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忆，总是苦涩的（1/1）
三年前。
“大师兄，我走了，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读书，可能四年都不会回来了。多希望你能来车站送送我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想最后和你说一句：我喜欢你，而且从不后悔。我们的故事也许是时候画上句号了，愿你早日找到一个能带给你幸福的人，祝你幸福。”
司琦鼓足勇气，将信息发给了莫延。
火车缓缓驶来，尽管她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有些许期待，可最终也不曾等到那个期待之人。那一刻，她强忍住泪水，毅然走进了车厢。
“想什么呢？”
刚好路过的凌越看见司琦坐在武馆长椅上发呆，便温柔地问道。
“没，没什么。师兄你怎么来了？”
司琦低头，不敢看向凌越。
“琦琦，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凌越坐到司琦身边，柔声道。
“师兄，我……”
“你和莫教练以前认识吧，而且有过难以忘怀的经历，对吗？”
凌越似乎从莫延和司琦的反应中看懂了一切，见她不语，凌越微微皱眉。
“琦琦，你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与别人倾诉你的悲伤，总是把笑留给别人，而把苦自己吞下，你的坚强让人信以为真，可你隐藏的悲伤我都看在眼里，和我说说吧，让我来帮你分担。”
“我们确实认识，只不过那是段没有结果的缘分。那是我高一的时候……”
司琦给凌越讲起高中的那段往事。
济川高中。
“大家过来集合，这是你们的大师兄莫延，以后就由他带你们训练。”
教练指着旁边绿带的男生说。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台上的他着一身整洁的道服，绿色的腰带上写着他的名字。那天阳光正好，洋洋洒洒落在他身上，仿佛画中人一般神秘高雅。
他环视一周，看到下面女生们痴痴地望着他，不觉笑了，那笑容如阳光般温暖。站在第一排的司琦刚好撞上他的眼神，便迅速低头，发觉自己脸很烫。
此后每天训练时都是最开心的时候，司琦喜欢他带着大家训练，喜欢看他做示范，更喜欢他阳光般的笑。
后来听别的同学说他不是本校学生，而是职高体育生，因为教练的关系每天都会来他们学校训练，是教练的大弟子加得意门生。
他的魅力极大，除了社团里的女生外，学校其他女生下课后都争先恐后地特意跑过来看他，每天他们都是在众人似火的目光扫射里训练。
司琦始终不敢与他说话，他们的距离永远是台上到台下那三十米。
直到有一天练横踢控腿时，他走到了司琦身边，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往上抬她的腿，纠正她的动作。
同时，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这样才标准。”
许是离得太近，他的气息拂过司琦的耳垂，拂上她的脸颊，她只觉自己的心怦怦乱跳，感觉脸烧得很，紧张到不行。
此后每次训练司琦都不敢看他，但每次和他无意间的眼神交流都能看见他温柔的笑容。
就这样三个月的训练结束了，社团马上就要解散了，大多数女生都去找他要了联系方式，看着她们和他聊得那么开心，司琦很是羡慕。
就在他要走时司琦顾不上换下道服就鼓起勇气跑去找他，可是到了他面前还是说不出话来。
莫延也看见了司琦，就走过来问：“怎么了？”
司琦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我可以留你的联系方式吗，大师兄？”
他依旧微笑着拿笔写下他的QQ号递给了司琦，还告诉她：
“有事只管找我，每天下午我都会来你们学校训练。”
那时的司琦既开心又紧张，望着眼前阳光立正的男生发呆，直到听见上课铃声才回过神来跑回教室，边跑边回头说：“谢谢大师兄。”
看见她可爱的背影，莫延笑着说：“慢点跑，小心点。”
此后的每一天下午司琦都会在下课后跑去操场看他训练，每次都是在操场边看他远远的跑来，然后害羞地低下头，这时莫延也会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尽管他们没时间交流，但在司琦看来无声胜有声，只一个笑就很满足了。
就这样到了放假，放假前一天晚上晚自习下课后司琦和同学正在外面走着，听见后面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回头一看并不认识她们。
其中一个头发内扣、长相萌萌的女生问道：“你是不是叫司琦？”
“是的，怎么了？”
“大师兄让我告诉你周日下午一点半在操场等他，他做了个琉璃瓶要送你。”
听到这句话司琦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到寝室的她一遍又一遍问同行的同学这是真的吗！在确认事实后她尤为激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还设想他们见面的场景，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地想过星期日。
