的情报看，那个女人十有八九就是前宰相的嫡女沈之婉，也是他后宫中的一员。
沈之婉的爹沈权历经两朝，门生无数，且深晓树大招风的道理，即使高居宰相之位，对外形象也一直是勤勉朴素，严于律己。
自自己继位后，沈权以年事已高为由主动请辞。君臣间相当有默契，沈权请辞三次，自己挽留两次，最终还是放沈权离去。
沈之婉的封妃诏书就是同恩准沈权返乡的诏书一同送往宰相府的。
事是这么回事，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当时让沈之婉入宫，只是为了牵制沈权在前朝的势力，一旦自己站稳脚跟，就会放沈之婉出宫。
因为没打算碰她，所以大婚当晚沈之婉就被带去了清心阁，自己之后也未曾探视过一次。
由于沈之婉是无辜被牵，故而除了不碰她以外，吃穿用度方面倒也没有苛刻。
按理说，她在宫里应该是生活无虞才对，可情报为何显示：此女在冷宫无人问津，唯有一随嫁婢女相依为命呢？
“皇上，您小心脚下。”
百里双跟在墨尧后面，主子不说话，他也不敢吭声，要不是前面的路面上有几颗碎石子，他担心墨尧给他扣上一个“不提醒主子”的罪名，他也是不敢说话的。
【怎么会无人问津呢？难道是有人故意为难她？难怪她每次见到朕都跑的那么快，原来是误以为朕厌恶她呀......】
“还敢躲，我看你是活腻了！”
“你个小杂碎，娘娘审你是你的福气，你不仅不知道惜福，还擅自逃跑，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张嬷嬷仗着自己是瑾妃的奶娘，瑾妃又有太后撑腰，在宫里横行霸道惯了，太监宫女见了她都跟见到亲娘一样，唯有这个小太监，竟然敢耍她。
“啪——”
沈之婉已经和张嬷嬷周旋半天了，刚才一直躲就是为了等墨尧出现，终于，就在刚才，久违的心声再度出现，而她也顺势挨了一巴掌。
“嬷嬷饶命，娘娘饶命啊，奴才绝非有意逃跑，只是那天皇上要见奴才，奴才担心不去会连累李公公，这才......这才逃了，奴才绝对没有轻视娘娘的意思啊。”
“还敢狡辩——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沈之婉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心里开始暗暗叫苦，虽然已经提前要阿寒帮忙配好了祛疤的药，脸上不会留下痕迹，但还是疼啊。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求娘娘放过奴才吧，奴才给您磕头了。”
墨尧就在不远处，最好是怎么凄惨怎么来，为了达到演出效果，沈之婉干脆爬到瑾妃的软轿前，对着她使劲磕头。
“娘娘，下人们都说您是菩萨转世，人美心善，最是宽厚，奴才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您就饶过奴才这次吧，呜呜呜......呜呜呜......”
沈之婉嘴上说着漂亮话，心里却在唱反调：修罗转世、人老心怀、又蠢又笨，活该受苦。
精致的眉眼扫过沈之婉肿胀的左脸，语气波澜不惊，道：“张嬷嬷，这才两巴掌呢，你是没力气了吗？”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跪地的沈之婉突然躲开张嬷嬷的手掌，朝着瑾妃的方向扑过去，双手一把抱住瑾妃的左腿，带着哭腔大声求饶，“奴才赶着送烤料，如果晚了皇上会责罚御膳房的，求娘娘高抬贵手，暂时放过奴才，等奴才把烤料送完，一定回来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