回家后她赶忙拿着妈妈的手机加了他的QQ号，还和他打了声招呼。他很快就回复司琦了，但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对她管得很严，所以拿手机的时间也有限，等她看到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了。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但莫延始终没提到要见面的事，最后司琦实在忍不住问他，这次他很久才回复，只是寥寥几字：“做我妹妹吧。”
看到那条信息后司琦很失望，不断回想昨晚那个女生说的话，又自嘲道：
“原来是我自己想多了，大师兄又怎会喜欢上我这种平凡的女生呢！”
她想了想，回道：“我考虑考虑吧，我还没认过哥呢。”
他只回了一句“好的。”
司琦很失落，问：“星期日下午还用去操场等你吗？”
他说：“不用了，我还有事。”
直到星期日开学那天早上，司琦都没有收到期待中的信息，在临走前一个小时她给他发了一句：
“我们晚上放学在操场见一面吧。”
其实是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回了一个“行”字。
司琦带着失落和问号踏上了返校的路，还是一样的期待返校，只不过这次是想象如何问他，他又会怎样回答。
终于到了下课，司琦拉着小薛子（她高中的挚友）跑去操场。看见他和另一个女生并肩站在领操台前，她懵了。
本打算要问的话竟也说不出口，定睛一看那女生正是给她传信的人，而莫延却别过头去不看她。
“呦，司琦妹妹来啦，是要找你哥吗？”那个女生得意地说。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冲他们笑了笑，说：
“不好意思，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不习惯认别人当哥哥，祝你们幸福。”
随后，她毅然转身离开。
见她一路上不说话，小薛子担心地安慰她，她说没事儿，就是有点儿困惑。是啊，她想不通他是什么意思，叫人约她，却又出尔反尔，突然冒出个女朋友。
自那以后她很少和他聊天，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但还是忍不住会以去厕所为由到操场偷偷看他训练的样子。
有一次偶然间放学后在校门口会碰到了他，面对他时司琦还是一如既往的紧张，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淡定地说道：
“大师兄，训练完了呀。”
他给予她的依旧是那个笑容，并说道：
“嗯，完事儿了。我先走了啊，拜拜。”
“嗯，拜拜。”
这短短一句话让司琦面红耳赤，又燃起了希望。
那天以后她经常放学后迅速跑出去，为了制造和他的偶遇，但很少说话。
后来她再没见过他，听说他被教练送到了兰市国际散打培训基地进行特训。
就这样过了一年，他刚走时司琦忍不住问他生活怎么样，他给她讲自己现在的生活，给她讲兰市的环境和人怎么样。
司琦每次去操场时仍会习惯性地去寻找他的身影，可一无所获，渐渐习惯了没他的生活。
随着学习任务越来越繁重，妈妈对她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他们的聊天也越来越少，直至断了联系。
每天过着重复的生活，并无波澜，直到一天体育课上司琦的初中同学高振（原来也是散打社社员）和她聊天，无意间问道：
“她和大师兄相处的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我俩现在连朋友都不算”。
听了司琦的话，他吃惊地说：
“不能啊，他还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呢。”
“怎么可能，人家有女朋友的。”司琦冷冷地说。
“不是的，他明明说喜欢的是你呀？”
“他喜欢我？不可能！他只是想让我当他的妹妹，我没同意……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明白点儿。”
司琦觉得不太对劲儿，追问道。
他发觉自己说错话了，支支吾吾的，在司琦的一再询问下他讲了社团解散后的事：
“训练结束后，和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商量追你的办法。大师兄每天晚上回家都在做琉璃瓶，想送给你，还照下来发给我问我好不好看，你会不会喜欢。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他觉得你不喜欢他，对他爱搭不理，他就怕打扰到你，正巧这时候章梓和他表白，他就答应了。”
“真的嘛？喜欢我会因为我回信息晚了就给我判死刑嘛？那他的喜欢方式也太特别了吧。”
原本平静的心被掀起阵阵涟漪，司琦极力掩饰内心五味杂陈的感觉，嘟囔道。
“司琦，你还真是不一般啊！平时看着一副清高纯洁的好学生样子，原来是个心机女啊！以前他撩你的时候，你玩儿欲擒故纵，结果成就了别人。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你又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根本不想理你，你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明明知道袁殊喜欢你，你却一边吊着他一边缠着别人，可真是好手段啊，你知道袁殊多难受吗！”
一个喜欢袁殊很久的女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当着周围同学的面大声说道，引得周围同学纷纷议论。
“你怎么能这么说司琦，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快跟司琦道歉。”高振道。
“不用了。”
司琦懒得理她，刚要转身离去，却被她故意绊倒，膝盖和手臂磕在了水泥地上，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高振要伸手去扶，她倔强地自己站了起来，双手托着磕破了渗血的手肘，一瘸一拐地走回教室。
她曾一度想问他有没有喜欢过自己，但每次都是话到嘴边难以说出，现在看来幸亏没问。
自从那天体育课后，司琦的生活在被同学们议论中又重归平静，转眼到了高三，每天紧张的学习，早出晚归，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仿佛他们从不曾认识，曾经情窦初开的司琦又变回了妈妈的乖乖女。
直到有一天，又是体育课上，他们遇见了。
这是一年半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迎面朝司琦走来。
他走近的那一刻司琦很紧张，当时脑子里只想逃避，很怕沉积一年多的情感再次不受控制地冒出芽儿来。
“好久不见，小琦。”
还是那样温柔地声音，还是那么阳光的笑容。
司琦下意识地转身想走，怎料莫延快她一步站到她面前：
“一年多没见，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吗？”
“没有没有，你回来啦，大师兄。”
司琦见无法回避，便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嗯，回来了，你怎么样，这一年多你倒是长大了不少。”
他略有深意地看了司琦一眼，但她并未注意。
“挺好的。”
司琦看到此刻的他，想起当初那个女生的羞辱，心里一阵酸楚，一时语塞。
“这孩子一年多长高了，比你高了，老刘，又瘦了，但结实了！哈哈。”
旁边一个体育老师和教练说，大师兄朝他们笑了笑。
“这次回来还走吗？”旁边的老师问道。
“不走了，我打算自己开个道馆了。”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阳光般的笑容。
“那真好。”
见他和几位老师说话，司琦刚想溜走，他又转过来对她说：
“等我道馆开业的时候告诉你，你一定来给我捧场啊，小琦。”
“嗯……”
司琦并不想答应，正好这时候小薛子喊她，她便借机和莫延道了别。
后来，她如愿考入江州警校，也拥有了自己的手机。这时，她才看到QQ里莫延每天给她的留言。
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她迫不及待地第一时间告诉了他，也把憋在心里的疑问都说了出来，问他高振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却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句：“恭喜。”
他，始终让她捉摸不透。
她想再给自己争取一下，终于和他说了那句憋在心里三年的话：
“我喜欢你，大师兄。”
这一次，他很久才回：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合适，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看了信息后司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随即便说：
“好，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仅存的希望也随之烟消云散，自那以后他们再没说过话。
后来，听高振说他开了自己的道馆，生意很好，经常去各地参赛。
“他明明邀请过我，说道馆开业让我一定要去的，他所有跟我说过的话就只有我自己记着，后来啊，我才发现，年少时的暗恋就像一场笑话。”
司琦苦笑着说，眼里泛着泪花，但她倔强地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看见她这个样子，凌越师兄满眼心疼，温柔地摸了摸司琦的头。
“都过去了琦琦，你还有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护你周全。”
“谢谢你，师兄。”
自从知道司琦和莫教练之间的故事后，凌越更加护着司琦，每次莫延留司琦加训的时候凌越总是陪她一起。
每每看到这一举动时难免有人起哄，心想这算是情敌之间的战争吗？